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霸凌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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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梁回了学府后，便直接进了运动馆。她托同学以配合高审为由请了一整个下午的假，因此并不打算回去听课。
她换了衣服，目标明确地直奔学府里最奢华的智能格斗单间，计划趁着这个时候悄悄锻炼，弥补自己在格斗技巧和熟练度上的不足。
至少下次与人打斗时，不能只会狼狈地打滚撕扯。
此时因为大多数人有课，之前最为火爆一室难求的格斗间恰有空余。
通过身份认证，司梁走进尚算宽阔的格斗间，看见里面占据满墙的投影，一块小的可触副屏，还有蹲在角落的陪练机器人。
她用终端登录格斗间所属系统，在里面看到了朝司梁的学习记录。
在入学府的三年多里，五百多天的打卡，近千小时的总学习时长，挑战难度更是逐级攀升，系统内排名位居挑战者的前5%。
三年的体武义务也已经在年初就以最高难度的格斗考核通过了。
看着朝司梁留下的辉煌成就，与过去的自己完全不同，司梁不由得有些恍惚。
她回想起当初照镜子时对结实肌肉的嫌弃，但倘若不是因为这些肌肉，在贺还安袭击她时，以她过去娇弱的小身板，只有一命呜呼的份。
肌肉大小美丑又如何了呢？只有实力才是最切实的。
幸好朝司梁已经通过了考核，她可以不用硬逼自己将格斗学得精深，只求能够简单防身。
司梁收起思绪，点击课程学习，选择了显示已学习的格斗一类基础，踏踏实实从入门知识学起。
由于身体基础尚在，她的训练重心以格斗意识为主。在学了一部分理论后，便通过与陪练机器人重复对招来强化意识。
随着她的每一次不断调整的挥拳、踢腿，屏幕上的综合评分逐步提高。不知不觉间，她的反应速度便越来越快，招式衔接得越发流畅。
司梁渐渐在汗水流淌的训练中找到了快感，甚至在有人打来通讯时，为被打断了节奏而不耐烦。
“小梁少在哪呢，下学没来运动吗？”
是修立心打来的视频，应该是担心她去了高审。司梁喘着气露出自己满头的汗水以及格斗间的背景，干脆利落地挂断了通讯。
为了防止再被打扰，司梁直接给小舅留言她今晚不在家吃，随后便将通讯器调整为专注模式，屏蔽了一切干扰，专注在训练之中。
直到最后，格斗间屏幕提示注意休息时，她才从心流状态中回神，顿时感到全身的筋疲力尽。
从下午的三点过直至八点过，她都沉浸于训练之中。饿了便在门口的餐柜中买一条能量剂倒进嘴里，没力气了便学理论休养生息，调整好状态又斗志昂扬地与陪练机器人纠缠。
在优秀的身体基础之上，司梁以火箭般的速度提升着格斗能力，最后她已经能以优秀的水平，行云流水地通过一场入门初级的格斗测试。
屏幕上显示出今天不断攀升的得分，司梁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看见汗珠随着动作被挥洒而出。尽管因为高强度的运动，此时正全身疲软地瘫在地上，她依旧畅快淋漓地笑了起来。
此前，她一直习惯性地观察别人，将修立心、思愈她们与那个世界的她们相互对比，发觉她们实质上都是一个人。但却一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自己，把自己与朝司梁割裂开。
因为她们太不同了，她潜意识里抗拒着朝司梁张扬的过去，也对她强壮的身体持轻视态度。
但是此刻，她却感受到与朝司梁相同的乐趣。一想到朝司梁也曾在这里挥洒汗水，沉迷训练。司梁只觉忽然心底忽然升腾起难以形容的奇妙感受，产生了一种与另一个自己跨越时空，遥遥相望的共鸣感。
过去的朝司梁其实是另一个自己，她第一次直面这个认知，并体会到了莫名的悸动。
通讯器响了起来，应该是小舅催促她回家了。司梁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回了消息，并在格斗间的智能屏幕上操作个人终端。
在退出终端前，她忽然间看到弹出的智能分析提醒。
【您今日训练时长为5个小时11分钟，期间得分进步明显，但整体数据与三月份的前次格斗数据相比低62%。婎武系统提醒您，业精于勤荒于嬉，时隔两月，您的退步显著。】
司梁：……
被狠狠打击到的她抖着手试图关掉弹窗，却无意间一滑，显示出了下面的内容。
【温馨提示：检测到您的水平大幅降低，您于考核通过后报名的本届年中体武考核闭幕表演赛（格斗混合类高手组）是否取消参加？——是/否】
她的手指从关闭快速移到了【是】上，却忽然停滞不动，迟迟无法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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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梁走出学府的大门时，依旧为自己最终的选择而恍惚。
她想按下取消，但一想到这是朝司梁所热爱的，自己已经坐享其成，却连为她参赛的勇气都没有，便难安得伸不出手。
与此同时，还有一分不甘。她分明地体悟到一招一式间心底油然而生的快感，模拟实战中凭自己灵光一现巧妙对招的愉悦与成就感，更是在告诉自己，她也同样热爱格斗。拥有同一个强壮的躯体，
为什么朝司梁可以，她却要否认自己？
她在理智上不想多事，最终却还是鬼使神差地选择了参赛。
试一试吧，她对自己说。下周就恢复上值了，她可以每天下午都来练习。在优秀的身体基础上，再加上往后两个月的努力，去参赛试一试。
崇古的夜晚相对蓝河大区来说，沉寂了不少。道旁的灯笼式路灯安静地伫立着，把周围夜色浸染出一团暧昧的橘光。这条路上行人寥寥，只有她的脚步声。
在路过隔壁的附中时，司梁隐约听见了寂静空气中浮动的音乐声。她抬头看去，见到远处唯一亮着的灯光。
她记得这周朝思愈因为排练很晚回家。现在都晚上八点半了，难道他还在排练吗？
想到这个世界的男生似乎更加柔弱，她转了个弯向附中的大门走去，打算接他共同回家。
顺便可以欣赏一下男高热舞，她暗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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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小梁少？”
练舞的男生们看见了出现在门口的司梁，纷纷认出她来，中止了排练。
原想旁观的司梁只能打招呼道：“你们好，练舞辛苦了，思愈呢？”
她并未在练舞的男生间找到思愈的身影。
男生们相互对视几眼，摇了摇头。其中一个男生站出来小声道：“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训练。”
司梁点点头，正想离开，却忽然有一种格外熟悉的错觉。在异样感的驱使下，她问道：“你们排练是为了什么表演？”
“是明天下午的迎夏乐典。”有人答道。
司梁眯眼凝视着他们。
——有猫腻。明天就是表演了，思愈在家都会偷偷练舞，为什么会在前一晚缺席排练？
练舞的男生们沉默僵硬地站立，他们给不出回答，司梁索性转身离开。
她一边给小舅发通讯询问思愈是否到家，一边在附近转圈。
她太清楚了，她曾经就是那个在演出前被关进换衣间的受欺凌者。
不远处的拐角是厕所，她试探性地唤了几声。
“砰砰砰——”
伴随着敲击木板声的，是思愈急切的回应。
左右现在没人，司梁直接走进男卫生间，却意外地发现里面的构造和记忆中的完全不同。除了厕所外，还有修整仪容的功能区。
灯光明亮，熏香宜人，干净通透的连片镜面上映出全身形貌，让来者忍不住调整形体外貌。台面上还贴心放置了琳琅满目地美颜修容工具。
司梁恍若回到过去世界的女生精致梳妆间，有一种贴近镜面审视妆容发型的冲动——虽然她脸上并未带妆。
她顿时觉得学府女卫生间粗糙太多，虽然干净整洁，却连全身镜都没有。和男卫相比，能勉强安慰她的是目前尚未体验过的经期用品自助机和生理期卫生隔间。
这种双标让司梁品到一丝奇异的刻意感。
思绪散开至此，实际上也只有几步路的时间。她回过神，循着思愈的敲击声走到仪容区里面的独立更衣室门口。她将阻门的粗木棍抽出来，门便开了。
“阿姊！”
朝思愈嗓音嘶哑地唤她，委屈巴巴地站在她面前，眼圈通红，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和依恋。
司梁怔然地看着他，流程化地问：“是谁把你关起来的？”
朝思愈咬唇不语，倔强地摇了摇头，随后沉默地走到镜子前，拾起落在台面上的通讯器。
司梁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
太像了，曾经的司量量看起来就是这样吗？
她拿定主意，直接拽过思愈的手腕向外走去。回到原本的排练室，却发现里面已然熄了灯，空无一人。
“阿姊，不用了，我们回家吧。”
朝思愈顺从地跟着她的身后，低声道。
司梁瞬间觉得心头火气直窜而上，她不需要他装可怜扮大度来满足所谓的保护欲。
她克制着怒气冷声问：“为什么不用？这是第几次？”
他垂眼抿了抿唇，轻声说：“第一次……不要告诉母舅，明天就是演出了，我只想明天可以演完。”
“你觉得他们这样做，还会让你顺利参加演出？”司梁反问，同时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震动——是小舅的语音通讯。
司梁开口道：“小舅，我找到他了。”
“让他赶紧滚回来交代自己做了什么。”小舅说完便挂断了通讯。
“是他们告诉小舅了，他们明明答应不会说的。”朝思愈面色发白。
司梁顿时明白了他的逻辑，讽刺道：“你以为我不追究他们，他们就会放过你不告诉家里是吗？”
朝思愈目露绝望：“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告诉家里也只会更糟。”
司梁漠然道：“既然你不希望我插手，我就尊重你的选择。走吧，很晚了，小舅还等着呢。”
她大步流星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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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于佑、何澜澜和思愈因为男团舞一事吵得不可开交。司梁直接回了房间，将戏台子留给三个男人，让自己得以耳根清净。
但她依旧能察觉到心底莫名的烦躁。
因为得不到家里的支持，孤立无援的思愈默默承受欺凌。司梁并不多么同情他，却克制不住地回想起过去同样无助的司量量。
曾经的她将尹修祁视为救赎，借所谓的爱意抚平伤痛。但如今清醒的她已无法再被镜花水月的幻象所抚慰。
她很清晰地感觉到，哪怕她已经体魄强健，人缘颇好，备受关爱，但依旧无法像真正的朝司梁那般无惧无畏。犹如完好的外表下，有着糜烂的旧疮腐肉。只要触及相似的场景，那些陈年的脓包便开始隐隐作痛，搅乱她的心境。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消解心头的烦躁，除去这附骨之蛆般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霸凌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