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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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低头不语的犬冢昴忽然道，搓了搓袖角，眼眉下耷，一副沮丧的模样。
“都怪我太弱小，害得你也要被他们监视。”
并肩行走的两人身后，三名犬冢忍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给犬冢昴留出交谈空间，又能在第一时间控制晴光。
这似乎不是犬冢昴第一次被人跟随，几个犬冢忍者的眼神生硬又冷血，完全感受不到同族间的温情，难怪他会用“监视”二字。
“你没有做错事，不用给我道歉，”晴光一语道破了真相，“我想大人们是有正经事要谈，才把我们支开的。”
犬冢昴咬了咬嘴唇，“嗯……大概是那样……”
从旅店被带走后，他们便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天幕彻底暗淡，街道旁的商店关门歇业，只剩昏黄的灯笼吊在檐下。
感觉和驹野族地内差不多，如果驹野黑晶在这里，估计能讲出更多有趣的故事。
怀揣不同的心事，晴光与犬冢昴回归沉默。几个幼童嬉笑着跑过，无意间撞了一下犬冢昴。
“小心！”及时拉住踉跄的犬冢昴，晴光对远去的罪魁祸首喊，“看着点路呀——！”
空气里遥遥传来一句抱歉，晴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纹丝未动的犬冢忍者。
“他们不过来保护你吗？”
“因为我很弱啊……”犬冢昴匆忙抽回手，“在族地里我也经常被人冲撞，有些孩子还会冲我吐口水。”
“什么？”晴光睁大了眼睛，“你的兄弟姐妹不帮你吗？”
既然是小儿子，说明犬冢昴不是独生子，如果有哥哥或姐姐，他们会赶跑那些坏孩子才对。
犬冢昴微微摇了摇头，“我有两个哥哥，他们很爱护我，经常呵斥看不起我的孩子，还会陪我玩游戏……”
“只不过，我的哥哥都已经战死了。”
脚下一顿，晴光停在路中间。
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平淡叙述着亲人死亡的犬冢昴。
犬冢昴与她差不多大，他的哥哥应该只有十几岁。
连成年的门槛都够不上，正是茁壮成长的年纪。
然而，这样两个会保护弟弟的懂事男孩，由于忍族的争斗失去了性命。
这个世界的人们……居然让小孩子上战场！
并非不能理解战争的暴虐，塞莱斯蒂娅曾经率领军队与水晶帝国开战，但哪怕与邪恶的暴君统治者死斗，她也没让孩子拿起过武器。
而驹野一族内部，也只是提前训练小孩子习惯战斗而已。
此时此刻，晴光第一次意识到，忍者的宿命远比她想象中的更残酷。
“哥哥们死后，母亲变得非常珍视我，我是她最后一个孩子了。”
既不让他上战场，也不教他修炼忍术，连犬冢一族世代签订通灵契约的忍犬，分给他的也是战斗力最低的一只。
“那些跟着我们的忍者，是你妈妈的部下？”
“嗯，他们肯定觉得被小瞧了吧，每一个照看我的忍者都是这样，大家都很不开心。”
犬冢昴攥紧胸口的衣衫，“难怪他们那样想，明明是和油女开战的紧要关头，却被派来保护我这种废物……”
“我知道母亲这次有任务在身，不能时刻留意我，但我一个人在族地的话，肯定又会被欺负的……我真的很害怕。”
肩膀颤抖起来，犬冢昴缩着脖子，脸藏进衣领里。
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晴光举起手，想像安慰睦月一般摸犬冢昴的头顶。阴影笼罩在他额上时，男孩怯生生地打了个冷战。
是被欺负了许多次，下意识躲避的反应。
“……我知道的，其实你很想变强吧。”
“你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还想替哥哥们保护好妈妈。”
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晴光按住犬冢昴的肩膀。
“你很了不起，有这份心意在，你不会输给任何人。”
“接下来就是制定目标，努力地积累经验。”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最重要的觉悟已经埋在你的心底了，你要让它发芽。”
“不拼死命地战斗，也可以吗？”
像是握住了黑暗中的一簇火苗，犬冢昴无助地吐出话语。
“啊，不拼死命地战斗也可以。”
晴光眯起笑眼，“总有一天，孩子们不需要再上战场，忍者和平共处的未来，一定马上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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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虽然很突兀，犬冢昴要给晴光看看他饲养的忍犬。
对犬冢一族而言，给人展示忍犬有特殊的含义。晴光不知道这一点，但她想观摩犬冢一族的通灵兽很久了，自然满口答应。
依仗有忍者的保护，两个人跑到一处僻静树林，隔绝了街上的人来人往。
“——通灵术！”
白烟散去，黄色的秋田犬出现在犬冢昴脚边。
它不停地摇动尾巴，围着主人跑来跑去，亢奋了几分钟后，才新奇地嗅嗅晴光的脚踝。
“这是我的忍犬，它叫疾风。”犬冢昴蹲下身，掏出犬粮递给晴光。
“疾风喜欢吃骨头零食，你要不要试着喂他？”
晴光的眼眸亮起来，接过零食小声逗弄着秋田犬。
嘴馋的小狗被轻易贿赂，不到半刻功夫，就开始舔舐晴光的手心。
“真好，我也想养宠物。”
无尽之森内耕地贫瘠，留给驹野一族的栖息地很小，别说是赏玩的猫狗，牲畜都没有多少。
“那个，疾风不是宠物，是忍犬……”犬冢昴为难地道，“咦……疾风，你怎么了？”
方才还活泼蹦跳的小狗趴在地上嚎叫，试图钻进犬冢昴怀里。
“怎么突然怪怪的，别害怕，这个姐姐不是坏人。”
犬冢昴抱起疾风，习惯性地道歉，“对不起……疾风平时不是这样的，他似乎在恐惧什么。”
晴光挠了挠疾风的后颈，如此通人性的忍犬，不应该无理由地猝生戒备。
顺着疾风咆哮的方位，她将视线投向林间高大的犬冢忍者。
男人半个身子隐在叶丛间，神色不清，如同一杆孤木伫立在远处。
——不对！
扭身护在犬冢昴面前，擦肩而过的时机，晴光从犬冢昴的忍具袋中顺了一柄苦无。
月色下，苦无的锋刃闪烁寒芒，直直地指着那名一言不发的犬冢忍者。
“孝太叔叔？”犬冢昴错愕道，“晴光，你搞错了，他不是——”
“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打断犬冢昴的解释，晴光维持着守备的姿势，一字一句询问“犬冢孝太”。
“另外两个负责保护昴的人，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他们说身受族长密令，先离开了，留我一个人保护少爷。”
名为犬冢孝太的男人向二人走近，摊开手掌。
“请不要给我添麻烦，少爷，我们一起回去吧。”
手腕寸劲爆发，苦无射入地面三寸，险险插在男人足前。
晴光手中握持着另一柄挪用犬冢昴忍具袋的苦无。
“我可是很清楚的，违背上级明确交代的命令会受到怎样严厉的惩罚，那两个人不可能擅自离开，他们多半是被你杀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昴被盯上了？
是旅店，街道，还是进入这片树林后？
——敌人是冲谁来的？
肩负振兴驹野的使命、年仅九岁却身任族长的晴光深吸一口气，警戒地盯着不怀好意的男人。
“……没想到会被一个小鬼识破，看样子，你也不是普通小鬼。”
犬冢孝太用手盖住脸庞，青筋乍现，那张面皮竟然被硬生生地撕破。
出现在面具下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庞，瞳孔充斥着杀意。
男人丢掉假面，对晴光招了招手。
“乖乖把你身后的犬冢交出来，照做的话……我想想看，就不折断你的四肢，勉强给你留个全尸，怎么样？”
他每踏近一步，气势便增加一分，仿若震天涛浪的杀气洗刷着晴光与犬冢昴。
犬冢昴腿脚一软，跌坐在地，无助地仰望着晴光的背影。
“居然能抗住我的杀气……小鬼，我接下来会更认真地动手哦，”男人咧嘴道，“快点把那个男孩给我。”
对威胁置若罔闻，晴光坚实地站稳脚步。
“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想挑起驹野与犬冢的战争吗？”
男人哈哈大笑，“我对只会种地的忍者毫无兴趣，也和犬冢没有私仇，非要说的话，我只是拿人钱财，受人委托。”
“既然你不肯乖乖从命，就别怪我夺走你的性命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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