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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军营生涯不是梦 ...

  •   对面树林里不知道有多少个敌人,只要他们一探头,马上会招来一阵箭雨……

      乾叔打量身后,当机立断,喝声道:“少爷,我断后,你们先进密林!”

      七郎不肯:“我们共同进退!”

      令狐非常担心:“看起来,人数比我们多,会不会杀过来?”

      乾叔凝视那些箭羽,低声道:“少爷,若真是突厥人,我们还有活路。恐怕,不是突厥人!”

      七郎也注意到了,那些箭,一看就知道是中原正规军所用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士兵能碰得到的上等货色。他情急智生,让令狐连枝带叶折来根树桠,一头削尖了,插进泥地里,然后脱下长袍,把袍子固定在枝桠上,挪出一点点,远远看起来,好像有个人躲在树后面。

      树桠才动了动,马上惹来几支箭飞过来……

      七郎不慌不忙,把树桠换个迎风的角度,让风把袍子吹得摇摇摆摆,看似有人在躲闪,吸引着对方的注意力。

      令狐也依样画葫芦,用自己身上的长袍做了一个,插在另一边。

      乾叔笑:“少爷,果然是读书人!”

      七郎摆摆手,三个人猫着腰,鬼鬼祟祟溜进浓密的树林里。到了离开箭距的地方,他们才撒开腿跑。

      也不知道连爬带滚的跑出了多远,当他们手足并用爬上一个土坡,眼前居然出现一片草地,草地上野花烂漫,稍远点有道小山沟,山沟里大大小小的石块奇形怪状,散布在一条清澈的山溪两边,溪水在阳光下发射出点点亮光。

      看到水,大家这才觉得喉咙冒烟,都不约而同地奔到溪边,蹲在石头上,喝够了水,才抬起头来,看到彼此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的狼狈样子,七郎忍不住“哈哈”大笑。

      随身带上的包袱早不知道扔到那儿去了,令狐以水为镜,折腾了半天,发现徒手无法结好发髻,也无法复完既脏且破的衣裳。这个生平从来没有试过这般落魄的令狐公子,气得鼻子都歪了,披散头发,跺着脚,连声咒骂那些放冷箭的人,不过想到刚才的危机,心理不由一阵后怕。

      七郎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越发笑得前仰后合。

      乾叔忽然举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七郎和令狐下意识伸手去捂住对方的嘴巴,因为他们也看到了,远处树林里,有一个大男人,挑着两个大水桶,慢腾腾往这边走过来……

      这男人,满脸花白的胡子,一身褐色短布衣,因为天气炎热,解开腰带,露出大半个胸膛,边走边低声嘟囔着什么。

      要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幸亏来人孤身,而且看起来不是突厥人,暂时看不出有何威胁性。

      这时,那男人也看到他们了,怔了怔,并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过来边大声吆喝:“呔!你们几个,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乾叔忙陪笑道:“大叔,我们叔侄三人,不小心……”

      那男人不耐烦地挥手赶他们走:“别磨蹭!快走,这里是军营重地,不是你们这些平头百姓说来就来的地儿!”

      军营!

      来到边境了?

      """"""""""""""""""""""""""""""""

      翌日,黎明时分。

      还是漆黑的夜,天空上数点寒星闪烁。

      数十个军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一片山坳里,经过了一天辛苦的操练,几乎全部将士都睡得天昏地暗。东角落的那个用临时搭建的行军厨房里,已经灯火通明,几个伙夫在那里挥汗如雨,忙得不亦乐乎了。他们要在晨操前后,把将领们的早饭整治出来。

      同样穿上褐色布衣的七郎和令狐,站在灶台前,呵欠连连。

      乾叔和其他人一起忙碌。

      原来昨天乾叔当即立断,拉住那老军头,说他们三个远道而来,遇上劫匪,现在兵荒马乱,身上只剩下一锭银子,根本不够回家,央老军头帮忙,只要能有口饭吃,甘愿进军营效命,等战火过了才想法子回家。

      越靠近边境,除了这次明刀明枪的追杀,他们其实已经遇上多次足以致命的“意外”了,跟着军队一起走,多少会安全点,混出关的机会也大很多。

      乾叔边说边把银锭放进老军头口袋里,老军头打量了他们三个片刻,想着最近自己手下人手不够,便勉勉强强把他们带了回伙夫营,安排他们在自己手下做帮工。

      此乃他们来到此地的第一个早晨。

      这两位大少爷,以前家里请回来教他们练武的师傅,最后都不得不把习武时段,从清晨改为黄昏——寅时起床,很要命。

      看到一名伙夫开始熬粥,令狐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他踱过去,用长柄木勺搅了搅,二话不说,趁切肉那家伙不留神,拿了块大骨肉,悄悄扔进锅里。

      过了一阵,他想来想去,把墙上挂着的火腿,也割下一大块,顺手摸了两个葱头,一同放进粥水里。

      七郎看在眼里,拉他到一边,低声说:“兄弟,别多事,我们要低调,低调!”

      令狐嘟囔:“那些窝窝头,是不指望好吃的了,这堆面,炒得全断开了,连口粥水都喝不上,我们炼仙啊?”。他累得站都站不稳,挨着棚帐的支柱直往下溜:“得上哪儿弄些干贝回来,下次熬粥,搁点下去。”

      七郎苦笑,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这个……趁早找个机会开溜最实际!

      他们两个靠在那里蹲了一阵,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少爷,少爷!”七郎听到乾叔轻轻推自己,他努力张大眼睛,看到乾叔焦急的黑脸在眼前晃动,原来,早饭做好,晨操开始了。

      七郎诧异:“不会吧?烧饭的,也要操练?”

      昨天碰到的那老军头的大嗓门响起:“烧饭的也要操练!快起来!”这老军头乃伙夫营的首领,昨天收了他们不少银两,才把他们弄到自己手下当差。

      七郎忙推醒令狐,两人磨磨蹭蹭走出去,看到很多士兵在操练,打沙包的,耍棍棒的,搏击的,练习短兵器的……

      他们安心些,啊,这些拳脚,不要紧,还可以应付。

      等他们卷起衣袖,打算热身之际,乾叔过来,示意他们快跟上,要开跑了。

      开跑?

      原来,伙夫营主要的操练项目就是,跑步。

      七郎他们要围绕着营地的树林山坡,跑上几十个圈,必须在己时之前完成,赶回去,给军中的将领头目烧午饭。

      他们这支伙夫小分队,主要操办是将领头目们的饭食,属于伙夫营中的翘楚,是很多人向往的位置。

      脚下的路,没有一步是平坦的。没跑了多久,令狐首先发现问题大了,这粗糙的军鞋,鞋底硬邦邦的,穿在脚上,别说跑山路,就连走平地都嫌烙脚,他从一开始神气活现的跑在队伍前面,慢慢堕后……

      七郎努力克服种种不适,跟着乾叔跑了一阵,回头发觉不见了令狐,不敢声张,偷偷溜回去找人。

      结果,当真在一个三岔路口找到他,他正坐在一块山石上,脱下鞋子,一次又一次企图要把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

      “令狐!鞋子坏了?”

      “不是,这鞋子,是人穿的么?老军头是不是作弄我?”令狐满腹狐疑。

      七郎去拖他:“快!闪进林子去。”躲懒也不会跑远点。

      两人潇潇洒洒地往树密草高处窜,找到个浓荫之地,迫不及待坐下,美美地伸展四肢,感觉舒服极了。

      草地很软,阳光很温暖,风很清,很柔和。

      令狐幽幽地叹气:“七郎,此地不宜久留……你要保管好东西,我们尽快去找你姑母。”

      七郎隔着树叶去看蓝天,有点担心:“不知道放冷箭的是什么人……子俊他们,这么久还没赶上来,不知道有没有出意外。”

      的确,他们春末启程往西北走,本来一个月的路程,愣是给他们拖延到了两个月,才到达太原。

      按陆康和丛碧他们的能力,要在姑苏城里找到那用蔷薇紫釉花盆栽的独幽,根本不是太难的事情——就算找个懂行的人打听这法子行不通,依陆康的办法,找些身手好朋友,把城里的大户人家都查个遍,也该找到了。

      哪怕是找不到,他们也肯定会赶过来报信……莫非,他们半路也遭人暗算了?

      会是谁,胆敢对他们这些人下手?

      丛碧亮如寒星的眼睛,在天幕上出现,七郎心中升起说不出的怅然。

      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来到关外呢?

      从昨天的仓皇逃命,到混进军营等待机会潜逃,这两天过得像场梦,他们到这一刻,还没有真正领悟过来。

      “他们早点来就好了。”令狐也露出缅怀之色,低声喃道。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本是无忧之人,却辗转至此,举目茫然,难免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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