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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标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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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哥……”凤装战士小心翼翼地探问:“这次呢,你想买什么?咱想点别的办法,哪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呵呵。居然听你小子说了句这么正经的话呐!”EN放开了笑意,顺手去摘那碍眼的头盔——内室密谈还戴这玩艺干嘛?TT却下意识地以躲避攻击的极限速度向后闪开,两个人都怔住了。
“嘿,还躲啥呢,又不是没见过!”
“……”已经能以“魁伟”形容的小鬼可疑地沉默着,战士耐心耗尽,跪行一步,又伸手来掀——这次TT没有躲开。
黑发飞扬,让EN联想起诸如“冰墨玉”、“沉蛛丝”等等国宝级的东西,和它同一属性的还有那双透明的浅灰色瞳子,但华丽的描述仅止于此。
这小鬼面颊深陷,皮肤是毫无生机的死灰色,干枯的嘴唇像是属于一个尸灵。
“……我不该来。”EN托住那尖削到仿佛可以轻易捏碎的下巴,在TT眼里看到一掠而过的讥诮:
“是哇,一年后再来,让我有爱上一个家伙的全套记忆。”
“呵,哪有那种可能?哦,我身上有个记号咋的?你要巴上谁,还能有个一辈子不变的标靶?”
战士突然反应过来,小鬼说了个什么字眼?“爱”?!一把抓住凤铠高立的护领,TT没防备,被向后摁倒在低榻上——形势立时微妙起来,EN不会忘记,这小子就算变成个骷髅,对自己依然有该死的性的吸引力……
“找死么小子?!灵魂指向的咒,你要求‘爱’?!”
“……瞎猜啥,放轻松。”TT用鬼一样的面目笑起来:“这种东西哪用要求?‘一年前’,我不会记得了,现在看来,你也没记住……可能,您老大手闲救了个小人物什么的,或者就是单纯路过那么一下下,再或者放过了一个小魔怪,再再或者收了个不起眼的小弟……总之吧,有个花痴被迷住了,为了接近你而找上耶顿,谈好买卖……哈哈,E哥,即使是老神棍也没那个授权能买卖别人的感情啊!哎,真的想不起来了。”
那么说,没有借口……我自己想和这小子滚上床,却挤不出一丝能喂饱他的“情爱”……透呢?她也是精神体?因为我走了太久,活活“饿”死了?
EN甩甩头,决定从牛角尖里钻回来:“傻的你!我看我还是尽快开路,你小子找个安稳人过日子去吧,挺过一年,有个天天看得见摸得着的……就不会忘了。”
TT收起笑脸:“E哥,就算下一秒我就会忘了这一秒……这样的,只能有一秒钟的记忆,我也……”
堵住声音,绝不能让它们组织成语言——EN以杀人灭口的狠厉吻紧了身下的小混蛋。第二次了,八年前,透在仙踪林通往大陆的路口对他说:
只要一秒就够了,我能用它爱你到死的那一刻。
他还记得阳光的光斑在精灵淡金色的发卷上一丝一丝地静静燃烧,还记得那种即便已经交付了全部的感情,却仍在被劫掠的激痛与眩晕……
皓说,如果爱能挩成金币就好了,那么我把从别的女人那里得来的全都给你,你总该安心了吧?
这句话气走了蓝发的女法师,逗笑了队里的精灵MM。
透和他说:我不要金币,哪怕你只有一枚铜币呢。全给我行么?
亲吻过很多人。EN无聊的时候会想,如果有谁单靠身体的接触就能让他爱上,那应该是莳。他喜欢微凉的体温,水属性的湿润和柔滑,这可能是血统里带出来的习性……从这个角度说,TT不像合格的精神体,起码小家伙尝起来、摸起来一向很热……他却有种亲不够的饥渴。
如果这家伙要求的是性该多好,轻易就能给他。
最后一个小小的吮吻,战士把距离拉开,TT的嘴唇上有了一丝血色。
终于不再说什么了。
主人拉拉铃,侍从带来了酒和食物,两位战士开始努力把两个月前的那场败仗变成“老友间的谈资”。十几瓶酒下去,EN迷迷糊糊地觉得这是斐伽某个退休享福的混蛋的窝儿,这伙计记性相当差,说来说去都是那几件破事儿……透寻来了,安安静静在一旁陪坐,引得他直心疼。
过去握了她的手:“嗳,都休假了,还穿着铠甲干什么?”
酒劲上来,透轻声的笑渐渐变得稀薄,他拥住爱人,把脸帖在她沁凉的肩甲上:“咱们回家吧……”
无来由的强烈心酸润湿了眼睛,战士深吸几口气,把自己逼入无梦的沉眠。
在客房醒来,被人伺候着穿衣洗脸刷牙吃饭,丝制的起居服穿起来比骑士里衣舒适得多,铠甲保养过了,亮晶晶地挂在架子上,EN发现自己没有半点想披挂起来的欲望。
TT不在,估计被灌得不善,这会还在哪儿挺尸呢……或者,又钻哪儿打野食去了。
无聊。
他习惯了战斗和备战交织而成的生活,所有选择都围绕加强自身战力、升级装备和杀灭敌人展开,本来以为脱下战甲的那天就是退休和透生养孩子的开始,而现下的情况已经远远游离于他的人生设计之外。
面前不再有敌人,也不再有未完成的目标。
作为儿子,他已经当上锋骑士,夺回那个姓氏,完成了母亲的复仇;作为一个“罗莲斯”,他亲手杀掉了莳,救下溯,为守护罗林而死战,甚至连斐伽都搭上了;作为佣兵,他砍翻过几乎所有种类的魔族BOSS,救过斐伽团大半人的命,挣来了“大陆第一勇士”的名号;作为爱人,他为透锁心、殉情……
现在母亲死了,罗林丢了,斐伽被灭,透……也不在了,战士轻抚着刚刚开始熟悉的新装备,懒懒得提不起兴致。
真够无聊的……佳夏那个妖人,肯定因着当年和透的交情,不肯轻易放我解脱……
当然,无论如何都是我活该。
“主人,您的朋友请您到客厅见一位客人。”
居然是他的小跟班拉杰,EN看着自己衣着光鲜、吃饱喝足的骑士侍从,有种强烈的在暴发户朋友家借钱的吃瘪感……
“什么人?”
“呃……一个火气很大的秃老头……”
“!”
果然是巫王陛下——脑袋再一次被剃得溜光,被软绳从鼻子以下直缠到脚尖,目光烔烔如同两个正在喷发的火山口,脑袋上面也是白雾缭绕,活像个刚煮熟剥光的鸡蛋……
战士一脸黑线,以自己的最高速度给老头子松了绑,道了无数遍的歉,终于巫王哼了几声,居高临下地开了尊口:“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哎,我可以要求第二次买卖么?”
“哼!有人威胁说不答应你就把我扔街上去!!!你们即然有这个本事,我还有能什么原则???!!!”
EN继续挂着黑线,用余光找了找TT,然后开始担心:“那小鬼没事吧?”
“哼!!!”耶顿的脸突然涨得通红,EN察颜观色,估计某人没吃什么大亏,不禁在心里暗骂:死小孩,有招不早使,耍我很爽啊!
“我想知道透的死因,烦劳陛下——”
“……你还有什么本钱?”
“尽我所有。”
“嘿,又遇个不问代价的!你们可真有种!”老头不爽地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连连翻着白眼:“有什么意义?就你现在知道的还不够么?因肯我告你,别说我没那个本事给你弄明白——女人的心思有哪个男人能完全搞清楚?——就算有那个本事,你也找不来她的旧物当引媒吧?”
“引媒我有。”战士笑笑:“我就是。”
“……神呐……大魔王呐……”巫王的整张脸都扭曲了:“你疯得有个边儿成不?!引媒怎么用的知道不?要拿魔火烧掉哇!再说,你就整个人是人家的?没别人一分半毫?”
EN拉开衣领,狰狞的伤疤令耶顿消了音。
“也许之前不全是,好在……现在是了。”
“……你就过过嘴瘾吧!人都死了,你干什么说什么她也看不见听不着,求自己心安也求不到,有什么意思?”耶顿百年不遇地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劝你,自私得有个头,多想想活着的……现在看来说也白说,那混蛋孩子真够可怜的……”
“……这样么,好,我知道了。”EN还是笑笑的:“我去找TT送您回宫。”
“等会。”
“?”
老头儿猥琐地一笑:“小混蛋应该在‘吃饭’,和我耗差点耗死了,得一会吃呢!”
战士转身开门,巫王在他背后凉凉地加了一句:“下次发疯前仔细掂量掂量,你轻飘飘一句话,有人可就要死要活了。”
套上重甲,找遍了整个宅子,EN又把搜索范围扩展到全城——他差点忘了,上次来过之后,小混蛋就遣散了他那小后宫,不然也不会瘦成一副鬼样……
在最近的妓户找到那家伙,陪他的是个雏妓,顶多十二三岁的样子……TT瞪着眼睛,表情堪称惨烈。
深切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海水从身后猛拍上来,EN绕过缩在床角发抖的女孩,翻出身上所有的金币放在她脚前,然后扯下披风把依旧骨架模样的TT裹好。
“你的老相好在哪儿?我送你过去。这么小的孩子,还不懂……她喂不饱你……”
“……我没劲儿跑那么远了……”小鬼咕哝着辩解一句,搜救者搂在他肩和腰上的手臂收紧了,炎蜥甲比白金多了好多尖棱,硌得人生疼。
又是因为欠疚么?
你是个可以为了兄弟舍命的白痴……这种温柔真是毒品,害我差一点又巴望着上个小当……
以地蜘蛛的“八爪团团抱”缠上战士,TT在人家胸前晕晕乎乎地挂着,想,疼也好伤也好,反正一年后我就会忘了,能赚到一点算一点吧。
十几分钟后,全城出名的小色魔上了全城出名的妓女的床,年纪比TT大了一轮不止的女人连哄带骗,终于把半昏迷的骨架帅哥拆吃入腹……过程中这女人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让陪在门外的战士直冒冷汗。
我不是把小混蛋扔进了女妖洞吧?……话说回来,那家伙的品味真是……简直比我还不挑嘴……
如此这般的又折腾了几个回合,TT破门而出,衣甲凌乱,一副惨遭□□的可怜样,撞上守门人EN,第一反应就是发出惊天动地的、见了娘家人后的惨号:
“E哥~救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