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站上财富巅峰》霓语凝烟

139、水火

　　日头正烈，卢欧悄悄挪到旌旗遮挡的角落，才勉强睁开眼睛。

　　可惜这一幕被点将台上的主角尽收眼底。秦临北不动声色唤来旁边伺候的小卒，让给卢公子搬个凳子去。

　　既然大病初愈，就先好好养着吧。强身健体的事可以缓缓，先别让小公子对军营产生抵触。

　　卢欧站了一会儿，腿开始疼，一个普通的木凳子就如同及时雨般的存在。更让他吃惊的是，张牛儿还端了杯凉茶来。虽然苦黑的液体让他瞬间想起昔日去两广出差，本地人说热气重，建议喝点凉茶去去火。浓黑粘稠的液体刚入口，他就后悔的恨不得隔夜饭都吐出来。

　　“这是随军郎中专门为将士们准备的。”张牛儿殷勤介绍，“以前训练完大家不是腰疼就是腿疼，要不就浑身虚脱吃不下饭。有了这个，身体就恢复的快些。”

　　据卢欧这阵子观察，秦临北好面食，菜色以肉为主，尤其喜爱酸辣鲜香的口感。泡菜炒猪肝、醋溜肉拌面、酸汤牛腩之类的是这位秦小侯爷的最爱。这种看着就苦不堪言的东西，哄哄下面人也就罢了，想必点将台上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同样嗤之以鼻。

　　“你们将军操劳了一天，可比我更需要这个。”卢欧笑嘻嘻地将凉茶放到一旁，借口说军医上回开的汤剂还没喝完，怕两种草药混合在一起相互作用，中毒可就不好了。

　　张牛儿只能一声不吭的离去。秦临北早就吩咐，对卢公子得以礼相待，肯定不能像对待新兵那样硬灌。

　　忽然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先前震天的喊杀声戛然而止。挥枪弄棒的将士们顿时鸦雀无声，悄然匍伏在地，悄无声息向后退去。校场外的下级军官各个睁大眼睛，手里拿着记录本，写下表现最好与最差的士兵名字。

　　秦临北自上台第一日，对手下的兵将就是赏罚分明的态度。不到两柱香时间，场内人满为患的士卒齐刷刷退到校场边缘，目光聚集在点将台上，静候着将军的指令。

　　对训练成果得意洋洋的少年将军本能地扭头，想和初来乍到的小公子训练一番，没想到人躲在阴翳里，歪斜地坐着，弧度美好的脸颊也贴在旁边的柱子上。

　　居然.......睡着了。
　　秦临北眸中怒光一闪，举起手中的宝蓝色旗帜，底下的军士们终于松了口气。

　　操练停止，秦临北卸下身上的铠甲，悄声走到熟睡的卢小公子面前，清了清嗓子。
　　面容姣好的少年胸口有节奏地起伏着，浓密的睫毛覆盖在雪一般白皙的脸颊上，唇珠更是杜鹃花版般的殷红。秦临北忍不住抬袖，为少年擦去额间的一点汗珠。

　　“候......将军！”
　　卢欧被脸颊突如其来的痒感惊醒，睁大眼睛，正对上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眸色浅淡，看不出悲喜，却隐隐有种不怒自威的杀气。

　　“校场上的操练，很催眠吧。”
　　“是我的错，昨晚没睡好，太阳一晒更困了。”卢欧深知少年得意的小侯爷的脾性，果断顺毛摸起来。
　　经济学家双手把凉茶递到秦小侯爷面前，“劳累半天，将军消消火。”

　　卢欧心中那点小九九早就被秦临北看穿。他挑挑眉，面不改色将一大杯乌黑浓稠的液体饮尽。
　　“滋味甚好。不愧是我亲自选的方子。”

　　旁边的张牛儿趁机解释，士兵们所用的药方都是将军亲自过目的。当初光是补气解乏的凉茶，军医就给出七八种制法，秦临北一一尝过之后才选了最好入口的。

　　“训练已完，你随我四处转转。”
　　卢欧不敢拒绝，低着头默默跟随前方高大身影。一路上不时有参领副将上前问好，见到将军身后面色白皙、气质文弱的少年郎，都不由自主多看几眼。

　　秦临北心想，身后的小教习看似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实则一身反顾，指不定心里正酝酿着什么坏水儿呢。不过千里马多半性烈，有才华的人亦然，他纵横疆场多年，深谙这个道理。

　　“等看完这一圈，你还没想好的话，就姑且替我养马吧。”秦小侯爷嘴角清扬。

　　经济学家点点头，腹诽当初借口齐天大圣对付那帮神婆，竟然一语成谶，今日也沦落当弼马温了。当年齐天大圣为玉帝养马，也是这个头衔。但愿自己日后不要和孙大圣一样，被压在五指山下半辈子。
　　“好。”

　　卢欧转念一想，和动物打交道总比和人打交道简单，尤其是对他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沦落人。如果以后遇到好的机会脱身，至少能找匹夜行八百的快马助力。

　　“将军，潭州知府手下的师爷来了，说朝廷分拨的粮草，第一批已经在往这边运。现在离营房只有十余里路。”

　　秦临北听了，哈哈大笑，转身拍了拍卢欧的胳膊，“走，一起去看看。”
　　卢欧委婉表示想去喂马。

　　“不急于一时。再说粮草粮草，除了粮食就是草料，你多了解些，以后伺弄马儿也更得心应手。”
　　果然，等秦临北点了几个副将来到军营外，数十个独轮推车井然有序的停在面前。车上的货物都用芦席遮盖着，想必是路途遥远，用来防晒防潮的。

　　一位裨将挥挥手，负责清点的军头带着两个小卒就开始记录。卢欧双手抱胸盯着鞋尖，既然自己的活儿已经有着落，就别对他人工作指手划脚。

　　按道理，领兵之将收到粮饷，都得跟地方官修书一封表达谢意。秦临北想着就头疼，决定先返回别苑稍作休息，等经历恢复些再做这苦差事。

　　下午卢欧自然留在兵营，一位五十开外，饱经风霜的老军曹负责带他去马厩熟悉任务。从拌草料到清洗马匹，老军曹无微不至地全程示范，可惜卢学者并不领情，光是午后的暑气就已经令他头晕目眩。
　　经济学家有点后悔没喝那碗墨汁似的凉茶。

　　“年轻人，我知道这里不好闻，你再坚持一会儿。”老军曹慈爱地倒了碗水给他，只可惜看到那双乌黑干裂的手，本就精神不济的卢欧胃里更翻江倒海起来。

　　老师傅似乎早已习惯新人的不适应，尴尬地笑了笑，表示让人去拿今天刚到的新鲜草料来喂，这样马厩里的味道会稍微清新点。

　　片刻功夫，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卒小跑着把草料送了来，满脸堆笑。拖欠已久的粮草忽然到位，大家心中都仿佛久旱逢甘霖，洋溢着突如其来的幸福。

　　青碧色的干草被放入马槽，几匹乌黑的高头大马打了个响鼻，先小心翼翼嗅了嗅，便张开嘴大嚼起来。

　　“这样，每次更换一批草料，都得和原先的混在一起慢慢来。”军曹抚摸着马儿的额头，笑的眼睛眯成一线，“第一天先换四分之一，第二天一半，就这样满满的加，没问题的话第五天就能全部换好。这样马儿肠胃也能适应，一下子全换掉，特别容易闹肚子。”

　　经济学家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被闷热的气味一熏，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知道了。”

　　“这几批黑马体质好，每次有新的草料都先给它们换，没问题再给其他马。”老军曹笑道，“我看将军很器重你，这几日你就和我一起照顾他的行云和追月吧。”

　　卢欧心底暗暗冷笑一声。器重？玉皇大帝把孙猴子也赶去养马，还专门封了个有品有衔的称呼，结果又如何？他虽然顶着青葱少年的面容，可以吃些明面上的亏，也不能被人当傻子耍。上辈子纵横职场少说也有小十年，从来只有他PUA别人，哪有别人PUA他的！作为研究基金评委和学科带头人，就连校长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管理者常有而天才不常有，这是学术界的共识。背景卓绝成绩斐然，想要跳槽只需要一封自荐信，末尾附上所获奖项和出版的著作即可。

　　“好的。”卢欧挤出一个微笑，冲老军曹拱拱手，表示自己有些乏了。
　　老军曹倒是个好说话的，先安排他回帐休息，说张千户专门交待过，晚些时候让他跟进城的马车一起回别苑。

　　卢欧本想说骑马也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既然人家都大包大揽安排好，也就恭敬不如从命。
　　回潭州的路程比来时要慢许多，卢欧没精打采靠在车厢里，只觉得骨头都快被颠散了。等回到别苑，天已经全黑，他也就直接回自己所在的厢房歇息。
　　先让门口守着的小卒弄了些热水来好好洗了个澡，又点燃房内的香炉，才觉得身上的味道和马儿有所区别。

　　“哐当！”一声闷响从墙后传来。靠在窗前边等饭边打盹儿的经济学家瞬间惊醒。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给我查，一点点查！”秦临北暴怒的嘶吼着，“军饷粮草他们也敢动手脚，简直活的不耐烦了！这些日子咱们睁只眼闭只眼，就真当是虎落平阳，野狗都能随便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