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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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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可是当今圣上,一国天子岂能听一个无知草民摆布,说动手,就动手,那他跟着草民有何区别?甚至连这草民都不如。
他倒是想动手,但身份不允许,这也没有办法的事。可他倒要瞧瞧,这小子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连摆明了皇亲国戚的身份,都敢如此挑衅。
陈虎吉是楞头青一个,却有着艺术家的尊严和底线,一旦被人践踏,牛角尖都要被他硬生钻出一百八十个洞。
他胆子虽小,可轴起来,谁也不怕,一口唾沫一个钉,吐哪儿就要往哪儿扎,扎得劲了才算完。
他见乾隆明摆着就是要用眼神羞辱死他,直接咬牙,一拳头就挥了过去,结结实实砸在了乾隆的胸膛上。
只听一声闷响,对方没啥事,自己手倒是被震的生疼。也确实,这副身板太弱了,弱不禁风。
“你瞧不起手艺人是吧?”陈虎吉气急,再次挥拳。
只是这次没那么幸运,乾隆直接握住了那条胳膊的手腕,一拧,陈虎吉吃痛,感觉胳膊都要断了,便立马挥出第二只手,但一样被治服。
乾隆从小能文会武,相比精明的头脑,功夫骑射也是一等一的好,这种愣头青,简直闭着眼睛都能玩儿。
可陈虎吉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见自己吃亏,哪里受得了,看着眼前的胳膊,就直接动口要去咬,但半路想想觉得有些不耻,更有些恶心于咬那种人,便临时换脚,一跤踢在里乾隆肚子上。
见不仅得手,还摆脱了束缚,陈虎吉觉得畅快,长舒了口气。
“放肆!”李玉在旁边着急,冲陈虎吉气急败坏,“你小子摊上大事了!”
乾隆朝李玉摆了下手,叫他闭嘴,然后淡定地看着陈虎吉,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只好奇一件事,兄长似的问:“为何不咬?”
陈虎吉见他逼近,往后靠了靠,厌恶道:“呸!看你这副嘴脸,我就想吐!”
乾隆轻吸了口气,笑的阴森恐怖,显然已经动了真怒,直接抓住人就拽拉砍踢砸,扯扇捏顶按,给他来了套暴揍大乱炖。
“你可服气?!”乾隆怒问。
尽管乾隆留了手,可陈虎吉还是被打的全身都跟散了架子似的,但眼里写满了不服气,直接扯过他一条胳膊,就狠狠咬了上去,打死也不松口。
李玉看他不松口,实在不放心,赶忙叫进来了门口两个带刀侍卫救驾。
见俩持大刀大汉进铺子,陈虎吉立马松开了嘴,觉得真摊上大事了。
可庆幸的是,没把人咬出血,他觉得还能补救。
小铺子空空,也没啥能坐的地儿,李玉找了个木凳,仔细擦了擦,从怀里拿出块缎子,铺在上面。
“爷,您歇会儿。”李玉小心伺候着揉着胳膊的乾隆。
陈虎吉被两名侍卫治服,乖乖跪坐在地上,身朝乾隆,面却看着地上,不敢抬头。
“从名字开始报!”一个便衣侍卫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陈虎吉也没想到,自己会落的个这样的下场,看着眼前两把大刀,彻底破防了。他心如刀绞,害怕的要命。
凭什么他一个老实人,每次都被欺负的这么彻底,可他偏偏还是不想死。
“陈虎吉,首饰匠,是个弃儿,从小被师父养大,长大后才知道,是一个没人要的私生子。”陈虎吉带着哭腔,老实交代。
“你师父现在何处?!”乾隆不怒而威,只想赶紧找到那工匠,再处理这小家伙。
而陈虎吉决定坦白,靠自己坎坷的身世,好博一条生路。
“师父九年前离世,都没来得及看我最后一眼。”陈虎吉突然想师父了,又开始两眼汪汪,压着哭声继续道,“这世上,也就师父从不嫌弃我,不仅花钱供我读书,还教我本事,更让我受大孩子欺负,就狠狠咬回去,死也不松口。”
陈虎吉哭的情深意切,说的都是大实话,可有人不爱听。
“再哭就砍他一条胳膊,让他咬!”乾隆胳膊生疼,瞅都不想瞅他。
陈虎吉瞬间止住泪,张着嘴,呆呆看向乾隆,极力证明自己现在没哭。
俩侍卫也惊叹陈虎吉这阴晴不断的天气脸,看他哼唧哼唧,不停吸着鼻气,硬忍着哭,没憋住,噗笑一声后,继续严肃。
“这链子可是你做的?”乾隆展开那张纸。
陈虎吉看向乾隆,要爬过去抱大腿,只见两把大刀抵在自己脖前,让他无法上前,他只好卑微地问:“大哥,若是我做的,是不是就不用死?”
“大胆!得叫爷!”李玉斥责道。
别说叫皇帝大哥,就是他的这句话,都足够掉脑袋的。
乾隆看他真挚的眼神,还没可怜到能饶过他的地步,可想着太后寿辰,向旁摆了手,朝陈虎吉道:“你若能证明东西确实出自你手,就饶你一命,否则,就把你挂城墙上,让你想死都难!”
陈虎吉立马点头,并小心推开那两把大刀,站起说:“大哥,我信你,我现在就证明。但你要反悔,我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乾隆气急,却也懒得跟他计较。
回了趟仓库,陈虎吉从空间里拿出件满天星腰带,又拿出了件僧袍似的工作服,穿好后想了想,又进了趟空间取了几样小物件一并装到皮袋子里,出了屋。
活了二十多年,他再傻也分得清主次,经历虽不多,但也知道拿人手短的大道理。
门口两个御前带刀侍卫,看他一副和尚打扮出了门,再次没憋住笑,架着他回了铺堂。
他把皮袋子打开,小心拿出那条璀璨夺目的男士腰带,递给了乾隆。
“这条腰带也是我亲手做的,可比那破链子精细百倍不止,大哥可要说话算话。”陈虎吉再次提醒一遍。
李玉着急,再次提醒 :“得叫爷!”
乾隆看着那条银河似的东西,华丽却不失稳重,点点星光都让他不思瞎想,拿在手里赏了好久。
“好精细的手艺。”乾隆感叹。
陈虎吉见四人惊叹的目光,早已见怪不怪,却依旧卑微道:“就是条腰带而已,结实的很,无需轻拿轻放也能用上好几年。”
这种高科技合金很是结实,每个角扣都把钻包裹的牢牢的,除非拿小刀使劲挑,要么基本不会掉钻,也不会断链。
“你说这是衣带?”李玉看向陈虎吉,从新变回那个和气的李玉。
陈虎吉点头上前,吸了口鼻气,向乾隆好声好气道:“大哥,你先站一下,我给你戴上调调尺寸。”
乾隆一动不动,还稳如泰山,直接无视。
陈虎吉看他故意刁难,心里着急,毕竟自己命还在他手里,怎么也得先让他满意,便小心拉起他,还安慰自己道:“你说过,不杀我,我相信你是好人。”
乾隆面无表情,配合站起后,陈虎吉给他戴上了那条腰带,还调好了尺寸。
“大哥,上回那手套链叫‘手握星辰’,这条腰带叫‘众星捧日’,虽算不上精品,但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做的这么细致结实。”
这倒是实话,在清朝,除了他,都没人见过这东西。就算有,也绝对做不出来。
陈虎吉见四人目不转睛欣赏,从皮袋里,拿出一只石榴钻锦鲤挂饰,递给了李玉,又拿出两只碧玺钻青龟挂饰,递给了两个侍卫,但三人都没收,连看都没正眼看。
东西都是仿古创新的模样设计,贴上那些宝石钻也不觉得违和,反倒有些惊艳,让人眼前一亮。
“锦鲤出,百事顺;青龟现,平安见。都是些小东西而已,但寓意是好的。”陈虎吉看他们不收,可怜地看向乾隆,把东西全都递给了他。
乾隆接过东西,把玩了两下,挨个掂了掂,分给三人,三人低头收下谢恩。
看着四人都爱不释手的表情,陈虎吉刚松了口气,可接下来的事,直接让陈虎吉崩溃。
“既然你把福气都送了人,那就架上,带走!”乾隆依旧严肃,看不出喜怒。
俩侍卫毫不手软地架住陈虎吉,疼的陈虎吉委屈极了,看着眼前那祸首乾隆,就痛哭怒诉:“大哥,你这是卸磨杀驴,一点也不厚道!我那么相信你,你却一而再的骗我,就算被猪油蒙了心,也没有你这样的!”
乾隆眼角一弯,直接向前。
李玉拍了下陈虎吉的小光头,提醒:“小兄弟,别多话,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陈虎吉怔住,然后哭的更厉害了。
看他就这么哭了一路,四人简直觉得丢人,明明做着一件很严肃的事,却被外人盯的有些抬不起头。
也怪他那小光头阳光下铮亮,加上那套不伦不类的小僧衣,任谁看了都是个年轻和尚无疑。
加上他哭的实在真挚,两个带刀侍卫押着他,感觉像是押了个小和尚去破戒的凶神恶煞。
陈虎吉闻着前面餐馆飘来的糖醋鱼的香气,一边抽泣,一边向乾隆恳求:“大哥,看在我送你腰带的份上,能不能让我先吃口饭,再继续上路?我都好几天没吃上热乎饭了。我有钱,反正都要死了,你就让我把钱花光行不?”
要不是陈虎吉身怀绝世手艺,乾隆都想立刻踹死他,可为了太后,只能选择隐忍,但也讲起了条件。
“不哭不闹,就给你吃。”乾隆妥协,像哄孩子,哄妃子似的,压着脾气说。
他荒谬地摇了摇头,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竟会哄个非亲非故的大男人。
陈虎吉见有效,立马点头,抹了把泪:“大哥,你人也不是那么坏。”
几人进了另一家餐馆,还挑了雅间。
三人站着,两人坐着。
一桌子的饭菜,看的陈虎吉真的饿了,却也不敢随意动筷。
“大哥,你先动筷,要不我都不敢吃。”陈虎吉卑微,寻求生路突破口。
乾隆看他还算规矩,一摆手,李玉拿着银针,往各样菜里试了一番。
看着乾隆动筷,陈虎吉也动起了筷,吃的规规矩矩,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的模样,倒也不像是个鲁莽草民。
“一个大男人,大街上哭哭啼啼,也不嫌害臊?!”乾隆实在看不上这怂货,但作为百姓的父母,唠叨一句也应该。
陈虎吉吃了块肉,坦荡荡地说:“从小到大,就哭的时候别人才愿对我好,就哭的时候感觉自己身边还有亲人。就像现在,我知道大哥只是可怜我,才让我吃饭,但我却把你当成我的亲人,想成我没见过面的大哥。”
乾隆见他巧舌如簧,竞想攀关系求饶,觉得实在可恶,摇了摇头。
“是菜不合口,还是怕死,才吃的这么慢?”乾隆没好气问。
陈虎吉放下筷子,理直气壮道:“是菜不合口。”
说完他就会后悔了。
乾隆身后三人,呆呆看着陈虎吉,然后看他再次秒怂,尽力憋住了笑。
“说,哪道不合口?”乾隆不怒而威,气势可怖。
这可是他挑的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