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秋千和少年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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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们又说了什么云岫已经记不清了，她蜷缩在甘丽涔的怀中，如同回到了母体那般安心，不久竟然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天色已晚。
黑压压的乌云沉沉坠在天幕，窗户半开着，吹进来几许裹挟着夏季味道的热风，云岫躺在床上半盖着薄毯，半点不冷。
她光脚下床看了眼钟，已经快八点了，她居然睡了两个多小时。
下楼一看厨房里用碗盖着菜，锅里也还有热气腾腾的番茄蛋花汤，甘丽涔喂完积云就出门去和邻居闲聊了。
云岫赶紧扒拉了几口饭，把肚子填饱。
想了想换上鞋，把门掩着也出了门。
平坦的院子里，秦鹴在屋里大堂看书，秦父搭了个脚手架正修缮大堂那坏了一整天的灯，有几粒灯泡烧了还有几粒尚还存活，秦鹴被那明明灭灭的灯光晃得眼睛疼，把书扔下叉着腰走到屋外透气。
门外只穿了件黑色短袖的少年正蹲在地上拿着工具接自行车的链条，丁零当啷的，修出一身汗。
秦鹴看这爷俩个都在修东西，一个能陪她看书的都没有，第五百次后悔自己怎么没再生个女儿。
正恼恨着，不远处缓缓走近一个小身影，秦鹴眼睛一亮，飞一样迎上去。
云岫咻咻走到秦家，还没进院子，就被一个热情的怀抱搂住了，脸上吧嗒吧嗒被亲出几个红印。
云岫：“......”麻了。
但云岫是热情的小天使，两手一合，任由秦鹴抱着她在院门吸了好几分钟，差点就被吸得灵魂出窍又飘到天上老家。
终于在云岫差点变成呆滞小孩儿之前被人拯救了。
秦倦把修好的自行车锁到院子里，到墙角水管处用大水和清洗剂冲洗掉手上的油渍，来不及擦拭，大步走到他妈面前，面无表情像堵墙似的杵在那。
秦鹴也是要面子的，被她儿子这样一盯，也只好依依不舍把云岫放下。
脚匍一落地，云岫的手腕就被秦倦拉住了，那双交握的手温暖又带点潮湿，从手心蕴出来的热意紧贴着传递到她的手上。
秦倦拉着她走到后院，这里没有灯，只有屋内透出来一点光。
但秦家后院很大，地面被铺得很平，两边还有鹅卵石铺的小路，中间放了架秋千。
这秋千用两根粗韧牢固的麻绳固定，座板是一个带着靠背的木头椅子。
小时候云岫在学校，学校里器材活动出有两架简易秋千，小孩子们都爱玩，一到下课都是人满为患，云岫那小小身板根本抢不到空，她又不爱说，只巴巴在旁边盯着别人玩。
回家秦倦就给她在院子里做了这么个秋千，座板是直接拆了秦父很喜欢坐的木头椅子做的，可把秦父气了个够呛，但看到他做了个秋千给云岫玩，秦父又怕秦倦做得不安全会散架，自己下了班又帮忙加固了一遍。
于是那秋千一直玩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损坏，比学校里的秋千荡得更高更舒服。
秦倦把云岫推到秋千上，自己站在旁边给她轻轻推。
云岫抿抿嘴，没有告诉他自己其实不是来荡秋千的，她只是想来看看秦倦自行车修好了没有。
晃晃腿，身后传来少年关心的声音：“要不要高一点？”
云岫没说话，没说好还是不好，她往下一点用脚抵住地面，抬起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秋千一下发生了倾斜。
“哥哥也坐。”
秦倦沉默片刻，下一秒云岫就感觉有温热的身躯靠近，秋千又平衡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秋千上随着惯性晃晃荡荡，在地面上投下两团相融的影子。
“自行车修好了，明天还是骑车去上学。”
“嗯。”
“妈妈明天做蒜蓉虾，来吃吗？”
“好，明天放学我和你一起过来。”
“如果在学校，遇到了不高兴的事情，还会跟我说吗？”
“......”
云岫一愣，扭头看他，对方隐匿在黑暗中的五官有些模糊不清，只除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和敛下颤抖的捷羽，泄露出少年心里隐秘的紧张。
或许还有点谁也不知道的害怕。
自从小两周前秦倦中午没有接到云岫开始，有什么东西好像悄悄在发生改变。
虽然云岫还是像平时那般和他亲近，他还是一样每天接送云岫上下学，放学的时候一起去参与探险，坐在这里荡秋千，但秦倦知道，确实有什么不一样了。
云岫对他的依赖在减少。
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让秦倦敏锐地感知到不对劲。
他想和云岫密不可分，他想要保护云岫，他更想做云岫一辈子的哥哥，只因为这样他们就像一颗藤上结出来的两颗果子，长落皆在一处。
他还不知道这世界上不会有两个完全同心的人，不知道哪怕是情侣爱人也会偶有嫌隙，更何况他们只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妹。
那点关系就像人为缠绕在一起的绒线，一剪刀下去就利利落落两散了。
云岫甚至还没有进入青春期，就已经开始厌倦他的管控了，秦倦不敢往这个方向想。
他更倾向于是有另一个人的出现在试图取代自己的位置，比如说云岫班上那个学习还不错的小男生，又或者是他那个弟弟，还是上学期试图给云岫送信的六年级学长？
这几天他一边状若平静的和云岫相处，一边排查嫌疑对象，暂时还没有锁定嫌疑人，今天在云岫又一次不要他的陪同时心里的焦虑达到了顶峰，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说到底也不过还是个初中生，即使再沉稳冷静心思缜密，遇到关乎云岫的事情他一样也忍不了。
一只微冷的手捏住少年的脸，正在心里疯狂黑化的秦倦呆住。
云岫干脆侧过身，两只手一只一边，把秦倦的脸捏得扭曲成一团，愣愣地看着云岫露出个得逞的表情。
“想什么呢？不会吧不会吧，哥哥不会在玩电视剧里的那套吧？”
“我什么事没跟你说了？”
云岫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胳膊抬着有点酸，正想放下，秦倦立马握住她手腕，晃神过来。
“所以还是会把所有事都跟我说吗？”
云岫也不知道他在纠结个啥，重生一次竟然发现秦倦也有这样患得患失的一面，不由得扯开嘴角笑得有点停不下来。
“当然会啊，我还指望被欺负了哥哥给我撑腰呢。”
云岫随口一说，秦倦却危襟正色，紧紧牵着她有点凉的手，认真道：“没有人会欺负你，我只是怕你高兴不高兴都不跟我说了...”顿了下，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补充：“没有瞎想。”
“哦，我信了。”
“......”
在秦倦家后院呆了半个多小时，临近九点的时候，云岫被完全调理过来的生物钟已经开始促使她打哈欠了。
她捂着嘴，大而漂亮的眼睛里水光一片。
秦倦送她回家，路过前院时秦父已经把灯泡换好了，正戴着眼镜坐在桌上和秦鹴一起看书，两人时不时凑在一起交首交谈。
没有打扰夫妻俩，两人轻手轻脚出了院门。
“我回啦，你也快回去睡觉吧。”
“嗯。”
云岫摆摆手，钻进铁门，关门时又冲一直看着她的秦倦挤了挤眼睛。
几分钟后，看见一楼的灯光熄灭，秦倦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云岫到学校时听周围的同学小声讨论，说曹满的爸爸今天一大早就把曹满带到学校来去办公室找老师了，听说是要在老师面前当面给昨天被撞伤的同学道歉，现在人都还没从办公室出来。
班长宁裴抱了一摞作业本从办公室走进教室，示意大家不要再聊天。
“老师现在有事，早自习先写两页习题，上课讲，已经组成学习小组的同学可以把凳子搬到一起小声讨论。”说着让每一列开头的同学把作业本传下去。
云岫拿到自己的作业本，还没翻开，一个身影停在她桌前。
云岫抬头，就看到云嘉乔，身后云嘉木趴在桌子上往这边望。
云嘉乔拿了张纸，又搬了个凳子坐下来，云岫终于可以平视他。
“周老师不是说学习小组由你带头吗，让我们配合你，他们几个昨天放学就选好人了，你不在。”
“？”，云岫挠头，“那你也没有找到人吗？”
云嘉乔没有像之前几次和云岫说话时那样的反应，只听他冷静的说：“我等你。”
“我想和你一起选人，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学习，这样进步会更大，而且你每门成绩都很好，我也想向你学习。”
云岫满脑子问号，怀疑云嘉乔被人穿了吧，谁说只有自己能重生。
从云嘉乔给她抽屉塞零食开始，他整个人都走偏人设了，之前不是一直对她很抵触，难道知识的力量真的有这么大？
半信半疑，云岫还是答应了云嘉乔的提议，抛开他奇怪的行为不谈，这个方法确实有助于进步。
答应后，见云嘉乔确实认认真真和她对着名单和成绩表选起人，商量如何定制学习计划，云岫也就逐渐抛下了这些疑惑，很快投入其中。
早自习下课，学生们叽叽喳喳地散开，也有八卦人还在关注办公室的情况。
“曹满出来了，蒋佳雯也出来了！”
“快来看快来看！”
云岫挤到窗前，想看看蒋佳雯怎么样了，刚刚早自习她心里也一直牵挂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秋千和少年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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