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此》点无端

4、第 4 章

　　出了前厅，貂蝉不顾形象地向后院跑去，在湖边的亭子里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慕青将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月亮。虽然看到的只是背影，可貂蝉还是感觉到了那人的落寞。悄悄地走过去，貂蝉从后面将慕青抱住，却不想那人像触电般挣脱了自己的怀抱与自己相视而立。貂蝉疑惑地看着脸上有些不自在的慕青，从她躲闪的目光中知道，刚才那“咝”的一声么绝不是因为惊吓。
　　“你怎么了？”貂蝉试探性地问。
　　“没……没什么。”话说的有些颤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听了这样的话，貂蝉知道问是什么也问不出的，于是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握住慕青的双臂，将她背在后面的双手置于胸前。
　　看到慕青的双手貂蝉的泪便夺眶而出，她恍然明白为什么刚才抚琴的人不是慕青了。想说什么，无奈喉头哽咽，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看到貂蝉流泪，慕青赶忙用右手为她拭泪：“都说没事了，别哭，已经不疼了呢！”
　　“你……何以至此啊！”感受到那人的指腹在自己的脸上来回的摩擦，貂蝉抬起头看着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最终也只是说出这几个字。
　　慕青向上扯了一下嘴角，抬起那已有残缺的左臂——那只原本灵活的左手已不知去向，代替它的是手腕处包着的白布，那布上的血迹在月光的照射下斑斑可见，那钻心的疼痛也在时刻提醒着自己它十几年的存在！她看着本该是左手的地方，“若不能为你抚琴，那我要它”，对上貂蝉的眼，“又有何用！？”
　　闻言，貂蝉扑到了慕青的怀里，哭得更凶了。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慕青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低下头，在貂蝉的发髻上烙上一吻——即使不能与你在一起，我也依然爱你……
　　“原来——是这样，呵，怪不得啊。”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王允看在了眼里。王允对貂蝉的离开很是不满，在送走了吕布之后想要好好教训她一下，却没想到在路上看到了这一幕。王允冷笑着抚上下巴上的胡子，若有所思……
　　今天下午，王允找到慕青，想让她在貂蝉跳舞时为其伴奏。那知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慕青死活就是不肯，最后竟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砍下了自己的左手，以此明志！王允当场愣在那儿，要不是看到慕青的左手腕还在冒着鲜血，他是不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刚才那一幕的！不知是被慕青的气节所震慑到，还是想起慕青的利用价值，王允叫人为她包扎了伤口之后便让她回去了。
　　王允对此事是大惑不解，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貂蝉肯为了慕青而失掉身为一名女子最宝贵的贞洁，而慕青又为什么肯为了貂蝉不要抚琴之人最珍贵的左手，那是因为——爱！
　　“看来，”王允脸上有泛起狡诈的笑，“大事成矣！”

　　第二天，趁着董卓派吕布出城，王允将董卓请到了府中。
　　席间，王允照例让貂蝉出来表演，只是这次貂蝉没有跳舞，而是抚琴。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董卓对貂蝉的惊艳程度——董卓差点儿把口水喷出来！比起吕布，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筵席的最后，很自然的，王允将貂蝉献给了董卓。
　　看着喜滋滋的董卓，王允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哼，董卓啊董卓，我倒要看看你看能高—兴—多—久！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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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吕布来我府上要人都有些时日了，怎么还不见有动静？”董卓抱得美人归已半月有余，可吕布到王府上闹过一次之后就不见再有任何动作，王允不禁着急起来。
　　“你去告诉貂蝉，如果三天之后董卓还没有死，那个姓慕的丫头就会替他去死！”琢磨了一会儿，王允对着一个角落冷冷地吩咐道。
　　碰巧的是，这些话都被从旁走过的慕青听到了，她登时呆立在那儿：“按照王允的意思，他定是拿自己当人质威胁貂蝉！可怜貂蝉，怎么就那么傻，偏偏还答应了他！貂蝉啊貂蝉，你……何以至此啊！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我不在了，那王允是不是就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你的了？”想到此处，慕青的脸上浮起久违的笑容：“嗯，若我死了，你就可以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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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貂蝉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突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不是便问道。
　　“回夫人，是，是慕小姐她……”丫鬟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禀告。
　　“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貂蝉一听与慕青有关，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死了！”丫鬟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
　　“什么？！”貂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小姐！”丫鬟看貂蝉不信，忙又说了一遍。
　　“怎么可能？！”貂蝉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听人说是慕小姐自己划破手腕从王府里走出来昏倒在了集市上，等郎中到时就已经不行了，人们顺着血迹找到王府，经大管家辨认说就是慕小姐。啊，夫人，你怎么了？”丫鬟将自己听到的全都说了出来，却没想到貂蝉竟昏了过去。
　　就在得知自己是貂蝉的包袱后，慕青毅然选择了死亡！可不能就这么默默地死去，得想办法让貂蝉知道，不然，她还是会受王允的控制。她想到了一个消息传播最迅速的地方——集市，于是乎，就有了刚刚貂蝉与丫鬟的对话。
　　待貂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晌午。她默默地躺在床上，想着与慕青之间的点点滴滴，泪水便止不住的留下来:“慕青，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你怎么可以食言？！你怎么可以骗我？！怎么可以？！”
　　“不会的！慕青不会死的！她说过等这件事解决后就带我离开这儿，她不会骗我的！不会骗我的！”突然，貂蝉发了疯一样的向外跑，嘴里还大喊着。
　　丞相府里的下人见了衣衫不整、几近疯狂的貂蝉哪还敢拦，都摇着头说：“唉，相爷死了，夫人疯了，这个家，怕是保不住了！”
　　就在刚刚，吕布把董卓杀了，王允也成功的当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大汉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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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允仅做了几天的丞相梦——董卓的旧部郭汜和李傕率军攻入长安，王允在逃跑中坠楼身亡。
　　至此以后，貂蝉独居于白门楼。她常常眺望远方，微笑着喃喃自语：“慕青，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在这儿等你，等你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