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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美人迟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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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泽的用笔名残月天在报纸上连载的江湖小说十分成功,报社给的红包也渐渐厚了起来。
两人过了半年就另换了一处更大的屋子。
搬家时,柳如烟生气:“刚住半年,胡折腾什么?你看看你这些书,死沉死沉的。烦死了。”
刚骂完他书多,又看见一包一包的信,都是由报社转交“残月天”的信,心里吃醋,“方大作家!你这些粉丝来信留着做什么?扔了啊!”
“别扔别扔啊,留着点炉子也行啊。”
“骗鬼,真点炉子的时候,你又舍不得!”
搬到新居,偌大的客厅摆了全套的沙发茶几,都还能空出一个戏台大小的地方。
夜间有了兴致,两人温了酒,如往常一样喝着聊着唱着,唱到隔壁半夜来砸门抗议。
两人也不管,嘻嘻哈哈笑了滚上床去。
平稳的日子不到一年。香港也被日本人占领了。
两年里又搬了三次家,却是越搬越差了。
报社收入也日渐减少。
柳如烟这日出去买菜,看见戏院门口写着《霸王别姬》的曲目,便厚着脸皮进去问。
好巧这班主是从上海逃来香港的,曾经听过柳老板的戏,热情地邀请柳如烟再出山,价格好商量。
晚上,方天泽回来,柳如烟说了白天的事情。
方天泽不同意说:“我现在给两三家报社写小说,下个月就会好起来了。”
可他这话已经说了三四个月,拿回家的家用还是日渐减少。
抽的烟更多,熬夜也越发久了。
柳如烟理着他鬓角的头发说:“你是怕我抛头露面地给你丢人吗?”
方天泽:“我是怕台上的你太美,被别人抢了去。”
“讨厌!”
“你要是实在待着无聊,去玩玩是可以的,千万不可当真。这里不比天津戏园子,往台上扔鸡蛋也是有的,你受得了么?”
“嗯,我心里有数。”
这临时凑的班子条件确实很差,戏服上一股子酸臭味。油彩也是几十人混着用。卸妆用的草纸简直能把人脸上揦出口子来。
有时还要唱露天台子,这室外不拢音,唱起来费力不说,刮风时一场唱下来喝一肚子凉风。
晚上回来,肚子里蹿了凉气,拧着疼。
家里也没有热水袋,方天泽就在大茶缸子倒了半缸子开水,让他躺好隔着被子给他敷肚子,揉肚子。
“我就说别去了,每天回来身上都是戏服的臭味,那油彩也不好,你看看你这脸上,都起疹子了。毁了容,我可不要你了啊,你怕不怕?”
柳如烟当然知他是故意吓他的,不理他。
方天泽又说:“挣的那两个钱,还不够你每天洗衣服洗头的。”
“好啦,好啦,知道啦。让你给我揉揉肚子嘛,啰哩吧嗦的念叨了这么一大堆。”
“哎,你狗咬吕洞宾。”
柳如烟便起身当真咬了他一口,“让你说我。”
“疼,疼,疼。不说了。我还不是怕你被哪家有钱公子看上,抢了去,你说我亏不亏?把你接回来,我还没睡回本呢。”
“哎呀!好不要脸!”
“还有更不要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