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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水池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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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启明星出现在东方,空中出现了白烟袅袅升起,就像有人在此煮酒遥祝过一般。揭竿抬头看看夜空,,又看看四周,接着迈着着矫健而又悄无声息的步子走下屋脊,跳到窗户上,推开纱窗进到卧室。罗浮这个人很奇葩,他闲散时坐姿很懒散,各种扭曲,但是睡觉时却是仰躺双手放在两侧或是小腹上,一副乖巧模样。他虽然最近被压榨地很厉害,但是\"深度睡眠快,睡眠质量高,恢复的也快,所以揭竿才把时间咬的死死的。此时罗浮睡得不知日月,揭竿目测一下罗浮的状态,决定爬到柜顶,再个贴心地提供一次叫早服务。揭竿步态轻盈地纵身一跃,四足精准“着陆”罗浮的腹部。
“啊——”罗浮条件反射地蜷缩身体,“揭竿,我又没说不起来,你就不能温柔一些,给个缓冲吗?每次都这样暴力,万一哪天给人吓出毛病了,你就惨了!”
“你要是有觉悟,本王至于这样吗?速度!”揭竿倨傲地蹲在桌子上,目光炯炯地盯着罗浮,但凡罗浮有一点点躺下去的意思,他不介意在给他一爪子。
梦中他正在看人修复一只凤鸟云纹漆圆盒,正修到到要紧处却被揭竿惊醒,十分抓狂。罗浮嘴上想爆国粹,但是自小的家教让他说不出口,加之也知道时间紧张,揭竿一贯如此,只得起床去洗漱。这段时间,事情都撞到一起了,好几天没有活动了,今天势必又要忙很久,罗浮先给自己充点电,从虎戏打到鹤戏,一直到身体微微出汗才收势。给家中各位小主伺候好早饭,自己则煎了顶饿的牛排。
今天的不光要给碎片固定,还要调色修复,任务很重,为了不被打扰,罗浮直接把安保系统设置为免干扰智能模式,手机直接关机。按照扫描的结果,罗浮把碎片依个人习惯,按照上下左右四个区间排列好,然后将颜色逐一放置在工作台的右上角备用。罗浮将胶水倒在瓷碟中,按照预设的比例调好,接着用小竹刀将胶水涂抹到瓷片的破损处,将瓷片粘连在一起,一边粘连,一边调整角度和力度。工作一段时间,罗浮就站起来活动一下四肢,抬头看看远处的天空,院中的错落花树。短暂地过后,罗浮接着有条不紊地继续干活。
梅瓶现在已经打上热熔胶固位,等干要还要好几个小时,罗浮打算利用这个空余时间给另一件青花釉里红桃子天球大花瓶补色。罗浮将仿釉倒在塑料小杯里,接着往里面滴入几滴稀释剂,然后加入颜料,小竹刀搅拌均匀,接着挑出一点涂抹在白瓷碟中,感觉明暗度差点意思,开始一遍一遍地添加调试。看着差不多了,罗浮用细毛笔粘上胶水,仔细地描画瓷瓶。瓷瓶的图案乍一看不复杂,留白也很多,但是细看,叶子枝干桃子都是有颜色变化的,修复师在描绘图案时要尽可能地符合原图的风格意境。随着时间的流逝,工作台上的调色塑料杯逐渐增多,白瓷盘上试色的笔触也越来越多,这只青花釉里红桃子天球大花瓶图案也越来越完整。新添的部分不太符合瓶子的整体风格,罗浮有比照着旁边的图案,将新添的部分做旧,最终呈现它原本的模样:瓶腹浑圆,瓶颈比例恰当,瓶颈与瓶腹间接过渡自然,体现出极高的工艺水平;釉面不如后世光滑细腻,整体颜色鲜活,可与同时期的瓷瓶相比,整体已经算是比较细腻的了,釉面呈现一种青白和粉白的光泽;青花图案有一些晕染,刚好和桃树树枝的弯曲虬扎开裂相吻合;桃叶狭长,桃叶中间还开着几朵花朵偏黄的桃花,寿桃有点偏黄,看起来已经成熟,看着就想把它摘下来。
如果说前期的拆解、清理、粘接和填补是看耐心,打磨就是考验细心那么作色和旧化就需要看个人的领悟力和灵性了。一个好的修复师不光是要懂化学,熟悉瓷器的制作工艺,了解不同瓷器的特色,更要精通书画历史,博杂旁通。这些往往要耗费漫长的光影,也许是一生。
“罗浮,本王饿了,要吃饭!”门外传来揭竿有气无力的声音。
罗浮抬头卡呢一眼壁钟,现在已经13:40了。罗浮将修复好的青花釉里红桃子天球大花瓶移放到架子上,收拾好工作台就出去了。
“对不起,今天我忘了时间。你今天怎么不提醒我呢?”罗浮一边下楼一边对揭竿说。
“本王在阁楼上睡着了。”揭竿不耐烦地说,“本王等不及了,你赶快弄一弄,什么快弄什么。”
罗浮知道揭竿是看他这段时间比较忙,想给他省点事,他嘴硬心软拉不下脸。
在等馄饨开的时间里,罗浮打开监控看了一眼,发现有人10点左右,有个人来敲门,听到监控提醒后,拿出手机播出去,通话了一会儿,又回到车里等了半个小时,最后开车离去。罗浮感觉那人身形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罗浮正准备打开手机,揭竿在边上提醒:“水开了,水要溢出了。”罗浮将馄饨分装在两个两个浅口盘子里,端上桌,坐下一边吃一边看手机。只见高中群有几条未读信息。
周刚:江湖告急!谁有罗浮的联系电话?我找他有点事。
江俊杰:你在群里找一下,他就在这个群里。
周刚:我加了他,他没动静。
温婉:你找他有什么要什么事吗@周刚你可以问一下梁飞龙,他们好像有联系@梁飞龙
何阳:那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大被拉进来,就没见过他冒泡,他能回你才怪。
周刚:@梁飞龙,你在吗?你把他的电话号码发一下吗?兄弟,我真的有急事。
梁飞龙:我已经发给你了私信了。@周刚
下面就是一些闲聊八卦,罗浮直接划过。后面周刚有上线,说电话没人接,问有人知道不知道罗浮家在哪。
周刚:电话没人接啊,你们谁知道罗浮家在哪?十万火急!谁知道我请宵夜!
李亚林:你小子找他那么急做什么?
方波:你出了什么事了?
周刚:我有点事情,想找他帮忙,电话打不通,我打算去他家碰碰运气。
任游:现在都放暑假了,说定他出去旅游了。你要真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给你出出主意。
周刚:谢谢啊!我先找他试试,不行在想办法。谁知道他家在哪?
杨帆:他家之前在市区,后来好像搬家了。
王翰:我知道他家在哪,我发给一个位置,你自己去找找看。
罗浮查了一下通话记录,8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陌生来电,时间刚好监控陌生出现之前。这么看,那人也许就是周刚。也不知道周刚因为什么事情找得这样急,揭竿看着罗浮,罗浮一脸的疑惑。
“揭竿,晚上你想吃什么?你想点外卖还是我请个厨师上门来做?我晚上还是要补色,估计要忙到很晚。”罗浮心知修复瓷器,参加比赛,翻修宅子,这个暑假自己难免会照顾不好揭竿,与其餐饮降级到揭竿发飙,还不如自己提前安排好。
“点外卖或是你弄的简餐都可以,还是不要叫人来做饭了,你有不在,人来人往,本王盯着也累。”揭竿说道,“反正夏天本王胃口也不太好,凑合凑合得了。”
“你——确定?”罗浮从头到尾仔细打量揭竿,揭竿最喜欢的是夏季,鲜花瓜果丰富,别人是苦夏,这位祖宗每逢夏季必定油光水滑,他,该不是夺舍了吧?
“确定啊,你这么辛苦地赚钱修宅子,本王不出力也不好拖后腿,是不?”揭竿猫脸一脸正气凛然地说。
“虽然我基金绿油油,你吃饭的钱不用省。”罗浮吞了一口馄饨,心下谨慎万分。
“你修复时,本王就去琴室睡觉,你不用管。”揭竿说。
“琴室?你不是不喜欢顶楼吗?”罗浮一边洗碗,一边问。
“本王今天在里面睡觉,一开始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恍惚间像回到了以前。”揭竿伸个懒腰,撑出利爪又到,“就是后来光线太强了些。”
“你怎么不按下窗帘?”为了方便揭竿,家里的东西基本都升级了。
“那就少了味道。”罗浮实在不知道这位祖宗以前是过得什么的生活。
“罗我已经联系上卖家了,10月份就过来安装。”罗浮道。
“本王觉得全部用罗太过奢靡,还是简朴点好,琴室不用年年换,干脆用明瓦好了。”揭竿一脸简朴地语气说道。
“好啊。”难得揭竿如此通情达理,罗浮心情愉悦地收拾好水槽,刚要上楼突然后脑勺一紧,一寸一寸地木木地转过身,“你说的是放在屋顶的明瓦吗?”
“罗浮你是修昏头了吗?我说的是玻璃窗换成明瓦。”揭竿以看智障地眼神看着罗浮,“屋顶我们不是说好还是鱼鳞瓦吗?才几天你就忘了,你是不是老了?”
“你说的明瓦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罗浮垂死病中惊坐起,最后想扭转一下。
“你真聪明!就是你想的那样。”揭竿一脸关爱初老青年的表情,“这次虽然现在贵一些,但是可以用很多年,这么算下来可真是便宜。怎么样?本王体贴吧!”
“你为什么突然想要明瓦?”罗浮想搞清楚这位祖宗的想法,然后想方设法来个平替。
“就今天本王躺在琴室,一开始阳关斑驳地透进来,特别像我以前的房间,后面阳光太刺眼就不太像了。如果装了明瓦大概就会像了。”揭竿神色有些迷离。
“我给你安装效果灯,你想要什么样的效果我们就选什么的灯。”罗浮一脸真诚地说,“你要是看烦了,我们再换!”总之,一定要把这个念头掐死。
“本王以前的家又不是娱乐场所……还是说……你……想声色犬马,无颜见老祖宗,把罪名按在本王头上?”揭竿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酒是穿肠毒,色是剔骨刀,戒酒戒色啊,年轻人。”
“祖宗,咱用罗,成吗?年年换!年年换!成吗?”罗浮心在滴血。
“本王又不要海里的,淡水里的就可以。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不可以食言而肥。”揭竿说完就走出门去。
就说揭竿这货怎么会降低标准,那厮只会提要求,刚才一定是吃太饱脑子不灵光才误认为揭竿转性了。不知道怎的,罗浮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小学奥数的经典水池问题,一个进水,一个出水,求何时水池能装满。罗浮又开始盘算接几个大单,不然按照这祖宗的“放水”速度,哥几个得拿着破碗去街头卖艺。
过了三四个小时,粘贴和填补的部分已经比较牢固了,作为老手,现在需要打磨的部分很少。罗浮一点一点添加仿釉和稀释剂,调试出最浅的白色底釉,配比出最佳浓度,然后将仿釉倒进喷枪在里面,然后在白瓷盘喷一下试试效果,将喷枪调整到最佳出气量。罗浮逐一将裂纹喷上仿釉,他手非常稳地控制喷涂范围,由中心开始,小心向外喷,尽可能不过界。喷的范围大了,就给自己埋个雷。罗浮将所有的白色裂纹部分喷涂完,然后配了青花仿釉喷涂远山、瓶口和瓶口的线条,剩下的柳树、人物和海波纹只能用毛笔一笔一笔去画了。这个梅瓶的青花颜色还很丰富,为了达到最佳效果,罗浮调了深浅几种颜色备着,然后根据一处需要再进行微调。先先从的柳树开始画,接着描人物,最后到海波纹。这玩意特别磨时间,太心急没法做到整体效果和谐统一,手画慢了,颜色又干了,有需要重新调颜色。这中间,罗浮已经想不起来调了多少次颜色,间或站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脖颈。
罗浮突然感觉背后凉凉的,回头一看,八王爷站在书架上打瞌睡,小爷直接匍匐在地板上,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罗浮,段公子蹲坐在地,目光炯炯地注视目标人物,黑子直接摊在地板上,肚子一起一伏的,闭着眼睛,一副爱咋咋地地样子。罗浮抬头看了看窗外,天空已经开始了火烧云,已经到这几位爷吃晚饭的时间了。它们不想打扰罗浮的工作,十分懂事守在一旁,这样罗浮只要一转身就能看到它们。
罗浮走到房门口,黑子和八王爷率先往楼下冲,小爷和段公子一左一右扑了上来,小爷还好说,段公子的大体格一冲上来,那个冲击力让罗浮僵硬的下盘直接不稳了。罗浮一手一个,大力地揉他们的头,从头揉到颈子,到胸口,安抚了好一阵子才挪动步子。
罗浮趁着煮鸡蛋的功夫,将肉拿出来微波解冻,接着切了几个苹果,放在盆子里,倒入狗粮、鸡胸肉、酸奶等。这几位也全部守在厨房门口,时不时还旺旺叫几声,黑子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罗浮把解冻好的猪肉切好分在三个盆子里,捞出煮好的鸡蛋放在冷水里浸了浸,方便剥蛋壳。罗浮将三个盆子放到院子里,又接了三盆水放在地上。
“面包虫!面包虫!面包虫!饿死啦!饿死啦!”八王爷站在崖柏上催促。
“马上!马上!”罗浮一边哄,一边把面包虫倒进八王爷的碗里。
外面气温挺高的,夕阳西晒,明天的气温不会低,是个晾晒的好时机。罗浮抽空将花种收集好,放在瓷盘里晾晒。
“揭竿!揭竿!吃完饭啦!你在哪呢?”
揭竿慢悠悠地从假山洞里晃出来,然后有趴在石阶,时不时用右爪扒拉水面。罗浮也顺势也坐了下来,躺在石头上,接着余温松散身子骨。望着天上的云颜色,随意东西,天光渐渐暗淡,月亮都开始在东边出现。
“你不是叫我吃饭吗?你怎么都不动?”
“你不是没说躺着没动吗?我以为你不吃了。”
“你躺着不懂我吃什么?”
“你先起来,你起来我就起来。”
“你先起来,你做好了,我再起来。”
“你先。”
“你先。”
“你好!有人在家吗?罗浮,我是周刚,你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与此同时,监控提示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