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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七张债 结 ...

  •   庆文的七张债,写到这里就结束了。
      陈云落看完,只觉得心中无数疑惑。于是她又去找了庆文: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两个你。
      庆文道:施主可听闻过双魄?

      林初程头上那支簪子,是一件神器,叫拆魄。三年前,她在张家纸坊见到江仕青,江仕青本没有活路。可是拆魄在她的发髻中轻鸣,自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江仕青是双魄之人。
      双魄之人,是孕妇腹中的双生儿互相缠斗,一个被另一个蚕食,被蚕食者灵魂若不死,便会寄生于另一个的身体中。
      三年,不过是为了用一个个真假难辨的谎言,为江仕青织一张巨大的网,让他身体里的两个灵魂挣扎痛苦,互相撕扯,以便她能在两个灵魂最脆弱的时候,轻易地将我们分开。

      陈云落不解:你断了她的手脚筋,伤她害她杀她,也是她的谎言吗?
      庆文闭上双眼,自眼角缓缓流下两行清泪:那是真的。
      陈云落更加不解:可是她现在明明会武功,断了手脚怎么会…
      庆文打断陈云落,轻声道:你不会明白,这世间的一切皆是虚妄,唯有她的痛苦是真的。
      陈云落问他:这就是你在这里诵经,为她祈福的原因吗?若这一切皆是虚妄,你在这里诵经又有什么用?
      庆文却道:我原以为没有用。但是施主来了,又似乎也不是全然无用。
      陈云落继续问:我来了又能有什么用?
      庆文道:机缘之事,无法言明。

      陈云落见他这样,只觉得无趣。突然又想起什么,问他,你为什么叫林遇国师?
      庆文道:三百年前,他为国献计,这国师,是我封的。
      陈云落惊道:你是阳国第二个国君,谢明礼?
      庆文不语。
      陈云落在这样的沉默中思绪飘荡,突然,她终于想到有什么不对劲了。
      她问庆文:凡人一生不过六七十年,为什么在你的故事中,你们仿佛都不会老?三百年前与今日仿佛并无不同,林初程是我师父云生的爱人,又怎么会和三百年前的你有瓜葛?
      庆文道:三百年前,她对我说,她不会爱我,因为她爱上一个云仙。
      陈云落知道,这云仙就是自己的师傅。可是这个答案并没有解开她的困惑,她说:可我因她二人逆天相恋,从蛮荒赶来,一路上马不停蹄,左右也不过三年五载,至多三五十年,那怎么会是三百年前的事?
      庆文却没有回答她,他只是叹了口气,说:施主,在我这里得不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陈云落想了一个晚上,却没有任何头绪。她纠缠庆文,只是为了她心中的一丝疑惑,可庆文的回应,带给了她更多、更多的疑惑。
      第二天一早,陈云落便去阳国王宫,办理了就职的手续。
      内侍官并没有什么固定的职事,多是在文官殿阁中典守文物,抑或伴国君左右做个咨询近臣。陈云落的职务是后者。
      说是近臣,一天下来,谢锦也没有什么同她讨论。陈云落觉得,他更像一个闲散君王。

      到了下班的时候,谢锦给了陈云落一块玉制小牌,告诉她,拿着这块牌子,可以从王宫穿过小承渊阁,直达妙法寺。这可以让陈云落在寒冬腊月里省下近半个时辰的路程。
      陈云落接下了玉牌,走了两步,又回头告诉谢锦:其实这些路程对我而言并不十分艰难,但我还是感动于你的心意。
      谢锦却道:赏赐这样一块玉牌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于你却是每日半个时辰的光阴。

      他提到光阴,让陈云落想起自己从蛮荒出发来到阳国,自己觉得不过须臾之间,没想到竟走了三百年。她握着手中的玉牌,想着蛮荒的事,看着眼前的谢锦。突然觉得,谢锦张温润如玉的面孔愈发眼熟,时空变幻莫测,竟将他与蛮荒的于泽重叠成同一张脸。
      陈云落受惊般后退一步,手中的玉牌掉落在地上,碎成两瓣。
      谢锦看向地上碎裂的玉牌,戏谑道:还没用上,就碎了。
      陈云落却只看着他的脸,目光满是悲悯。她虽然不问世事,却也知道,神仙下凡,多是应劫。这一世,他会有许多劫难。
      谢锦被她这样看着,只觉得心中有些莫名与不安。他轻咳了一声,用轻松的语气对陈云落说:不过是碎了块玉,明天再给你一块就好了,你大可不必用那样看将死之人的眼神看我。
      陈云落点点头,便回去了。

      阿阳自从陈云落搬来,便日渐开朗了起来。只是她心中对往事无法释怀,不愿意接触旁人,只是每日为陈云落整理屋子准备饭食,等着陈云落回去。
      陈云落觉得,这样下去只会让她愈加闭塞,于是带着她去寺里监院处帮她询问差事。
      监院十分爽快的人,告诉她们,思过禅院离得最近的小承渊阁,平时僧人都嫌太远不愿意去打扫,她如果愿意,便可以去。
      寺中僧人的工作是没有报酬的,但阿阳在寺中并无什么开销,故而做得十分开心。

      这样简单的生活过得很快,一眨眼,距离过年不过几日。阳国的文官十分闲散,故而陈云落早早地就放了假。
      放假的日子,陈云落反而忙碌起来。她认真整理出自己来到阳国后,与林初程有关的一切。将不解之处一一标记。以便趁着假期寻找真相。
      在春节假期的第三天的晚上,陈云落趴在旧案台上认真梳理一切时,郭梦玉来了。
      郭梦玉说:我是来为阳国祈福的。这是每个王后都应做的事。
      陈云落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郭梦玉见陈云落如此沉默,微扬唇角: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陈云落依旧没有说话。
      郭梦玉继续道:我来找你,是想了解你。了解一个从我这里偷走我未来丈夫的心的…文官。
      陈云落只觉得她这话十分奇怪,忍不住纠正道:梦玉,没有人能从你那里偷走一件不属于你的东西。
      郭梦玉打翻陈云落面前的笔墨,她有些歇斯底里地说:可他即将成为我的丈夫!而你,你只是我父亲的一个门生。你从进郭府就从他那里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一切,你们长夜畅聊;你以拙劣的诗作吸引他,换他赐你平步青云;他把你当作知己,可你知道,你甚至都不曾对他诚实,你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甚至不是一个男人……
      陈云落起身靠近她,打断了她的嘶吼,抬手擦干她的眼泪:梦玉,如果你觉得他不爱你,你的眼泪,就不应该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对吗?
      郭梦玉被这句话问得怔住,片刻,她又突然失声痛哭:可我从小就爱他,从小所有人都告诉我我会是这个国家的王后,这是我的命运,我只能爱他…
      陈云落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脑中认真想了想,道:你记得小初吗?我听人说,是她将你带大的。
      郭梦玉点点头,说:我太多年没有见过她了,三年前的事我也全然不记得了。但我仍记得她十分美丽,如果她也来钰城,谢锦哥哥一定会爱上她。没有男人能够拒绝那样的美色。
      陈云落却道:可她不会在意帝王的爱,她不是软弱顺从的女子,不相信什么命运。她只在意自己的选择。
      郭梦玉有些不解:自己的选择?
      陈云落解释道:你的命运,你的婚事,都是在你选择之前就强加给你,可是你问过自己的心吗?
      郭梦玉听到这里,却流下泪来:我问过的,我的心,它只把自己交给谢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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