《允爱》西贝儿

2、第 2 章

　　第二天，下雪了，一片片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不一会儿，地上树上房顶上都变成白色的了。

　　许清如在学校养成了早起的习惯，第一次喝这里的奶茶时，嘴巴不习惯，被满嘴的咸香浓郁冲击的难辨喜好 ，但放入喷香的炒米和切成小块的手抓肉，一碗下去，平时可以抗大半天的。

　　等顾显允和时涧下楼举目远望时，红砖色的墙上挂着一副画，昨天都没注意到，画里绿色的大森林像海洋一样，连成一片。树木长得郁郁葱葱，阳光像一缕缕金色的细沙，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在草地上。

　　许清如坐在餐桌旁一边看书一边嚼着手抓肉，甚至还抓耳饶腮。

　　“嗨，你起这么早，这不会是给我俩准备的早餐吧？”时涧留着很短的头发，俏的脸上长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鼻梁高高的，还是穿着昨天的羽绒服，自来熟地坐在许清如的身边，看了眼餐桌上多的俩份早餐。

　　顾显允随后紧挨着时涧坐下，他今天外穿浅色蓝色棉衣，内搭一件高领的毛衣，整体看起来显得格外温暖，下面搭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看起来很休闲。说了一声：“早。”

　　果然物以类聚，小伙子们真帅。

　　“在隔壁买的，这个是你的，这个是顾显允的，赶紧吃，吃完了带你们出去玩。”许清如看见他俩坐下后把书合上了，放在一旁，指着那个明显有一大块肉的手抓饼说是顾显允的。

　　“不对，为什么他的肉那么多，你不能仗着他长得比我帅就区别对待吧。”时涧直接上手搭在许清如的肩膀上控诉道。

　　许清如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显允在桌下轻轻地踢了踢时涧的小腿，面无表情地搅着奶茶说:
　　“别动手动脚的。”

　　许清如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也解释不清楚。他总不能说他抢了顾显允的肉，穿了他的衣服，还把他的衣服弄脏了，心虚了。

　　许清如低头继续吃早餐。

　　“清如，你这么勤奋啊，大早晨的在背单词。”时涧瞄了一眼书的名字，佩服地说，嘴里还吃着手抓饼不禁感叹:“真香。”

　　“嗯，要高考了。”许清如吃完了拿纸擦了擦嘴，扭头问他俩说:“你们有想去的地方吗？”

　　“那幅画挺美的，你知道在哪儿吗？”顾显允用眼神示意他。

　　“我去年春天画的，那个地方的确很美，像仙境一样，不过现在冬天都是白雪皑皑一片了。你们确定要去吗？”许清如伸手穿好羽绒服里。

　　“去，总要去看看的”

　　出门后，许清如一直带路，走在最前面。时涧显得十分激动，一直嚷嚷：“是雪哎，好美。”

　　一层薄薄的白雪，像巨大的轻软的羊毛毯子，覆盖在远处的高山上，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仿佛看见了“日照金山”。

　　许清如的眼睛哪怕经常会看见这些美景，还是忍不住想要用手机记录下来，这是人类的本质吧，总想留住美好的事物。

　　转头就看见刚刚被时涧用滚好的雪球砸中的顾显允正奋力地用雪球回击。

　　好幼稚。

　　抓住时机，许清如用手机拍下这一画面，正在欣赏自己拍的照片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许清如。”

　　啪啪啪

　　“你偷拍我。”顾显允理直气壮地说道，那语气许清如差点以为他说的“你犯法了”他缓缓地向许清如走来，留下正在堆雪人的时涧。

　　“你错了，我没有，我明明拍的是你们，不是你。”许清如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说。

　　正准备继续怼他，脸部就感受到了一阵冷温，然后他看见顾显允把手背贴在他的脸上。

　　“手僵了，借你的脸用一用。”顾显允持续了五秒就双手插包里，目光毫不掩饰地和许清如对视，用着不着调地声音说。他们靠得很近，说话吐出的雾气都可以感受到。

　　内心森林里跑入了一只慌张的小兔子，不停地奔跑着。

　　从来没有和人如此亲密接触过，许清如感觉就像风过林梢，那是他灵魂的回响。

　　操，姓顾的占我便宜。

　　按住心中的躁动，捡起地上的雪球去追顾显允。

　　最后画面就变成了他和顾显允在玩扔砸雪团了，某人似乎忘记刚刚还吐槽幼稚来着。

　　许清如穿的是加棉的小白鞋而顾显允穿的是黑色高帮鞋。顾显允仗着腿长跑得很快，许清如为了追上他，跑得更快，结果就是“砰”的一声，是的，许清如摔了，摔的狗啃泥。

　　顾显允赶紧跑过来，扶他起来，紧张地说“许清如，没事吧。”

　　许清如不说话，由于刚刚摔了一跤，鼻子，眼睛脸都是红红的，感觉想要哭了一样。

　　远处的时涧听见声音大声的问了一句:“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等一下就过来。”顾显允抬头回答道。

　　见状，弯下腰，把手搭在许清如的肩膀上，替他整理一下他的衣服。

　　“我很生气。”许清如用手把他推开，语气凶狠狠地说道。不过加上他现在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威慑力。

　　“许清如，人生气是不会哭的，受委屈才会。”顾显允的眼眸深沉而温柔,用指腹在许清如的左眼泪痣上按了一下，再慢慢往上移，擦去他眼角溢出来了的眼泪。

　　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

　　森林里有一个人工造的走廊，许清如都没有和顾显允说话，还好时涧是个话唠，拉着许清如问着问那的。

　　时涧电话响了，说了声，就去另一边接电话，隐隐约约还听见时涧抗议的声音，又只剩下他俩了。

　　树林苍翠地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西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像是有意在蔑视冬天。

　　顾显允背靠走廊，眯着眼，感受大自然的呼吸，背后是萧瑟的树木，天际出现了一抹紫红色的朝晖，像绽开的红玫瑰，为恋人们营造浪漫的氛围。

　　许清如站在顾显允的对面，发现他没有带耳钉，看着他回想刚刚在雪地里，顾显允温柔的样子

　　突然顾显允睁开眼睛看向许清如，就像严歌苓所说的，他找到她的眼睛时，她的眼睛早已等着他了。

　　“我和时涧去gay吧，被逮着了，时涧只是为了陪我，我回去就出柜了，然后家里的人一直在劝我，烦，我就来这里了。”顾显允看着许清如平淡地说。

　　许清如不懂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看起来不是很惊讶关于同性恋的事，心里想时涧这电话打的真的是够久的，用脚踢了踢旁边的小石头说：“现在同性恋很正常。”又小声嘀咕道“其实我也是，所以的确很正常。”

　　“大众能否接受我并不在意。”顾显允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许清如。

　　许请如正准备问那他在意的是什么，时涧接完电话，表情很焦虑地对顾显允说:“我爷爷生病了，我得马上回去。”

　　“嗯，现在回去。”顾显允点了点头。

　　回到民宿后，顾显允便送时涧到机场。

　　下午回来的时候看见许清如垫起脚尖在拿书架上的书，露出又细又白的腰，棕色毛衣与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很瘦，隐隐约约看见男生的线条。

　　顾显允收回视线，走过去伸手帮他拿书。他整个人笼罩着许清如，等许清如还没反应过来便拍了拍他的腰，坐在刚刚他学习的位置上，翘起二郎腿，看了看书名。

　　“《乌合之众》，喜欢心理学啊。”顾显允抬眼看了看许清如。

　　许清如觉得顾显允这个姿势很帅，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学着他跷二郎腿，还没到一秒椅子就被拉动靠近顾显允，被人用书打了一下大腿。

　　许清如瞪了一下那人，咬着下唇说:“你也翘了，凭什么我不可以。”

　　顾显允看了他一眼，就把腿放下去了。

　　“我很喜欢这本书，心理学是一门神奇的学科。”许清如伸手把桌子上的书准备收拾一下，扭头对正在看自己错题本的顾显允说:“你应该还没吃饭吧。”连忙变成伸手去抢错题本了。

　　“再错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泡茶喝？”

　　“年少轻狂。”

　　“再写错就考不上T大?”

　　“是我高攀不起。”

　　“可是我看你还是把以前错过的题又抄了一遍。”顾显允噗嗤一声，举高错题本。

　　许清如难堪地想要抢回来，他一着急就直接坐在顾显允的腿上。

　　刹那间，俩人动作都停了，许清如慌乱地想要起身，特别是在知道顾显允是同性恋后觉得他俩在短时间相处中的关系很暧昧。

　　顾显允按住了他的腰，手指似有似无摩擦着他的肌肤，怀里的人抖了抖。

　　许清如不敢动，当初看着班里的男生讨论哪个女生长得好看，他觉得还没有证明题的几何图形好看。他那时候就想可能知道自己说不定也是同性恋。

　　顾显允对他来说，很迷。就像蝴蝶飞入迷境，看不清路，胡乱撞。

　　许清如承认他有很严重的外貌协会的思想，让他拒绝不了顾显允亲昵行为，但今天短暂地相处下来发现顾显允的外貌只是他随手附带的加分项。

　　“你的学习方法有问题，我可以教你。”顾显允前额的头发刚好遮过眉毛，说话的时候双唇微动，故意压低声线说：“别学坏。”

　　心动，像雪的纯白，像罂粟的娇艳，像烧不尽的晚霞。

　　哪需要什么条件，它本身就是真命题，无关时间，地点。

　　“嗯。”许清如有点恍惚，他被顾显允迷的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