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优雅地杀死cp[无限]》刃枫

5、玫瑰堡（修）

　　【主线任务已刷新：请前往棋盘格舞厅】

　　季劣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耳畔系统的提示音随着隆隆心跳逐渐变得清明，一阵疑惑涌上心头，他下意识看向床头柜上摆放的艳丽的玫瑰花，见人醒后，周侑之走了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把玫瑰花捏在掌心掂了掂：“这东西会魇人。”

　　是梦魇吗？季劣望着周侑之平淡无波的脸色，怀疑道：“你梦到了什么？”

　　周侑之脸色看起来并不好看，他没答话，从床上捞了一件黑色外套穿上，这时候，季劣才发现自己的面具竟然也被放在床头柜上，他大吃一直，那人却突然弯下腰，在他唇角轻轻揩了一下，又没做停留，继续向后捞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钥匙。

　　视线交错间，季劣隐约看见了那人拇指上的红色，这是他的口红，他的妆没卸，昨晚喷涌的鲜血是幻觉。

　　他把视线移向昨晚被蝙蝠撞击的窗台，窗台没有一点被冲撞痕迹，那也是幻觉吗？季劣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统面板，【主线任务“在堡主为您安排的房间过夜”】的确显示已经完成，这又是什么意思。

　　周侑之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兴许是我的房间差了一个人，昨晚那个查房的npc直接把你加上了吧。”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敷衍，他审视地看着周侑之，却没找到一丝破绽。最后，周侑之没想再多说话，先去了“棋盘格餐厅”。

　　季劣往自己身上看了看，那身吸血鬼仆侍的西服已经被替换成了他自己原来的浅金色军礼服。

　　窗台摆放的玫瑰花似乎沾染了水珠，更加娇艳欲滴，它会导致梦魇？季劣脑袋有点疼，他打算去照照镜子，最终还是没走进这间屋子的浴室，而是去找自己一开始和薄未旻的那间屋子。

　　不知道是不是季劣的错觉，放置在房门口的，拿着武器的雕塑似乎换了个造型，他站在原地仔细观察了一下，但这确确实实只是一副空空如也的盔甲。不过有没有可能，就像他的西服那样，这个盔甲其实也是npc的物品，也就是说，同样可以成为一个道具？

　　季劣伸出手指碰了碰那个东西，耳边却突然炸起了一道声响：“警告，警告，请不要触碰堡主的私人物品。”

　　一股激烈的电流刺痛了季劣的手指，他只能缩回来。昨天或是他是趁着堡主还没有出现，地图还没有刷新钻了一个空子，季劣忧郁地想，早知道昨天就把这身一看就很厉害的盔甲也搬出去了。

　　*

　　这几天整个联邦都忙着彻查《噩梦恋综》，公民们却真的在自己的智脑上发现了直播间的入口，他们可以在智脑里观看任何一个感兴趣的主播完成任务，也可以发表弹幕，而打赏系统目前尚未被开发出来。

　　实话说，活在这样蹉跎的世界里，人们很乐意看一些这样的东西最大化的刺激神经。很多人私心这个节目不要被封禁。

　　每一个直播间里，观众的画面是跟随着主播视线的，但他们能切不同的直播间，了解整个节目的整体情况。而广场最大的全息屏上则由两个ai主持人挑选人气主播的片段进行直播和解说，画面丰富，视角并不局限于主播的视线。

　　“联邦又派人来解决那个全息投影了！这群人什么时候才消停。”

　　“是啊，如果要叛乱早叛乱了，何必等到现在，他们在防什么，饮鸩止渴。”

　　“而且全息投影哪那么好解决，他们围住一个，也总能投影到其他地方，总不能不让我们上街吧。”

　　……

　　每条大街小巷，人们肉眼可见的地方都被投影了《噩梦恋综》，但找不到投影源，无论截赌四面八方的信号源都无法影响到全息投影，联邦只能采用最笨的办法，用几块木板粗暴地挡住人们的视线，这样的后果是，一来在这个能源本来就不够的地方，耗材巨大，治标不治本；二来，他们费力八气才挡住一个全息直播，没过多会，里面的画面就倏忽消息了，同一条街上一个及其邻近的地方就又出现了一个直播屏幕。

　　幕后操控的人简直像在戏耍他们玩一样。据说这几天联邦高层快被这东西逼疯了，他们的居所被扔满了抽过的烟头和喝过的酒瓶，他们压力太大了。

　　此刻，广场大屏上出现的是薄未旻的视角，在他的视角里，一个戴着残破面具和礼帽的人推门进了房间。

　　“零零零”微笑着说：“看来各位主播们今天的任务是前往棋盘格舞厅，棋盘格舞厅，究竟是下棋，还是跳舞？”

　　“零零幺”道：“过几天，我们的打赏系统就要上线啦！届时我们将根据您的投票和打赏选举出本届明星主播，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

　　顺着狭长的走廊，季劣走进昨天和薄未旻被分配的第一间房屋，他正正迎上了薄未旻的视线，那人看到他，先是吃了一惊：“你没死？”

　　季劣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你居然也没死？”

　　薄未旻被这话噎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昨晚有东西来找我麻烦，你跑哪去了。”

　　“什么东西？”意料之中的事，季劣眯了眯眼，用毫不关心的语气问了一句，“对了，我用一下浴室的镜子。”

　　他手心覆在门把上直接推开了门，薄未旻制止的话还没说出口，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铺面而来，直到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之后，季劣才皱了皱眉：“你杀了一只蝙蝠。”

　　“什么蝙蝠？我杀的明明是那个上门来的吸血鬼”薄未旻也凑了过来，随后吃惊道，“……我靠，那男的怎么成蝙蝠了。”

　　季劣问：“男的？”

　　薄未旻：“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皮肤白得发亮，都快能当夜灯用了。我打了他好久，这玩意一直问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在哪，我说，你到底跑哪去了？”

　　“好吧，看起来不是什么战斗力很高的怪，”昨晚敲门来找周侑之麻烦的东西应该也是这玩意，那看样子这玩意能被打死，季劣沉思了一下，默默地推出了浴室，在商城用积分兑换了一面镜子，开始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脸，这才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我昨晚被怪缠住了，明明是两个人的任务，你就丢下我一个，我怎么打得过啊，积分还被你分走了一半，唉。”话是真的，语气是演的，他乜了一眼薄未旻的脸色，笑嘻嘻地想，果然这人脸皮薄，薄未旻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几分阴晴不定的愧疚。

　　虽然他不怕那蝙蝠，但是他真的嫌恶心，他一点不想和那玩意共处一室。

　　照镜子这么一看，季劣在自己的脸上看到了几条细碎的小伤口，似乎是被什么碎玻璃之类的东西划到的，季劣想起了昨晚在周侑之浴室发生的事，但是那不是梦魇吗？

　　薄未旻被他的动作抓住了视线，一言难尽地看了一会，显然也发现了他脸上的伤口，他轻轻咳了几声，有些生硬地骂了一声：“我先去棋盘格舞厅里，你快一 点。”

　　剩下季劣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换了一个妆，经过了伪装npc这件事以后，那个餐厅的人多半已经认识他了。

　　他又在眉毛和眼线上添了几笔，忽然反应不对劲。

　　他昨天明明是用的裸色口红，可是现在他的唇上却涂成了秾丽美艳的大红色！想起早上周侑之拇指上揩出的薄红，季劣蹙禁了眉。

　　昨晚的事他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周侑之到底趁他睡着之后干了什么？这家伙说他杀了他的同伴，可是浴室里没有尸体，这话语有可能是编出来骗他的，那他为什么可以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有可能他真的杀了他同伴，尸体被不动声色地处理掉了；更别提，他的房间，怎么就突然被换到了和周侑之一间。

　　无论怎么想，这个人都很可疑啊。

　　*

　　棋盘格舞厅在古堡的三楼，透过窗棂能看到古堡外多了一片玫瑰花田，覆盖了昨天废墟的地方，现在阳光明媚，远远看见玫瑰花田上盘旋着几只低飞的蝙蝠，其余几只在古堡下的阴影处飞了几转后倒挂屋檐，像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支线任务已刷新：舞会即将开始，请您在棋盘格舞厅及时赴宴，记得找到属于你的舞伴，过时不候】

　　一个巨大的舞厅呈现棋盘格的形状，地上分为黑白两色，八横八竖，由64个小格子组成，舞厅四面都围绕着玻璃镜，能在镜子里看到无数个自己与无数个别人，视觉上觉得舞厅更宽敞的同时，也让人身处其中就头晕目眩。

　　未知源头的霓虹色调掺杂出几分另类气氛，芜杂的Dicos音乐与古朴的斯洛克建筑相融相斥，舞厅之外琼雕玉琢的高台上睡着一只黑猫，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舞厅很容易找，里面人还不多，一路上季劣也看到有人逆着方向走，或许同餐厅一样，这里也有不止一个舞厅？

　　季劣没立刻进屋，他注视着那只奇怪的黑猫，看了一会后伸出手，高贵冷艳的黑猫看了那只手掌一会，抻着身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后蹭上了季劣的手背，在舞厅强劲的节拍和强烈的动感之下，这只黑猫依旧摆出一副该吃吃该睡睡的状态。

　　季劣笑出声来，震耳欲聋的乐声里，他抽出手揉了揉黑猫的脑袋，转身往棋盘格舞厅里走去。

　　“就是你，你就是那个伪装成npc的人，我要杀了你！”凌厉刀光从身后袭来，季劣本能闪避，余光里看到一张愤怒又带了几分熟悉的脸。

　　这人大喝道：“我要杀了你！”

　　想起来了，他当时为了试探菜品有没有问题，口头画饼说要给几个倒霉玩家奖励，这个人好像就是那群小可怜其中之一。而且出餐厅的时候薄未旻在跟另一个玩家说他的身份，季劣望着这人的刀，沉默了一会。

　　真抱歉啊，他真是十分擅长自己给自己挖坑。

　　季劣后退一步，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露出了他真挚的微笑：“朋友，停一下，你听我说。”

　　然而这人并不吃这一套，现在他满心满眼地就是让这个害了他的家伙偿命，季劣又躲过了致命一击：“喂，我说，杀了我你能过关吗？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明明换了一个和昨天在餐厅里截然不同的妆容，又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一顶另外的假发，换了一身衣服，这人怎么还能认出他来。

　　这个人望着他冷哼一声，并不打算告诉他原因：“我能不能过关也轮不到你操心，但你的颜值评分很高，我如果杀了你，就能够获得巨额奖励，你完蛋了。”

　　系统真是很热衷于给玩家们拉仇恨啊，季劣叹了口气，陈斌的武器是一把大刀，真刀实枪下来以后，他感觉陈斌的武力值也不算低。

　　“是么。”季劣牵了牵嘴角。

　　【支线任务提示：晚宴已经开始，请您在棋盘格舞厅按时赴宴，系统提示，请记得找到属于你的舞伴，过时不候】

　　季劣的身法轻盈，他之前就是用刀的，对于刀法相当熟悉，虽然这人用刀用得也不错，但他依然很快就把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压制了下来，他指尖点在那人手肘穴位，轻而易举地夺过了刀，反手把刀抵在了那人脖颈上。

　　这把刀的手感季劣一摸就能摸出来，非常平庸，一点都不如他自己的刀。

　　他好想要一把刀，不想要破树枝。唉。

　　“如你所见，你杀不了我，告诉我，你怎么认出我的，”随着钟声的敲响，季劣倾耳对陈斌补充道，“我不杀你。”

　　刀抵在嗓子眼上，那人权衡利弊，还是答了：“你……你的眼睛是金色的。”

　　“。”

　　听到这个朴素的理由，季劣沉默了一下，也是，忘了这一茬，他应该连美瞳一起买。季劣叹了一声，在那人惶恐的视线里把刀扔回给那个人：“你是来找我讨要奖励的吗？——告诉你一个秘密，在这场舞会上祈愿你想杀了谁，耶稣会帮你实现。”

　　哄骗着说完，陈斌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将信将疑的迷茫。

　　季劣觉得他蛮可爱的，哈哈笑了起来：“这你都信。宝贝，我骗你的，信耶稣不如信我。”

　　金色的长发随后扬起，陈斌瞪着季劣那张独一无二的脸，恨恨地说：“让你多活一会。”

　　季劣嗯了一声，真情实感说：“多谢。”

　　季劣又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换好美瞳，把瞳孔调整成了大众的黑色。

　　布谷鸟撞钟一下一下地敲响，很快棋盘格舞厅里站满了人，表情大多惶恐不安，季劣没站太靠里，他抵着镜面站到了棋盘的一个角落。

　　Disco的音乐灯光与这里的建筑风格全然不符，极强的违和感又为众人心底添上一分不安。

　　不知道是按照什么规则计时，又过了一会，舞厅之外的黑猫懒懒地“喵”了一声，所有人都清晰地听见了这一声猫叫，像是贴着脖颈的猫叫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巨大又熟悉的女音从头顶响起：“大家好，我是堡主。欢迎各位来宾来到我的棋盘格舞厅，首先，请找到您的舞伴。温馨提示：与舞伴的契合度越高，对你们的舞蹈越有利哦。”

　　已经听到了三次“找舞伴”这个要求了，季劣觉得挺麻烦，他不需要搭档，在哪里都是如此。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系统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贴心补充：“玩家您好，我们的节目名为《噩梦恋综》，您与搭档的契合度至关重要。再次申明，与搭档的契合度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够了，什么破游戏，真麻烦。季劣叹了口气，缩到了犄角旮旯里。

　　“我们会给您10分钟的匹配时间，请保证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舞伴，否则，后果自负。”

　　规定以十分钟为时限，周围人眉眼间都染上了几分焦急，开始四处寻找舞伴，这些人原本都互相不认识，现在这相当于赶鸭子上架。季劣观察了一下，首先他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其次，如果非要扯上关系的话，他也应该等鱼主动来找他，愿者上钩嘛。

　　*

　　“喂，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发型这个样子的人，长得……额，很丑，滚，我没在说我自己！你眼瞎吧。”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长得很丑的男的？我找他有事。噢，没看见啊，他很会坑人，很危险，你要不帮着找找，不然以后受害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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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缩在角落低着头听声的季劣无语至极，他认出了这是薄未旻的声音，这人口中找的人不会是他吧。

　　“听我说，你有没有看到……”

　　终于，薄未旻的声音出现在了季劣头顶。

　　光怪陆离的灯光和厚重的鼓点让人的感官有些失调，在玻璃房里折射得人头晕眼花，薄未旻戴了一顶帽子，漆黑的帽檐下，他看到一双带着浓烈杀气的双眼抬了起来，虽然化了妆，近看却遮不住那双眼的妩媚，他到嘴边的话立刻被吞回了肚子里。

　　通过那双眼，薄未旻犹豫了一下，他张了张嘴，从脑子里搜集了很久，才发现对于那个人他一无所知，只能硬着头皮叫出那个代号：“玫瑰A？”

　　季劣本来听着他一路照过来的形容词已经快要碎掉了，现在终于让他逮到了机会，他一把扣住了薄未旻的手腕：“你找死？”

　　薄未旻甩不开：“哦，你怎么躲在这啊，你戴了美瞳么，我差点没认出你。”

　　季劣说：“……就你跟别人说的靠美瞳认我？还告诉别人我评分高，让他们来集火我？”

　　薄未旻的神色也黑了黑：“不也是你非要把那衣服塞给我吗？让我摊上了什么事……还有我替你背的锅，等走完这个任务，我要杀了你。”

　　“好呀，小白眼狼，昨晚可是你把我扔下了，”说完这话，季劣意识到不对，他话头一转，语调里又扬起了几分调笑，“你一路问那么多人过来找我，不会是想要我做你的搭档吧？”

　　薄未旻一张扑满了白粉，化着稀奇古怪妆容的脸陡然不对劲起来，季劣望着那人通红的耳垂觉得还怪有趣的：“还真是？说起来，你那些保镖去哪了？薄小公子。”

　　薄未旻立刻道：“保镖，我联系上了几个，他们会听我的。”

　　“那你……你想和我组队然后杀了我么？”这小孩竟然没有找他的保镖组队反而过来找他。季劣琢磨了一会，他转了个身，依靠着身后的墙正视那人的眼睛，“不过在这个环节里，搭档好像是要双方同意才能组成，对吧？”

　　薄未旻听出了言外之意：“所以你打算找别人组队？”

　　季劣摸了摸下颌，纵然化了妆，纤长睫羽依旧在眼睑下里落下了漂亮阴影：“我得想想。”

　　薄未旻没想到会被拒绝，他承认这个人实力很强，莫名其妙的慕强心理让他在听到组队消息后就直接问了一路人找过来，结果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居然拒绝和他组队，他可是薄家大少爷，开什么玩笑？

　　薄未旻一时哽住，脸上的表□□彩纷呈，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季劣突然回过身，笑嘻嘻地弯下腰凑近，薄未旻陡然挺直腰背呼吸一滞。

　　人潮涌动里，季劣把手伸进了薄未旻的口袋，吐息留在那人耳畔：“你留了后手？你的后手是什么？”

　　一个小小的徽章，上面写着“薄”字，薄家家徽。

　　想不到这人会有这么大胆，薄未旻连忙伸手去抢，被季劣灵巧地躲开，又高高举了起来，在灯光下仔细观察，边看边轻飘飘地说：“居然是薄家家徽，一定很值钱吧。”

　　“你放下来！快还给我！”薄未旻骂了一声，那个东西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它可是所有人都想得到的道具，几天前他的父母听说他要进游戏后专门买通了系统拿给他的，如果遇到危险能捏着那个家徽随时退出游戏。

　　“哦，你别把这玩意放在那。”趁着薄未旻伸着手，季劣把家徽抛了回去，他随意比划了一下，“很容易被坏人随手偷走。”

　　薄未旻脸色一言难尽，季劣看出了他根植心底的疑惑，好心地为他解了惑：“你一直把手插衣兜里，谁看了不怀疑那有鬼。”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那么气人呢？他们薄家的宝贝就被以这么一个看垃圾的眼神扔开了，神经病吧。这么骂完以后，薄未旻把家徽放到了系统提供的个人背包里。

　　“喂，组队。”季劣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骨节洁白如玉，像是邀请他共舞一曲。

　　这会又同意和他组队了？薄未旻忍住骂这个人不要脸，他真是被气得没脾气了，终于还是覆上了那人的手，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哪来的口香糖？”

　　季劣回答：“噢，积分商店兑的。你要么，我请你。”

　　薄未旻骂了一句神经病。

　　【您确定要和对方建立羁绊？】

　　“确定。”异口同声地说。

　　【功能重置中……cp系统已加载成功……《噩梦恋综》cp榜功能正式上线，观众可以为喜欢的cp进行投票打榜，请各位努力营业，一起做饭！】

　　【您的cp名目前为：瘠薄cp（随机选取您和cp姓名中的一个字组成的cp名，后续可能更改）】

　　【cp板块和个人板块是独立板块，但如果您想要您个人板块拥有更多粉丝，请重视你的cp。温馨提示：请尽量不要惹怒cp粉，他们可不是吃素的】

　　【努力营业，为cp粉们做更多的饭吧！】

　　季劣转过头，在薄未旻的眼睛里看出了同样的疑惑。

　　季劣喃喃说：“瘠薄cp？我听着像骂人的，你觉得呢？”

　　薄未旻说：“不是，凭什么你的名字排在前面？凭什么？”

　　……

　　四周的吵闹声让人逐渐忘记了他们尚且处于一个死亡游戏里，人总是会贪恋片刻的欢愉，十分钟很快就到了，混乱的disco音乐戛然而止，布谷鸟从时钟里尖叫着弹出来，一声猫叫抓心地响在了每个人颈侧，莫名渲染了几分肃穆。

　　季劣余光看了眼门外的黑猫，趴在柱子上打哈欠的同时翘了一下毛茸茸的小尾巴。

　　【准备时间结束，请和您的搭档站在一起，舞会之前我们将举行一场国际象棋比赛，给各位宾客提供小小娱乐，也给大家提供了互相认识，交谊的机会，以备以更好的状态，精力参与舞会，请注意，棋局即将开始】

　　【请叫到序号的搭档上前，按照站位站在棋盘格中央，不要踩线】

　　竟然第一个就叫到了季劣的序号，他们俩站在棋盘的正中，而同组的两个人可以随意分配站位，薄未旻站第一排，季劣站第二排。

　　不是舞会，是棋局。又叫了几个人，季劣观察了一下上场，按照棋局的规则来说，这是一盘国际象棋，而薄未旻站在他身后，那个位置是“王”，季劣站的位置是“兵”。

　　听着薄未旻的话，季劣注意了一下，薄未旻在这局找到他的两个保镖，一个叫魏虎，一个叫韩龙，两个人和他们一样，都是白子，对面的玩家是黑子。

　　韩龙站在“马”的位置，魏虎站在“兵”的位置。

　　空气中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季劣抬起头看向对面，正正对着他的一双眼睛站在黑子“王”的位置，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看。

　　那个人戴着一个银质面具，阴影下的下颌线延伸到深处，锋利寒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里盛着讳莫如深的情绪，他也在看季劣。

　　——周侑之在对面。

　　仔细一观察，季劣看出来了，对面的人他昨晚大多见过，都是在晚宴上没吃过玫瑰花的人，晚宴结束之后，他给他们送去了玫瑰花，而现在，应该不是巧合，他们都被分在了对面黑子的阵营，白子这边他没有一个有印象的。季劣心里浮起了一个猜想，难道这个游戏是通过他们有没有吃过玫瑰花分配阵营？

　　“你们谁会下国际象棋？我不会这玩意啊！”身后的女生抿紧了双唇，急出了哭腔，季劣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女生长得很漂亮，放在“后”的位置当之无愧，“后”算得上是国际象棋里最厉害的一颗棋子，前后左右斜方都能走，所向披靡的存在。季劣乜了“后”前面的兵一眼，那个玩家长得也不差。

　　薄未旻和季劣站在“王”的这一排，很显然薄未旻的颜值评分不会低，这盘棋的站位或许是按照两个玩家的颜值平均分决定的。

　　而对面那个戴着银质面具的，周侑之，又是几分。季劣看着周侑之掩藏在面具下的侧颊，视线又落在了周侑之跟前的“兵”身上。

　　堡主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棋盘格舞厅里，大家听出了几分娱乐的兴味，似乎他们只是一个渺小的棋子，这盘棋却有不知名的观众在看。

　　【棋局开始，现在我来为大家介绍棋局规则，想必大家都猜到了，这是一局国际象棋，每个棋子的走法都和国际象棋的规则相通】

　　【当然，如果一盘棋没有棋手只会是一盘散沙。只有棋子，没有棋手的棋局是无法成立的】

　　【棋手是你们当中的谁？我拭目以待】

　　堡主的声音停顿了几秒钟，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让骰子来决定走棋顺序】

　　国际象棋，每一步都会打开一盘不同的棋局，到第二步时，会有72084种不同的局。

　　一局国际象棋就这么开始了，象棋规定，白子先走，四个八面骰从天而降，在瓷砖地面上咕噜噜地滚了两圈。

　　【请双方各派一个人拿取棋子，每人各取两枚】

　　各派一个人？季劣没有客气，在白方众人愕然的视线里径直走出了人群，在棋盘交界处弯腰从地面上捡起两个骰子，此时此刻他化着足够伪装身份的妆容，再出风头也没人看出来他到底是谁。

　　季劣从地上站起身，拿着骰子在手心晃了晃：“既然没有人反对的话，我来拿骰子？”

　　白方人面面相觑，总觉得把自己的生死如此草率地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有些不妥，但这个人好像很有把握，而且也没有其他人愿意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好的，没有异议。”

　　季劣没有走回队伍，他只拿了两个骰子，另外两个骰子依然在地面上亮闪闪地躺着，他弯起唇角转过身，微微眯着眼看向黑方队伍里的周侑之。

　　不确定周侑之有没有认出他，但等下完这盘棋，他得找那人算个账，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问明白。

　　此时此刻，黑方人群已经开始出现骚动，没有人知道下棋下输了的代价是什么，季劣拍了拍手：“大家听我说，骰子是概率游戏，谁来投骰子并没有区别，你们在犹豫什么，不想承担骰输的责任？那样未免也太懦弱，太无趣了。”

　　话音落下，季劣微笑地看着黑方阵营的人，又透过黑方阵营后的平面镜，看到了许许多多个他自己。

　　与其说是看着他自己，不如说是看着站在镜子里的周侑之。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比实际更远，他在激他。

　　“这只是舞会开始前的开胃菜，我们理应为这位招待我们的堡主献上一场精美的，刺激的，棋局。”

　　透过那个银质面具，季劣直视着那双深邃的眼，这双眼看起来波澜不惊，却总让人觉得会被吸进去，这双眼给他的感觉好熟悉。很有意思。

　　终于，黑方人群里传出了一声轻飘飘的笑意，那双眼错开了镜中的视线，直视前方，皮靴走在瓷砖上的脚步声一步一响，周侑之站到他身旁捡起骰子，拍掉衣角灰尘，侧目看向季劣，笑容转瞬即逝。

　　【双方都拿到了棋子，请归队】

　　白方，季劣笑意不减，他晃了晃手心的骰子，眼里的杀意不加遮掩，转身肩胛衬出薄衫，没人注意到，他另一只手的指缝里也闪闪发光，那里放着两枚一模一样的八面骰。

　　他不会把自己的胜率交给运气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他需要确定的胜率。

　　当然，如果是对手的胜率，那自然应该打破一切既定的秩序，给予他们无尽的。

　　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