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梦[民国BL]》麦西

3、相识

　　“柳老板的戏真是绝妙啊，这一出双重反串好不精彩！”
　　“方大少是懂戏的。”柳如烟避开他眼神，低头沉吟，眉目之间波光流转。

　　方天泽心里一动，终于又见到这双多情眼了。
　　“柳老板，一会儿可方便一起宵夜啊？”
　　程班主在一旁紧张地满头汗。
　　这边，柳如烟已答：“好。”

　　“那柳老板先卸妆吧，我出去等。不必急。”
　　方天泽出去后。
　　程班主说：“日本人那边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去说，我明日亲自上门一趟就是了。”

　　程班主没办法，垂了手出去传话。

　　方天泽让小于拿着相机等在暗处，自己的车就停在戏院门口台阶下。
　　方天泽坐到黑色轿车的驾驶位，点了支烟，看着门外霓虹灯水牌上三个最大的字：“柳如烟”

　　柳如烟认真卸好妆，又让小五换了盆热水，擦了擦身上的汗，穿上长衫，手纳的千层底。用头油把头发一丝一缕都拢到后面。
　　“小五，你先回吧。”
　　小五答应着，退了出去。

　　戏院外面，黑色轿车，戏院的霓虹灯还没关，他侧影清晰，柳如烟看着那人，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只是不知道这皮相下面……
　　方天泽见柳老板出来，开了车门下来迎。
　　“方大少，久等了。”
　　“不久，再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

　　柳如烟刚要上车，迎面一辆黑车，一脚刹在戏院门口。车上下来一个日本军官。
　　方天泽回头看了看肩章，扯了扯嘴角，钓到大鱼了，竟然是个少佐。

　　日本人立正敬了个礼，拉开车门，说道：“柳老板，请。”中文说得字正腔圆。
　　柳如烟不动，也不说话。反正两边他都得罪不起，看他们今儿个谁先退了，明日自己再上门赔个下午茶，就过去了。

　　方天泽问道：“这位……”
　　日本人说：“藤原。”
　　方天泽走过去，给藤原递了一支烟，轻描淡写说道：“藤原少佐，喜欢戏？”
　　藤原倒不是个浑不懔，他是真喜欢京戏，“是。您是？”
　　“方天泽。”方天泽说完又补了一句，“家父是津城银行方董事长。”
　　藤原道：“久仰。”

　　“哦？我才刚回国，少佐从哪里听过我？”
　　“我们清水少将一直想跟您父亲谈合作。”
　　“哦。那少佐跟我谈也是一样。”
　　藤原一愣，又说道，“好，我们改日再约。”
　　方天泽递给藤原一张名片，“少佐，您看今夜……这……”
　　藤原虽然客气，却没有要退的意思，“你们中国有句话不是叫先来后到，在下约柳老板已经约了两个多月了。”

　　方天泽似笑非笑，扭头朝柳如烟轻飘飘扔下一句：“那柳老板，我们，明日再约。”这句“我们”说得又绵又长，简直听出些别的意味……
　　柳如烟不动声色，点了点头。上了藤原的车，走了。

　　柳如烟上了车，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从小到大，梨园行这点事儿，自己什么没见过。
　　他自己倒是不好男色这口，打这个主意来的，柳如烟不知道打发了几箩筐。
　　像方天泽这样的阔少喜欢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包括这个日本人也是，这三个月是场场来。
　　然后呢，迟早散场。

　　自从三年前成了角，身边人来人往，暗地里较劲，明面上争风吃醋，也见多了。
　　柳如烟明白，这些人争的不是他。
　　真心未见的有两分，去了哪家没去哪家，争的是他们自己的面子罢了。

　　不过，这方少倒是个人才，当着人能屈能伸，越是这样的，越看不透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