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剑客（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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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界
溱洧王朝
·会宁镇
金色的斜阳为天空铺上一层光辉，市井长巷里热闹非凡，满是人间烟火气。
挑着海货的小贩吆喝着走过青石板路，渔网在屋檐下晃出细碎的影子，海风裹着咸湿的气息漫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衣襟上，这是属于这座沿海小镇独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会宁镇四季如春，镇里人多以捕鱼为生，渔船归港时的号子声、码头边补网的谈笑声，日日都是热闹景象。离海最近的那家小酒馆里，更是挤满了歇脚的渔民，木桌上摆着清蒸鱼、炒花蛤，酒碗碰撞的脆响混着谈笑声，在不大的空间里漾开。
“你们听说了吗，各大修仙宗门终于要开始招生咯！”
一个脸色酡红的大汉突然拍着桌子喊起来，声音洪亮得像炸响的惊雷。他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又端起酒碗猛灌了几口，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显然已是喝嗨了。
小酒馆的隔音本就不好，大汉这一嗓子，像一颗石子，砸进名为“庸常”的湖面，让喧嚣的酒馆都静了一霎。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大堂里正剥着花生的老渔夫指节僵住，一粒红皮花生滚进桌缝；包厢里推杯换盏的绸缎商袖中的算盘珠“咔哒”一响，瞳孔缩成针尖；雅间门帘后伸出半截烟杆，青烟颤巍巍散成问号形状。
好奇的、迫切的、带着戏谑看笑话的、皱着眉不以为然的、眼底藏着震惊的……各种各样的目光从酒馆的各个角落汇聚过来，但他们显然有个共同点：都对这大汉提起的话题饶有兴趣。
或许，他们正是为此而来——至少其中有一部分是的。至于另一部分，则纯粹是把这当作八卦戏文来听。
毕竟，在小地方消息最流通的，可不是这街头巷尾的老酒馆吗？
这短暂的异常安静持续得很短，以至于除了别有目的的人，和感官敏锐之人之外，无人发现异常。
很快便有人大声质疑：“你怕不是喝多了酒在这胡咧咧，修仙宗门不过是话本上记载的传说罢了，怕是只有垂髫稚童才会相信。”
“俺可是听俺去京城做事的大舅说的，那还能有假？”喝多了的大汉酒劲上来了，脾气也一起上来了，哪里忍得了被人这么质疑。端着酒碗的手重重拍在桌上，老旧的木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和大汉同桌的几个汉子见状，忙不迭起身，连连摆手，脸上堆着歉意：“不好意思啊各位，俺们兄弟这是喝多了，他大舅刚考上秀才，在京城当上了官，前几天回乡看看，请了这浑小子一起吃饭，他这就是想炫耀炫耀哩。”
邻座的几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举着酒杯，往大汉那桌走，想再问些什么，显然是被大汉所说的话引起了兴趣。却见大汉被他的几个兄弟拉走了，嘴上还不停地说着什么，很是不服气的样子。
“走了走了，甭搁这儿炫了啊，连着说了好几天，你不嫌累，俺们还嫌丢人！”
“走什么走，继续——喝！我还要说——嗝，我大舅在京城……”
随着他们离酒馆越来越远，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酒馆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喧嚣，人们像往常一样，三两聚集着，聊着一些家长里短，或是炫耀自家的婆娘，或是比较起各家孩童的家学成绩，或是争论今日海货的贵贱。
方才“修仙宗门招生”的插曲，仿佛只是一阵风吹过，没能留下半点痕迹。而事实上，多少人心中因此泛起了波澜，又有谁知道呢？
要知道，修仙宗门招生可是一件难得的大事。近万年前，这些宗门往往是八十年一招生，每次招生大家伙儿都会算好下次招生的年岁，以提前做好准备。
由于这些宗门大多只收20岁以下天赋极佳的年轻人。于是，临近修仙宗门招生的前20年，是整个人间界出生率最高的年份。家家户户都盼着能诞下有修仙天赋的孩子，好叩开仙门的大门。
可不知怎的，可能是近几千年开始，拥有修仙天赋的新生代越来越少，各个宗门招生的间隔也是越来越长，像是要与人间界逐渐分离似的。
最近一次招生，已是三百年前的旧事——三百年，足以让仙门招人从口口相传的「真实」，褪成纸页上泛黄的「故事」。于是很多曾经被抱有重大期望去修仙的人没能等到新一轮的招生。随着他们将尽的寿数，修仙的「传说」也一并逐渐被黄土覆盖。
再然后，从小听着修仙故事长大渴望修仙的人教出的却是从小听着仙人故事长大的人，毕竟这些已经成为大人的孩子们究其一生，都没能见到所谓修仙招生。见不到仙人，又何况成为仙人呢？
修仙与人间界分离，人间界又何尝不在脱离修仙？他们不再执着于修仙，只是干好自己应做的事。人们不管在任何时候总是有可以做的事的，不是修仙，也可以是出仕，是经商，可以教书育人，可以只是种田劳作，捕鱼打猎……总之，没什么再把修仙作为人生目标的了。
这样一来的结果就是更多的人只是将其当作是话本上离奇荒谬的故事，不再相信。从近万年口口相传的真理，到被人们堂而皇之地否定，只是过了短短三百年而已。荒谬，且悲哀。
但这就是事实。
三百年于平均寿命不过六七十的人间，属实是有些过于长了。时过事迁，有多少事被埋葬在时间的洪流之下，再无人知晓。
“宗门招生啊。”
酒馆二楼的包间里，带着兜帽的少年忽然轻笑出声，指尖轻轻叩着桌面，眼底闪着兴味的光。
‘有意思。’他在心里暗道，‘不像是一般修仙小说里那样众人皆知，所有人都对流程熟得不能再熟，反而是遭到诸多质疑连真假都难辨的，宗门招生啊。’
少年正是袁璟，或者说是纪长宇——这个马甲的名字。
袁璟低头凝视孩童稚嫩的手掌，叹了口气。他属实没有想到，幼年体的年龄只有七八岁左右，他以为至少得有十一二岁呢。
要知道，七八岁的年纪，在古代独自一人简直寸步难行。
‘解锁10%的进度需要付出的代价果然很大啊。不仅是孩童的身型，还有需要自行前往的宗门。’
是的，不同于其他对修仙宗门招生心存疑虑的人，袁璟十分清楚这必然是真的。
毕竟他的马甲还需要入门呢。
他看向虚空里的SSSR卡牌，特殊身份一栏上赫然已经变了模样。
SSSR卡：马甲卡——纪长宇
说明：按剑望边色,旄头落胡天
特殊身份：天衍宗弟子（待入门，可升级）；待解锁
纪长宇就是他给马甲取的名字，来自“敢将长剑撑寰宇,欲挽天河洗甲兵。”这句他一直很喜欢的诗。
‘这名字很符合剑客的气质。’青年想。
他用上抽奖得到的其他两个道具才勉强让自己保持少年体型可以自由行动，顺便在这片降落的“新手村”里收集一些必要的信息。
BR卡：易容卡
说明：玄级法宝，可以改变容貌，身型。（随机）
使用限制：消耗类卡牌，可以使用5次，每次持续时间三个小时。
BR卡：延时铭文
说明：黄级装备，可以延长法宝的使用时间，（1～5倍）
使用限制：一次性消耗卡牌
他的运气不算好也不算坏，易容卡第一次变成了一个比现在还要小的奶娃娃，第二次成功变成了少年体型，就是随机出来的相貌实在是有些奇葩，尖嘴猴腮，不过为了让道具发挥出最大的功能，他还是将就着用了。
神奇的是就算相貌如此奇怪，一双眼睛却还是漂亮的丹凤眼，和卡牌上一模一样的丹凤眼，颇有软硬件不兼容之感。
其实对于长相，袁璟并不是特别在乎，但是这幅随机样貌实在有碍观瞻，于是只好给自己披上斗篷，带上大大的兜帽挡住脸。
DR卡：玛丽苏斗篷
说明：一个可以随心情变化颜色的斗篷，或者说是可以自定义颜色的斗篷呢～
DR卡：大兜帽
说明：大小可以调整的兜帽，可以转到任何没有帽子的衣服上哦～
使用限制：不可以单独使用，不可以单独使用，不可以单独使用，重要到事情说三遍。
是的，在马甲投放到镜渊大陆的短短一个时辰以内，袁璟已经使用了不下五张卡牌了。
易容卡加上延时铭文的组合卡牌最多使用时间也不过是75小时，也就是三天多一点，还要去掉易容卡随机的身型不适合的情况，完全不够。
但好在也不是没有容错率，因为他抽到了两张易容卡，5张延时铭文。
天知道他一键抽卡看背包里有好多重复卡时还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非爆了，现在只觉得真香，因为铭文是可以叠加使用的，那可是呈平方式翻倍啊。
五道铭文化作青铜沙漏虚影，在他掌心倾泻——4倍，2倍，3倍，2倍，3倍，总共144倍，也就是有了72天的易容时间。
“你们干嘛不让我说，嗝，”是那名大汉的声音，他甚至已经打起了酒嗝，“修仙宗门招生肯定是真的，就在京城招生，俺大舅可不会骗俺！”
袁璟看着虚空中的屏幕，嘴角愉悦地勾起，对这个灵能追踪摄像头十分满意，只是心里微微可惜这又是个一次性道具。
CR卡：灵能追踪摄像头
说明：灵能科技指定对象跟踪，可以获得实时画面。
使用限制：一次性消耗品，只有在有灵气的地方才能使用。
可用时长：30分钟
“怎么连你们也不信我？”海边长大的汉子勇武得很，不服就是干。如果没喝酒他或许还能理智地不与同伴进行一对多的打架，但是现在酒劲上头的他哪管得了那么多，抡起拳头就打向拉着他的同伴。他的同伴们也喝了不少，干脆直接回手。不知道中途谁误伤了谁，几个人很快打了起来，陷入一场混战。
袁璟没兴趣再看下去了，他已经得到了关键信息。
现在最重要的只是该如何前往京城。
“仙缘如沙，
从人间指缝簌簌漏尽。
三百年足够婴骸成古冢，
足够祠堂的祈愿牌朽成木渣，
足够‘长生大道’褪色成‘骗子把戏’
——你看，连酒馆招牌
都从‘登仙楼’改成了‘醉忘忧’。”
——《命运之书·镜渊大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剑客（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