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是黄蓉》四月草籽

6、第六章 郭靖的真面目

　　一个月后，我再次为自己的愚笨消沉——为什么小说里的大侠有功夫就可以不用工作就腰包鼓鼓的？为什么我就饿得两眼发绿比个乞丐还不如？
　　虚弱的走在凛凛的寒风中，我在饿得晕倒之际忍不住哀号了——那个自掏腰包请我大吃大喝、自愿被我坑的傻冒郭靖还没该登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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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世界都是迷蒙的雾气，我的身体被困在这奇怪的浓雾中，意识虽然清醒却丝毫动弹不得。
　　隐隐约约的，不知道哪里传来两个人的谈话声。
　　“郭少侠，求求您一定要救救犬子啊！”
　　“这……钱员外，非郭某见死不救，侠者，铲奸锄恶、框复正义。即使阳宿土匪寨是北地绿林道上赫赫有名的亡命窟，为了正义，郭某死又何惧，”低沉有如大提琴的声音温文尔雅地说。
　　“啊，这么说您同意去阳宿救犬子啦？太好啦！有您出马，我钱家的独苗有救了！”
　　“但是……”温文的声音一转，遗憾地说，“我不能去救令郎。”
　　“为什么？！”
　　“您了解的，百事孝为先。我郭家四代同堂，只在下这一根独苗。祖爷爷、祖奶奶、爷爷、奶奶、爹爹、娘亲、伯伯、叔叔、姑姑、姨娘……都等在下养老送终呢。在下不才，虽然在江湖上小有威名，但是挣得奉养老人的银两却微薄得可怜，万一在下此去阳宿不能活着归来，谁来养活在下的祖爷爷、祖奶奶、爷爷、奶奶、爹爹、娘亲、伯伯、叔叔、姑姑、姨娘……如果郭某不能让家里的老人们老有所养、老有所依，郭某岂非大不肖！”
　　“呜……郭少侠真是孝子虔孙啊！”
　　“哪里哪里，不过是一为了钱财奔波劳苦的俗人罢了。”
　　“您过谦了，老朽今日才知道，原来郭少侠不但侠义，而且至孝。这样好不好？只要您肯去阳宿救犬子，老朽给郭少侠五千两金子。”
　　“钱员外，您怎能这样侮辱自己的儿子。他的命就只值那五千两金子吗？况且郭某不才，在江湖上倒还有些威名。侠义之士岂是贪财之辈，您请回吧。”
　　“郭少侠，是老朽糊涂，请原谅老朽一时失言。”钱员外扑通跪在地上，机灵地双手奉上怀中所有银票：“老朽素知郭少侠为人高洁，但是家中众位老人总需要奉养的啊。这里有黄金两万两，白银六千两，请无论如何为老人们收下。”
　　“您快别跪了钱员外，让您这么一跪倒显得在下不敬重老人了。”
　　“您不答应收下银票，老朽就不起来了。”
　　“……唉，在下答应您就是了。”万般无奈的叹息声。
　　钱员外大喜，放下银票，千恩万谢的走了。

　　低沉的声音须臾后在我耳畔响起：“丫头，都昏迷两个时辰了，还没该清醒吗？”
　　我皱眉，再皱眉。
　　怎么这大提琴似的低沉声音和温文尔雅的说话方式这么熟悉？连刚刚光明正大的黑钱方式都像极了我那位黑心老板。
　　这怎么可能？他总不会也随我掉回古代来了吧！
　　“醒醒……”他呼唤，迷雾奇迹般的在他的呼唤下淡去。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
　　左边剑眉尾梢长着一颗小米粒大小的朱砂痣，凉薄的唇微抿，嘴角勾勒出温和无害的淡淡笑意，斯文秀气的一张脸夸张的贴近，挺直的鼻几乎顶上我的。
　　这张脸是——黑心老板？！
　　我的右手在大脑开始运作之前就狠狠甩上他的左脸。
　　“啪！”清清脆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响亮。
　　我怔忪，好半晌才清醒过来抬眼迎视他。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我甩一巴掌，错愕地瞪着我，伸手轻抚着自己麻辣辣的半边脸，平和淡漠的黑眸里渐渐燃起灼热的火焰。
　　在接触到他眼中那似乎来自地狱的诡异火焰的刹那，我倒吸口气，清冷的空气立即钻进肺里，难受得呛咳起来。
　　“对……咳……对不起……”我一边咳一边忙不迭的道歉，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他笑着拍抚我的后背，力道轻轻的，声音也轻轻的。“没关系。我从小到大还没被扇过耳光呢，挺新鲜的。你放心，我这人一向大度，断不会记恨于你的。”
　　我激灵打个寒颤。
　　即使明知道一身古代儒衫的他不可能是我那位黑心老板，但是只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是和黑心老板一模一样的人种。加上我清醒之前听到的那段对话，更印证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奸诈狡猾的危险人物。面对这样的人，我这种笨小孩应该有多远闪多远，免得像那个钱员外一样被骗了血本还得帮人家数钱。
　　可是，我居然胆敢甩了他一巴掌。一巴掌啊！
　　完了！完了！！！他还不得记恨到下下下辈子去啊。猪啊我？？
　　哭死算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说了不怪你啊！”他摆出最温和无害的面孔来应付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看着他那双像诡异灼热的眼睛，抿着唇不回答。
　　听说，有一种妖怪，一旦知道了你的名字，它就能吞噬掉你的灵魂，然后把你吃干抹净连点骨头渣都不剩。
　　从前在二十一世纪，第一眼见到黑心老板的时候我就想起了那可怕的妖怪。他有一双和黑心老板一模一样的眼，也让我想起那可怕的妖怪。
　　呜……我不要被妖怪吃掉。
　　溜了先。
　　“多谢少侠相助，大恩不言谢，小女子告辞。”我推开被子下床，腿竟然有些麻，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他迅疾伸手扶住我，好笑地问道：“小心点。姑娘这么急着走干吗？难道是把在下当作洪水猛兽了不成？”
　　“没有。”他可比那洪水猛兽更恐怖啊！
　　“即便要走，也等吃完午饭再走吧。”他挽留。
　　啊，美食！我两眼放光，垂涎欲滴啊！
　　可惜，大野狼给的食物可以吃吗？
　　“不用了吧，我很能吃的。”天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挤出拒绝的话来。
　　“没关系的，你想吃什么尽管说。”他搀扶着我走到外厅的桌子边坐下。
　　这紧连卧室的外厅和卧室一样质朴得很，没有富豪的贵气，只有比寻常百姓家多了些恢弘气势。
　　“这是你家？”
　　“不是，是我的一处别馆。”他边回答我，边招来佣人吩咐，“记好小姐要吃的菜，然后去让厨房尽快做好端上来。”
　　佣人看我衣衫褴褛，眼底的不屑一不小心就冒了出来。
　　我看他一眼，嘿笑：“你听好了。先来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你拣时新的。咸酸要砌香樱桃和姜丝梅儿，不知道这里买不买得到？蜜饯嘛……就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八个下酒的菜来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另外再配十二样下饭的菜，八样点心。至于酒嘛……常听人吟唱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就来杜康吧。”
　　佣人傻眼了，这么多菜名他听得一个头都三个大了，哪里记得住？他求救的看向不知道何时站到一边凑热闹的管家，管家领会后，点头，领着他下去了。
　　“在下还没请教姑娘芳名。”低沉得级富磁性的声音是我的最怕。
　　基于对黑心老板惧怕养成的习惯，我对这声音有问必答：“蓉儿。老爹都叫我蓉儿。”
　　“在下姓郭，名靖。”他笑。
　　啊！啊！啊——我要尖叫！！！！
　　他……他怎么可能是郭靖？！
　　他一个披着羊皮的奸诈狡猾的狐狸，完全是我在现代的没人性、专门以欺负我为乐的老板的翻版，怎么可能是老实憨厚的“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