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逼盟主强大的小心思》犹早

7、耳背大家庭

　　心思跟着卫兵同步，在台阶前停下脚步。吴端却向后伸出手，勾着她的腰带拎到自己身边。
　　机械手多就是为所欲为，前后左右随便抓。

　　茅长老装作没看见他们之间的互动，只是那假装的样子太刻意，倒是显露无疑。
　　譬如一只兔子当着你的面儿吃掉一只老虎，你看都不看一眼，这多奇怪。

　　心思快走两步到吴端身边，小声说：“这样显得我很不懂事。”
　　哪有跟着上朝坐龙椅的？像个奸妃。
　　她知道自己不是，但别人免不了多做猜想，尤其是茅长老。

　　结果倒是心思想多了，吴端只是在身侧多摆一张椅子，让她坐宾客位，与茅长老并排。
　　心思无奈地对茅长老轻轻点头，无声地傻笑。
　　不是她愿意坐这儿尴尴尬尬，她也只是被耍的对象而已。

　　吴端显然没安什么好心，把唯一跟她动过手的人安排坐在一起。
　　想看他们大打出手吗？

　　会议第一项议程是宣布胜利并论功行赏。有人打锂矿的主意，他们一路追杀至对方老巢，把对方整个主城拿下。如今，这座主城给谁好呢？

　　这片锂矿最近抢夺激烈，所以吴端过来坐阵一段时间。但凡有人打歪主意，他就重拳出击，争取打出让人闻风丧胆的气势。

　　这一战筹划已久，至少半个宇宙都在关注。
　　难得有人挑衅吴端，大家都等着看吴端如今实力几何，是不是仍然遥不可及。
　　吴端也是趁此打出威风，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一次大胜之后，联盟至少还能称霸十年。
　　胜利不仅是战胜一个对手，更重要的是，此后大家默认联盟的霸主地位。联盟可以占有最多的资源，垄断最先进的科技，以及建立最强大的军队。

　　譬如尨山这样的小势力，要是突然之间扩充军队，附近所有势力都会感到威胁，联合起来给尨山使绊。但是，联盟即使扩军一百万，也没人敢阻拦。非议的话都只能留在肚子里。

　　会务长提议将一个离此处不远的小行星带作为开放区域，将一个S型小行星集中区域作为季赛奖励。
　　开放区域和季赛都是面向所有人。
　　联盟成员当然不满意，内部还不够分，尽想着便宜外人。

　　这项议题大概进行半小时，车轱辘话来回说，毫无进展。每个人都在显摆自己的功绩，却对别人嗤之以鼻。好在他们也不争吵也不打架，只是各说各的。

　　心思渐渐看明白，大家其实并不在意这两处。他们看起来强烈反对，但又没有要动真格的意思。这行为好像托儿，嚷一嚷，但不出价。
　　只是为了渲染一下这个行星带资源丰富，那颗小行星价值不菲。
　　如此，联盟将这两处作为福利公开，便是宅心仁厚、有德之邦。

　　第二项议题是内部分配，终于开始有了点儿真正的硝烟味，各方势力互不相让。
　　最香的饽饽自然是此次战败方的主基地，那里环境最好，各项工业和商业都是现成的。只是接手后要面对当地人的反抗和逃散的小股势力的反击。

　　战败方也有派代表出席会议，他们愿意臣服并加入联盟，每个季度向联盟贡献一定财物。
　　茅长老另有一番见解，他提议安排主盟将士接收这片基地。他是坚定的中央集权的拥护者。

　　吴端看起来没什么主意，心不在焉，而且很不耐烦，不停地变换坐姿。
　　心思甚至坏心地想，会不会是痱子发痒？

　　又是一项没有结果的讨论，也许留待下一次大会继续研究，也许突然由盟主作出决定。
　　对比之下，心思觉得尨山更好，小小的尨山一切由她说了算。
　　只是，没有强敌来犯情况下的一切都好。这能算什么好？

　　尨山的表面和平，只是因为没什么好争的。廖顽扔过来一根橄榄枝，大家就全都躁动起来。

　　心思胡思乱想着，吴端突然伸过来一只机械钳子打断她。他把心思面前的屏幕点亮，还把电容笔塞到她手里。
　　“认真点。”吴端说。
　　他的语气好像在督促小朋友做作业，

　　吴端的动作不小，声音也不轻。虽然没有扩音喇叭对着他，但在场称得上人物的都有外接器官，把吴端的一言一行看得清清楚楚。

　　几个重要人物突然停止争吵看着吴端，其他人不明所以也跟着被转移注意力。
　　盟主那边发生了啥？

　　心思觉得莫名其妙升起一股害羞的情绪，她立刻正襟危坐，很认真查看会议议程。
　　她把电容笔拿在手上写写画画，这里圈个圈，那里标个点，忙得像是自习课上有校长在窗口巡堂。

　　“继续啊！”吴端这一次用扩音说。

　　啊，继续！刚刚聊到哪里？
　　严肃的会议出现一忽儿断片现象。
　　会务长便适时地总结道：“会务组已经记录大家表达的诉求，核验后会将资源和土地分配进行公示。”

　　“关于廖顽少校的调查有进一步发现。”会务长继续说，“下面请他的部下为大家做说明。”

　　终于到了心思关心的环节。
　　随着会务长手臂的引导，小姑娘站了出来。
　　心思对此有一点预感，但是当她确认这一点时仍然小小地惊讶一下。

　　小姑娘是廖顽的部下，她又坐在面对擂台的第一排，杀掉廖顽之后她会上位吗？

　　小姑娘今天也穿一身铠甲，若不是心思记录她的生命信息，恐怕当面也认不出来。
　　她站了起来，形象像个威猛的女战士，声音也像女战士一样冷静而坚硬，和面对心思时的软糯调皮完全不一样。

　　“廖顽安排我刺杀盟主。”小姑娘掷地有声地说。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足够坚定，不容置疑。

　　会场上响起起彼伏地的惊叹声，这是考验演技的时刻。无论知情与不知情，都要表现得像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我和势力中几位长老合计一下，觉得现在不是时机。”小姑娘诚实得近乎荒唐，她说，“就算吴端盟主发生意外，我想在座各位也不见得推举廖顽。如此，主盟分崩离析，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所以，为了势力的未来，我们选择干掉廖顽。”

　　她身边的人全都没有要反驳的意思，表现出对小姑娘的绝对服从。
　　“我们或许不是一支忠诚的队伍，但是绝对识时务。只要主盟继续强大，我们绝对不敢有二心，希望联盟可以继续接纳我们。”小姑娘表态。

　　吴端没有马上对她的表忠心作出回应，只是询问道：“这件事跟尨山有什么关系呢？”
　　小姑娘仍然站着回答，她说：“廖顽担心不能彻底夺去盟主性命，担心您东山再起。他一直以为尨山是盟主给自己留的后路。那里足够偏僻，又足够诡异。”

　　“哦！”吴端又换一个坐姿，问心思，“你是吗？”
　　“是什么？”
　　按照计划，心思得装得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的秘密……基地吗？”吴端又问。
　　“我确实是联盟里的一个小小势力，遥远的一个基地。但我是自己死赖着加入联盟的呀！”

　　心思说完懊恼地想咬掉舌头，昨晚准备那么多台词，怎么专挑最不上道的一条。
　　她又着急地补充一句：“我很弱小呀，我要是打得过廖顽，哪至于一直被他欺负只能跑来告状？”
　　这句台词也没有很好，她昨晚应该把所有想法记录成数据，让电脑帮忙择其优。

　　“哦，看来你确实不是。”吴端笑道。
　　哗！吴端笑了诶！
　　二楼的人全都趴到栏杆上，搞得整个会议室似乎震动一下。

　　心思觉得自己整个脸都是麻的，耳朵肯定也红了。
　　吴端肯定知道她在撒谎，他还取笑她撒谎的样子拙劣！

　　其他人应该也能看出来吧？
　　心思小心翼翼地看向小姑娘，她会不会很懊恼，找这么没用的一个同伙。然而，小姑娘却不为所动，仿佛一点儿都不受影响。

　　会务长摩挲着话筒调整情绪，继续严肃地主持会议，他说：“廖顽少校意图反叛被他的部下诛杀，关于此事主盟将不再追究。廖顽势力仍然是联盟一员，只是此次参战不得奖赏。”

　　小姑娘点点头，没有异议地坐下。
　　吴端说：“我一向不对各处势力过多干涉，你们在新赛季后自己内部推举新的势力主并向茅长老说明。在此之前由廖天代理势力主。”

　　原来小姑娘叫廖天？这样一说心思就有印象了，她是廖顽的女儿。
　　女儿！
　　大义灭亲吗？

　　心思觉得好激动，心脏砰砰的，这类剧情能在宇宙大事记上找出不下于八百个。
　　她正在见证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吗？
　　一般发生这种情况就是因为廖顽事迹败露，于是子女大义灭亲继续取信盟主，然后卧薪尝胆……

　　心思能想到这一点，别人当然也能想到。
　　心思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廖顽不可能一个人草率搞反叛，他一定联合很多势力，得到足够的响应有足够把握才会动手。结果被吴端提早发现，还未举事就注定失败。

　　还有另一种可能，其他势力把廖顽当冤大头，哄着他探一探吴端的实力。

　　总之，无论哪一种情况都说明了在座至少一半人数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知道廖天以退为进，也知道吴端装聋作哑。
　　相比之下尨山撒点儿小谎便显得微不足道，不值得深究。倒是让心思躲过一劫。

　　这个联盟真的完全不是一条心！孤龙知道一定很开心。

　　心思仔细观察吴端，从外表上看不出他有任何想法，这身铠甲真碍事。
　　想来联盟的人也很可怜，这样内部开大会的时刻都不能放松，一个个几百斤的铠甲穿上身，一坐就是小半天。

　　“尨山？”吴端提醒会务长。
　　会务长立刻领悟，说道：“对于此次尨山无端被卷入风波并遭受重大损失，联盟决定给予补偿，将作为开放区域的小行星带附近的木通星交给尨山开发。这片小行星带也将被命名为尨山带。”

　　“哗！”会场上又是一阵骚动。
　　大家无论去小行星带钻探、开采，还是打架，肯定需要一个中转休憩和补给的地方，这相当于送给尨山一个财源广进的码头。而且，尨山自己去小行星带采集也会变得容易。

　　茅长老终于坐不住，他说：“以尨山的实力，如何镇守木通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