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风逝》漠海

10、穹庐瀚海（三）

　　苍离刚走，后面的一堆弟子就不安分了，立马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啧啧……这浩瀚苍穹竟然不止这太玄五星，果然闻所未闻！”澄泽一边摇头一边感慨。
　　“寰宇分两届，有明，就有暗嘛。”霖徽转头应到。
　　“倒也是，但之前大家就以为这不过就是个说法，毕竟能看到的就太玄五星啊。其他的没见过，谁知道存不存在呢？”宇巳也马上加入了讨论。
　　“呵呵，回头把你塞到太幽山，通到冥幽去，两质相冲，湮灭了，你就认了。”霖徽摁着宇巳的脑袋调侃道，仿佛这样宇巳就真的到冥幽界湮灭了。
　　“真的会湮灭吗？那岂不是跟我们上清境完全相反的地方？”毳尨也凑过来了。
　　“嗯，听苍离长老的意思，应该是质性相反，上清境属于明质界，冥幽应该是暗质界。这明质和暗质相互冲撞，就湮灭消失了。”霖徽之前总跑藏书阁，虽然是远古废籍，本着博学广读的习惯，他还是拿来翻了几本，所以比其他人略微知道的多些。
　　“哇，看来这比神形离散还来得恐怖。”澄泽这会不摇头了，嘴巴张得老大，足足能够塞得下一颗鸡卵。
　　“那是自然，神形离散只是身体消失，元神碎成尘埃而已。我们星体上的生命，哪怕元神碎成了尘埃，也会浮于太虚之中，成为星云，经过亿万年，在太虚穹光中重新凝聚成元神。”读书多就是有好处，霖徽这下彻底装成老学究了。
　　“真有这么神奇？那我们岂不是不死不生？”澄泽的重点总是抓得非常到位。
　　“道理是这样，但谁也没见过不是。而且，数万年，谁等得了。到时候，离散完回来了，沧海桑田，一切都变了。”等了老半天，毳尨终于能插上一句话了。话本子看多了，需要煽情的时候，总是能派上用场。顶着这么个霸气的名字，堂堂七尺男儿，长得一表人才，竟然是个爱看话本子的隐形少女，这么多年，也是难为他身边的师兄弟了。
　　“是啊……还是眼下比较重要。这亿万年的事，谁说的准。”澄泽不无感慨，心有戚戚焉。
　　“唉？你说这穹光到底是啥？还能凝聚元神？我方才听苍离长老讲：太玄为穷光所盛。这是啥意思？”不懂就问，阿呆听了半天，也探了个脑袋过来。
　　阿呆其实本名叫岱侈，取群山巍峨之意。但是，因为他经常反应慢半拍，呆头呆脑的，所以，伙伴们就直接唤他阿呆了。阿呆倒是没辱没这个名字，真的做到了名副其实。
　　“啥意思？字面意思呗，穹光盛着太玄。”一贯爱胡诌的宇巳顺嘴就胡诌了一句。
　　“啊？胡姬，我们是装在穹光里的呀。”听到宇巳的论调，阿呆惊呆了。
　　胡姬者，宇巳也，因为酷爱胡诌，又喜欢叽歪，像个娘们一样，所以师兄弟们很体贴地送了他个胡姬的美称。
　　“去你个呆头鹅，什么装在穹光里。那要是天天装在穹光里，岂不是上清境白天晚上都不分了，一直都是明晃晃的大日头。”空虚公子重墟也凑了过来，一脸的不屑，还顺手戳了阿呆脑门一下。
　　“你戳我干嘛？不是装在穹光里，那你说长老说的‘穹光所盛’是啥意思？”阿呆不服输的叫嚣着。
　　“说得也是哈，穹光说盛，盛就是装的意思，但是，这上清境日夜分明，也没见天天是大白天。当真奇怪。”澄泽一会迷糊，一会清醒。感觉刚弄明白了，这会又一脑浆糊。
　　“是呀，这是第一怪处。而且，这穹光到底是什么？怎么还能够起死回生，凝聚元神呢？那穹光盛太玄，冥幽是啥盛的？它不会掉下去吧？”话本子少女毳尨大手一挥，使出一个十连问，刚有清醒迹象的澄泽彻底晕了过去。

　　次日晨时开讲，台下弟子，各个眼如铜铃，聚精会神，听得好不认真。
　　苍离看着讲席下求知若渴的弟子们，露出会心的微笑。
　　“昨日的书大家是否已经温过了？”
　　“是，长老。”众人齐齐应到。
　　“那我们今日继续讲太玄之始。”言罢，苍离长老微微合上了眼睑，陷入了渺远的沉思。

　　在苍离长老沉思的间隙，台下弟子闻言，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太玄之始？”
　　“太玄不是一直都在哪儿吗？”
　　“对啊，上清境一直都这样？难道还有开始？”
　　“那有开始？会不会也有终结呀？”空虚公子重墟虽然空虚，但是，也不希望这美好的世界真的会有结束的一天。
　　“呸呸呸，乌鸦嘴，你才终结，你全家都终结。”澄泽晦气地挖了重墟一眼。
　　“你咒我？！”重墟作势要打最爱啊啊啊的澄泽。
　　此时苍离长老睁开了眼，空虚公子忙把聚拢的拳手放在鬓边，捋了捋并不凌乱的头发，好一招装腔作势，真不愧是空虚公子，果然空虚得很。
　　啊啊啊在心里不无怨毒的感慨着。

　　“诸位皆知太玄分五星，五星浮太虚。实则，太玄不只五星，尚有无数细小星辰，因不堪择居，不是主星，所以常称太玄五星。太玄五星分金、木、水、火、土五性。五星皆有灵核圣物，为五星之主。荣，则星途坦荡，衰，则星陨人亡。此五物皆从太玄创世而出。太玄者，为长亘星所化。太初之始，寰宇空无一物，中有奇华之实，初如微尘，后如介子许，日积月累，渐成星体，负千荷担，有万钧压，聚永恒力，为长亘星。”

　　“长亘星聚而复裂，裂而复聚，如此反复，终爆体而亡，化为宇宙尘埃，其尘埃为五行之始，金素聚集成乾泽，中有金核凝结而成，金核者生乾泽万物之灵，为诸多矿藏之灵脉所在，金核毁，则乾泽消。”
　　“哇……金核，原来乾泽矿藏这么丰富，都是金核的作用。那如果得到金核，岂不是就拥有了所有的矿藏。”胡姬宇巳听着苍离长老的讲解，已经开始遨游太虚，想象着自己拥有金灿灿地矿藏，成为太玄首富。
　　“呵……想得美，金核要是那么好得，早被人拿去了。”话本子少女毳尨对于胡姬宇巳的说法嗤之以鼻。
　　“是啊，要是好拿，肯定早被抢走了，还轮得到咱们在这讨论。”

　　“诸位所言差矣，金核虽为乾泽之心，损之，则矿藏也无，星体消陨。然，乾泽于金核为一体，若金核离乾泽之沃土，亦不能生矿藏。故，离体金核于生矿藏，全无用处。”苍离见下面弟子议论不休，出言解释道。
　　众弟子恍然大悟，啧啧称奇。他们闷在这重华宫中，确实所知甚少。这太玄寰宇竟是这般奇妙。

　　苍离长老又讲了沉渊、玄杳、上清境等，每个星体都有一个属性，为星体圣物所守护，如乾泽的金核，沉渊的玄土，玄杳的冰凌，上清境是木灵，而下尘界却是火灵。至于这些圣物到底是什么形状、样貌，苍离长老没有细说，他们也无从知晓。

　　“太玄五星与冥幽皆为长亘星能所盛，星光所及，即为寰宇。长亘星为寰宇祜主。鸿蒙伊始，长亘星裂，其明质凝而为太玄诸星。而其暗质则为冥幽诸界。明质盛，则太玄旺，冥幽损。暗质盛，则冥幽盛，太玄弱。此消彼长，彼此制衡。冥幽诸界，实为冥界，分冥幽、太蚀、星噬等诸界，以冥幽为尊，故多称为冥幽。冥幽为诸冥界之主，其他界皆听其号令。冥幽之主为域风肆，其妻偿歌曾为太玄之人，后叛出太玄，服食万年玄冥果而永入冥界。”
　　听到竟然有人叛出太玄而入冥界，众人一片唏嘘。
　　“冥界者，非为天外之地，亦非亿万年之遥，而在此处。”苍离低沉、幽远地声音在讲堂中回荡。
　　“在此处？”澄泽满脸迷茫，霖徽、宇巳、毳尨、重墟等诸位弟子也是一头雾水，而阿呆此刻，已经彻底呆掉了。
　　“对。冥界非为别处，而在此处。太玄即为冥界，冥界即为太玄。两处为平行世界，因为质地不同，所显亦不同。若食玄冥果，于当下即可入冥幽，见冥界诸景。二者本是一体，皆源自长亘星，明质凝结而成太玄，性显。暗质相聚则成冥幽，性隐。实为一处，两不相碍，平行而居。”
　　“天啊？平行世界？”
　　“难道我们此刻就在冥界？”
　　“不不不，冥界此刻就在这里。”
　　“天啊……好可怕，晚上不敢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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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弟子又是一片议论纷纷。
　　这些新奇的观点，他们从前闻所未闻，只知道太玄有五星，而到底其他几星存不存在，远不远，是什么样子，他们都不甚清楚。只知道玄杳有苍离长老，乾泽产金属矿藏，沉渊物产丰富。至于下尘界，所有重华宫的弟子生来就是要守护它的，但是，说是守护，但是，长这么大，他们也只是在重华宫中练功学法，并没有真正去过下尘界，更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