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渗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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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付完上值的常规流程，司梁跟着应万赴走到新成立的项目秘密研究室，对着琳琅满目的卷宗发出质疑：“我们的项目用得着这么多历史卷宗吗？”
“双重世界的事情，今天发生在我们身边，难道过去就没有了吗？”应万赴平淡地反问她。
“过去……”司梁愣愣地反应了一下，忽然张大眼睛：“那有没有可能现在的一些东西，会是那些过去的穿越者留下的？”
“嗯，凌云姐已安排我们和一些相关研究的机密项目组对接，如今我拿到部分现成的研究资料。”
应万赴忽然换了一个话题：“你来此后，觉得我们这的建筑风格如何，还适应吗？”
“嗯？还比较适应。崇古的建筑在我们那里也是古建筑风格，但已经很少见了。我们那边的城市更像是蓝河大区中心市那边的类型，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司梁回忆道。
应万赴思忖着开口：“既然那边更熟悉，为何当初你看见怀古那边如此恐惧？”
“古建筑我认识，高楼大厦我认识。”司梁佯怒：“二者加起来谁见过啊？再说我以为我穿越到古代了，在这么一个心里预设下，看见奇怪的东西对我的心理冲击很大的！”
“情有可原。”应万赴点头，忽然笑起来：“这周上值期间好好看资料，下值后与我去马场，周末我们便去附近州实地考察，权当旅游了。”
这话题切得太快，司梁应接不暇地连连应下，片刻后反应过来：“骑马？其实我不太会……怎么又要旅游了？去附近什么州？”
“我还记得夏典的时候你盯着马场那边的眼神，下午我来教你，你这身体有体能基础，上手应该很快。”
应万赴弯着眼尾看着司梁笑，看得她不好意思又满眼期待，随后解释另一个问题：“你对我们这里感到熟悉，恰恰说明了一些问题。你应当不太知道，其实横观大洲，我们凤州这边的整体文化风格有些异常。根据那边保密项目的研究，尤其是以蓝河大区与崇古区为中心的地区，受异世界文化影响最深。崇古以古都建筑为主，历史悠久难以确认，但蓝河明显有着近代共和以来受异世界文化影响的集中体现，密度相对较高的楼林大厦，在我们这个世界相对突兀了一些。”
“突兀？”司梁没有概念地问：“那什么样的风格不突兀？”
她接过应万赴递来的世界建筑相关卷宗翻阅起来，看着上面绘制的对比图纳闷：“我觉得世界各地的文化风格迥异很正常，对比起其它地方夸张的建筑，把这么细微的特征归咎于异世界影响，是不是太过刻意了？”
卷宗上的建筑五花八门，整体看来曲线与圆形的应用的确比过去世界更为广泛，但并没有超出想象的离奇偏差。
“现代我们的世界人口并没有对高楼有这么大的需求，哪怕城市化，大部分中心市的高楼密度也远远低于蓝河。”见司梁若有所思地点头，应万赴将卷宗拿走按照分类放回去：“自然，我们并非以此推断的因果。有更多的证据指明了崇古和蓝河很早就受到了异世界文化的影响，我们才顺水推舟，从城市的各个表征入手开始分析，而建筑就是其中一大特征……”
“等下！”听着听着，司梁的大脑忽然抓住了上一段对话里漏过的一个关键词：“你之前提到保密项目？研究异世界？难道……还有别的项目组也在研究双重世界的课题？”
应万赴粲然一笑：“自然。”
一纸秘密协议被放在司梁面前，项目小组初级合作协定——
【秘密等级：绝密A类】
【合作程度：一星（限线上对接）】
【合作壹组代号：晨曦组】
【合作贰组代号：旭日组】
……
司梁满脸问号地翻了一下：“晨曦旭日？”
“代号，对面代号晨曦，我就为我们组取名为旭日了。”应万赴向她眨眼：“那边的组长代号野草，我代号燎原，你想参与项目对接会议的话，就尽快为自己也想一个代号。”
司梁沉吟片刻，或许是野草这个随意的代号给了她灵感：“嗯……想好了，我的代号是‘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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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保密等级很高的线上会议，尽管双方都要来高审，却连碰面都不给机会，由专人带着错开路线，分别安排在专门的安全会议室里，采用特殊的内部线上会议系统以及变声设备，展开了她们之间的第一场线上会议。
司梁、应万赴和修家姊妹共同参与了这次会议，而对面只有一个人参会，正是代号为“野草”的组长。
在听了她们这边简洁模糊的项目成立及合作期望的概述后，野草并没有相同的自我介绍意图，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始输出一篇保密文献，分享合作程度允许范围内的研究成果——
【对异界文化的共性研究及其对本界社会成型至今的渗透和影响——在已甄别部分异界文化的前提下】
经过特殊处理的声线无法听出她的年龄和口音，但依旧能通过遣词用句感受到对面稳重成熟的气场。
司梁在瞧见标题时心陡然一惊，被看透扎穿的凉意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在瞥见应万赴略微讶异的神情后才逐渐回归平静。
她从未想到这个世界对异世界的研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并非只有她们偶然巧合之下的发现，而是早已有人在前方探路。在这一感慨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个世界可能早已被穿成了个筛子。
“……异界文化在我界呈现出几大共性，在这里我能给你们透露的就是你们所熟悉的接亲文化，正是异界文化带来的最大影响，及其衍生的对男子的性化及占有文化。按地域起源，历史上的崇古大区是接亲文化最初兴起的地方，遭到传统母族文化强烈反对后，崇古的接亲文化受到压制，但却意外地扩散到了周边地区。其中以古蓝河为重灾区，自古籍上考据的女男接亲文化陡增时期以来……”
野草介绍了一些异界文化的体现，其中就涵盖了应万赴此前所讲的建筑风格文化。拥有异界灵魂的司梁对野草讲述的这些内容并不陌生，她甚至可以在很多模糊不清的地方补充完善，对一些细节的错误提出指正，增加更符合异世界习惯的词语。但同时她也无限诧异于她们研究的广度和深度，有些内容准确得她甚至无法想象她们是如何获取及推断而出的。
“占有怎么就是异界文化了？”修立命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土生土长也喜欢占有不行吗？”
会议系统没有关麦的设定，野草将上一段陈述收尾，利落地回答起这个被其余人忽视的问题：
“占有涉及到占有欲，在古时候，随着私产制的出现占有欲也逐渐增长。但以母子为核心联结，注重家族共享、部落共通、社会共生的母系社会家庭制度较好地遏制了占有欲的肆意扩张，使其保持在有限范围内。倘若是土生土长未曾接触渗透文化的你，的确可以有限地渴望占有。
但是接亲文化的兴起为占有文化的生长提供了迅速繁荣的土壤，大面积广泛地打破了从物到人的占有边界，使许多男性的定位重心由传统母族家庭的子本位滑至性缘关系中的客体位，从而衍生出无限的讨好女性的占有文化及性化男性文化。这样的文化于一个健康共享型的社会而言，都贻害无穷。”
“请教一下野草师姐，具体有何危害？”应万赴偏头看着司梁，饶有兴趣地提问。
“简单来说，最直观的就是对于子本位的男性而言，为人子的子代身份被性化物化，根本一点，接亲离家是对母族家庭的巨大背叛，对家文化是一种创伤。再扩大到社会，男子在媇家的黏性不如母族家庭，增加了社会的不稳定性。这种性化文化的兴盛，对于接受社会文化熏陶的女人而言，将有可能加重对性缘的占有渴望，使得性缘生活占据女性原本丰富生活的更大比例。”
野草讲到这里时停下来喝了些水，而原本与修立命持相同观点的司梁此时幡然醒悟，看见应万赴恰好望过来的目光，她以情真意切的眼神无声示意：“我明白了。”
在男尊社会里穿越来的人中，男性或是被同化，或是不甘冒头后直接被压制，并没有深刻影响社会的机会。而在女尊中受到广泛重视的女性则会更深地影响社会文化。当原本受到性缘迫害的奴隶失去镣铐被带上尊位，她不会喜欢回到受迫害的状态，但却未必能走出奴隶与奴隶主的性缘思维。她们极大可能会基于对过往世界的仇恨与模仿——司梁想起此前自发沉迷于掌控男性以及陷入强烈仇恨情绪的自己，将另一个世界过重的性缘占有欲以及恨意施加于这片土地。
“我们项目更注重于对其文化影响的梳理研究。对占有欲文化过重的危害这一点，目前还有成员针对接亲加重了占有欲文化导致私人占有过剩，资源配置降低展开了课题。”
野草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了想，补充道：“合作项目保护条款下不会泄露你们的私人信息，但我听燎原的用词可能是崇古人，你或许对蓝河也不陌生。此前我讲过蓝河的建筑文化是被渗透的表现之一，其中我没提到的就是，蓝河大区整体密集的高楼建筑群，在外表上宏伟壮观，但实际上建筑空间浪费比例远高于传统的低矮建筑群。私人占有空间更大，而空置率更高，正是一种资源配置效率低的体现。”
尽管野草的语调经过特殊处理，依旧能够从文字中感受到她对原生文化的强烈认同以及对渗透文化的反感。
司梁忍不住延伸分析起许多从前未曾有过的角度——
换一个世界视角展开研究，就会发觉许多之前从未考虑过的关联性。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渗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