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都是姐的传说》李清许

5、第三日 下

　　当姐睁眼时，姐坐在一堆落叶上，四周大雾弥漫，笼罩着眼前这片树林，静悄悄无任何声响。
　　这里是哪里？姐不是在帮门外吗？小黑呢？景安呢？
　　姐被人掳走了吗？
　　“什么人？”
　　远处迷雾中，缓缓走来两个身影，一高一矮，身形略微有些熟悉。
　　姐想站起来走近看看，双腿不知为何没有力气，只能坐着看远处两个人走来。
　　周围没有姐能用得上的防身道具，满地落叶，连个小石头都没有。
　　定眼向前看去，嗯？李甲和李乙？
　　姐放心笑了，“你们俩回来啦，快把本帮主扶起来，本帮主遭人攻击，双腿无力站不起来了。”
　　说完手伸向俩人，但是，他们站在眼前一动不动，只知道哭。
　　“喂，李甲，李乙，你们听不见本帮主说话吗？你们在哭什么？”
　　挥挥手，两位长老仍然无动于衷。仔细一看，发现他们头发还未发白，眉眼也少了很多皱纹，相比现在年轻十岁。
　　难道，这是梦吗？可是，为什么会梦见李甲李乙年轻的样子？
　　好像记忆里，李甲和李乙的相貌没有变过。
　　他们哭得很伤心，终于李乙张口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实在是有些听不清。好在姐能简单辨别一些口型，仔细观察。
　　她说的是，“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姐吗？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姐的事？
　　正要继续问，俩人转身相携离开。
　　姐盯着两人的背影，疑惑不解，不知为什么要梦见这样的事。难道说……这预兆着李甲和李乙此番行动要出事？
　　不至于不至于，这两位长老即使只剩下七成功力，还是很厉害的。
　　那是怎么回事呢？
　　突然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叶子，在半空中散开，飘落。四周场景开始变动，树林、落叶渐渐消失，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海面，蔚蓝的天空中，裹起来的白云拉成一丝白线沉入海里。
　　姐坐在一艘小船上，静荡在海面。
　　抬一下腿，发现力气恢复了，果断站起，小船微微晃动又平静下来。
　　远处对面有个白色的东西过来。
　　见周围环境没什么区别，姐又坐下，等待远处不知道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过来，好似习以为常。
　　那个白色的东西渐渐靠近，是一艘比身下小船大上好多倍的大船。
　　大船上站着一个人。
　　站起离近看，熟悉的黑发看起来不像刚才触摸时滴落着水，更显蓬松，这张脸，是姐纳入座下的爱宠，小黑！
　　姐兴奋地咧嘴笑开，挥手大喊：“小黑！”
　　小黑没有姐先前看见的那么瘦，好像被养的很好，它被谁养的呢？小黑不是没有主人吗？难道说，小黑是被前主人抛弃的？
　　姐暂时无解。
　　小黑在白色大船上蹦蹦跳跳，朝着姐喊着什么，只是还没听见，船便向反方向离去，小黑着急地走来走去，随后大喊。
　　“等我。”
　　听到了。
　　小黑会说话呀，而且声音很好听呢。
　　不知道小黑要姐等什么，但是感觉姐很习惯等待，并且乐此不疲。

　　随着大白船的影子的消失，四周又开始不停变化，只是这次，没有停下来，姐被风卷入海里。脑袋充斥着尖叫和哭泣声，一道道白光刺入姐的身体，疼痛从手腕蔓延至头顶，大脑仿佛被一只黑虫啃食着。海水压迫着姐的身体，窒息感由此而来。
　　不行！
　　这是梦境！
　　海水迅速猛退，疼痛感消失不见，
　　姐睁开眼。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温度，没有落叶，也没有海水，更没有疼痛和窒息。
　　“姐姐！”
　　转头看见景安焦急地扒着姐的卧榻，林巧又穿着她的粉衣站在身后，小黑头发已经干了，和梦里一样蓬松，坐在角落里紧张地看着，门口还站着萝卜帮的罗一。
　　“帮主，你怎么样，没事吧？”林巧摸了下姐的额头问。
　　记忆回到梦境前，姐记得去找景安的路上，碰见了可怜无依无靠的小黑并收了他，然后，姐好像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没事。帮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本帮主一出去就感觉有道白光，随后就会眩晕？”就是这个白光，不知道是什么，两次都让姐头疼。
　　林巧支支吾吾，没有说话，转头看了眼罗一。
　　姐双眼一眯，坐起来，“你看他做甚？难不成你是萝卜帮的人？”
　　林巧后退一步，摆摆手，“没有没有，只是好像他知道。”
　　萝卜帮的人知道？
　　姐看向走到跟前的罗一，“不知萝卜帮这个时辰来是什么用意，看本帮主笑话吗？再者什么时候李斧子帮可以随意踏足？”从刚才就奇怪，为什么萝卜帮总能莫名其妙自由出入本帮。
　　罗一没说话，却眉飞色舞，不知道在笑什么。
　　“帮主安好，您帮内是设置了机关，此机关如若没有解药，生人闯入会使人致幻。”
　　姐听着罗一的解释，有些迷惘，机关？
　　“本帮主并没有让人设置机关。”
　　罗一继续解释，“是萝卜帮设置的。先前送景安来时，帮内又生人闯入，李大长老联系我说了此事。我汇报给我们帮主后，帮主认为，您和景安的安全都需要多加照顾。随后便让人设置了这个机关屏障。”
　　姐眉头一皱，竟然还有这事，李甲怎么什么都没说？
　　“那为什么只有本帮主有事？你们莫不成刻意陷害本帮主？”
　　罗一解释的话卡在喉咙，想了一下又慢慢道来，“没有，怎么敢陷害您。出于安全考虑，我们都服下了解药，只是这药物稀缺，当时设置屏障的人因为受到影响不得已都给吃掉了。于是现在想要自由出入，需要提前在眼睛上抹上解药，或者您提前说一声，我们会派人关掉屏障。景安刚才找我，我亲自来接的，在他眼睛上已经抹了解药，只是我太不小心，没注意您也出门了，让您难过了，给您赔个不是。”
　　罗一带着一丝歉意，弯腰鞠躬。
　　看着眼前鞠躬的罗一，又望向茫然眨着眼睛站在旁边的景安。
　　姐佯装镇定抬手。
　　所以，是姐自认倒霉了？
　　还未释怀，姐内心泛起一阵嫌恶，“那本帮主出门，还得给你们萝卜帮请示一下吗？你们好大的脸！”
　　罗一面目严峻，不知该如何作答。
　　“帮主，不用请示萝卜帮，您带来的这位好像很厉害，可以关掉机关，我来之前看到了。”林巧迫切地指着小黑说。
　　姐疑惑看向小黑，“小黑？”
　　小黑抬头呆愣，随后站起来走到床边。
　　姐拉住小黑垂在床边的胳膊，笑着问，“小黑，你会机关？”
　　小黑翘起嘴角，点点头。
　　“小黑真厉害！”不愧是姐的爱宠！

　　“姐姐，这位小黑哥哥是谁呀？”
　　景安好奇地问着。
　　姐想起还没给帮众介绍新人，“这是本帮主刚收入帮内的小黑，是本帮主的爱宠，只需要听本帮主的命令即可，还有，为什么要叫哥哥？”
　　景安目瞪口呆，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罗一抿嘴像是憋着了，林巧更过分，直接笑出了声。
　　“你们笑什么？”
　　“没，没有，欢迎小黑。”林巧颤抖地说罢，鼓起掌来。
　　罗一和景安也跟着拍拍手，唯有小黑，轻轻地抽出姐手里的胳膊，无意间碰到了姐的脸，停顿一下又背在身后，转身走向角落。
　　姐摸摸脸，不知怎的，有点发烫。

　　不一会儿林巧说因为刚刚晕倒导致发生致幻，特意前来给姐按摩，于是姐又躺下方便林巧操作。
　　景安跑去床边看雨，只是罗一仍然立在眼前一动不动。
　　“本帮主谢谢萝卜帮关心，但现在应该没你们萝卜帮的事了吧？阁下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罗一扬起微笑，“有关魔教的事，还需与您探讨一番。”
　　姐面色一沉，想起来萝卜帮要与本帮合作之事。
　　“坐下说。”
　　“不了，您先按摩。只是要跟您说一下，近来魔教势力已经侵害到很多大门大派，按兵不动迟早会处于劣势。虽说我们帮和李斧子帮历史积怨颇深，但如今这江湖局面不是你我希望看到的，所以我们萝卜帮也诚恳地请求一次能与贵帮合作的机会，不知帮主您考虑如何？”
　　仔细揣摩，罗一说的颇有一番道理。
　　“为什么是你来说，你们帮主太忙还是见不得本帮主？”自从第一日见过那只“笑面虎”，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虽说无法完全确定那就是萝卜帮帮主，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当然不会，帮主最近在闭关。我是萝卜帮副帮主，目前帮内大小之事皆由我来负责，只有难以决断之事才会请示帮主。”
　　哦？也就是说，和本帮合作不算是什么难以决断的事，这么确定本帮主会答应？
　　姐上下打量罗一，思索片刻，突然胳膊一阵刺疼。
　　“嘶——林巧你在干什么？”
　　林巧放开手里的针，一眨不眨地说，“我用最轻的力了帮主，您觉得疼吗？疼就对了，这说明按摩慢慢开始起作用，只疼一小下，为了您身体着想，您忍忍。”
　　“行吧。”姐无奈撇嘴，转头看向罗一，“这件事本帮主需要酌情考虑一二，之后有决定会让林巧通知你。”
　　“好的，罗伊先行告辞，林巧，别忘耽误你们帮主吃饭。”罗一离开前叮嘱林巧，不是，林巧是里斧子帮的啊！
　　“管好你们自己帮的事吧，罗副帮主。”
　　这个萝卜帮，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心思都打到林巧身上了。
　　姐四处张望，看到玩累了躺在床上不知在做什么的景安，和坐在角落低头抑郁寡欢的小黑。
　　“小黑，本帮主困了，坐到本帮主身边来陪着。”
　　小黑抬头，饱含深意地看了眼姐，起身快步走向床边坐下。
　　嗯，很好，很完美。
　　伴着美好的脸，姐陷入梦乡，只是沉睡前，脑海一闪而过某种疑惑，还未来得及抓住，便已偷偷溜走，也罢，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再次醒来，已临近傍晚，午饭理所当然错过。
　　“小黑，本帮主饿了。”
　　小黑似有准备，点头向外面走去。
　　姐下床打算走走，屋里空落落，大堂也没有人响，窗外雨停了下来，鸦雀无声。
　　景安不知怎的，胳膊上也被扎了针，正睡得昏昏沉沉。
　　这孩子今天身体不舒服吗？看来早晨的决定没有错，让他锻炼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已经傍晚了，怎么李甲和李乙还没回来。
　　这一天为何如此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