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故事》林滋

24、第 24 章

　　告别泽西拉尔后，伯特兰回到家中。不久后他听到门外有人按门铃，他打开一看，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子。对方将面纱摘下，露出一张有着妩媚的双眼和坚毅的下巴的脸，伯特兰很快认出，来人正是他的未相认的嫂子，艾尔的妻子贝拉。
　　伯特兰让她进门，关上了外面的大门后问：“你们怎么还没走？”
　　贝拉直接地说：“普利切尔背叛了我们，我的同伴都死了，只有我和艾尔活了下来。”
　　“什么？”
　　贝拉点了点头：“艾尔让我去找你，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信任你，但是我相信艾尔。我在这里蹲点了好几天，你一直不在，直到今天才看到你回来。我确认四周没有监视你的密探后便跑来找你了，只要你能将我们送回库尔星，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伯特兰问：“艾尔现在在哪里？”
　　贝拉说：“跟我来。”
　　贝拉重新戴上了面纱，她领着伯特兰出门，穿过几条街后伯特兰在天桥下见到了贴着大胡子的流浪汉艾尔。
　　艾尔苦笑道：“伯特兰，你来了。”
　　贝拉解释道：“现在警察为了抓捕杀死皇帝的刺客对租客的排查很仔细，我不敢让艾尔跟我住一起，只能利用灯下黑让艾尔扮流浪汉。”
　　艾尔能被劫狱，这充分说明他背后有个大势力。在此等条件下，警察将精力放在排查租客而不是天桥下的流浪汉也很正常。
　　不过这也充分说明了现在要想带着艾尔离开德鲁特星难比登天。
　　之前伯特兰寄希望于在艾尔刺杀前抓到他，将他送回库尔星。艾尔刺杀成功后伯特兰寄希望于贝拉他们可以将艾尔送走，从而安排越狱。现在普利切尔直接跳反了，伯特兰因为看守不力被卸职了，德鲁特人对艾尔这个通缉犯排查得正紧，这种情况下伯特兰对如何送走艾尔真是一筹莫展。
　　“你还好吧？”伯特兰最终这么问艾尔。
　　艾尔说：“我没事。……麦肯斯坦利，你能不能想办法将我和贝拉送走？如果没法将我送走的话也请将贝拉送走。”
　　艾尔在这里用着生疏的“麦肯斯坦利”，伯特兰知道他是在按照约定隐瞒伯特兰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牵扯到了艾尔的妻子，伯特兰相信艾尔一定不会打扰伯特兰，只会默默地去死。
　　贝拉低头握住了艾尔的手：“不，我们要走一起走，要死一块死。”
　　“我努力试试看吧。”伯特兰最后这么说。

　　回到家后，伯特兰又发现一个不速之客正站在门口，他惊讶地开口：“殿下？”
　　来人正是皇后薇罗拉。
　　薇罗拉直截了当地说：“上尉，我希望你能护送我离开德鲁特星。”
　　“您说什么？”
　　“上尉应该听说过吧？我是维芦浦星人。我打算后天离开德鲁特星返回娘家，希望上尉可以护送我。”
　　伯特兰推辞道：“我现在只是被人从牢里捞了出来，并没有恢复原先的权力，没办法安排人手护送您。您可以去找我的上司，库里森少校。”
　　薇罗拉说：“我并没有期望你安排人手护送我，我是希望你本人护送我。”
　　伯特兰说：“万一军部重新征召我——”
　　薇罗拉说：“我会给军部手谕的，你不会因此而受到责备，伯特兰上尉。”
　　没错，虽然军部等级制度严格，但是德鲁特这个国家皇权至上，且没有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意识。薇罗拉是先皇皇后，在新帝登基后会是未来的皇太后，她颁布的手谕，当然是算数的。
　　但伯特兰还是困惑不解：“您为什么专门要我护送？”
　　他之前明明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按理不会得到皇后的特别信任。
　　薇罗拉露出一个类苦笑似的表情：“我也不太知道。”
　　“什么？”
　　“或许是因为……伯特兰上尉，我现在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薇罗拉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等等，伯特兰突然想起来，薇罗拉之前告诉过自己，她怀孕了。而现在将要登上皇位的，是帝国的弗里茨王子，目前还十分年轻，没有生育。薇罗拉的孩子，是帝国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自己是不是卷入了什么帝国皇室隐秘的斗争中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伯特兰.麦肯斯坦利？
　　伯特兰问：“为什么我会被殿下如此厚爱？”
　　薇罗拉凝视着伯特兰，说：“上尉，权力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吧？”
　　伯特兰说：“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
　　薇罗拉笑了：“可是你偏偏就是这样的，上次我来告诉你我已经怀孕的消息时你没有任何失望的情绪，而是很坦然地接受了一切。我是一个异国女子，我身边没有任何亲信，我的侍卫们我也不能确保他们对我忠诚。上尉，你曾经被放逐，而我因为跟你一样的缘故也要被放逐了。我希望你能看在我与你的相同境遇的份上，护卫我、护卫我的孩子。”
　　伯特兰还是没有明白，但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朝伯特兰袭来——薇罗拉皇后既然要离开德鲁特星，那么可不可以想办法将艾尔安插进她的随行人员里？维芦浦共和国一直在德鲁特帝国和苏美尔共和国之间保持中立，与两边都有联系。只要艾尔到了维芦浦，就可以坐星际飞船去苏美尔星了。
　　伯特兰之前一直对薇罗拉皇后不冷不热，他确实没有过高的权力欲，因此也没有很刻意地讨好王室，所做所为只求不要出错罢了。
　　但现在，如果是为了艾尔的话……即便卷入皇室的纷争，那也是值得的。
　　不过还不能这么仓促做决定，眼前这人可是被艾尔杀死的先皇帝妻子，如果不是艾尔她不会像现在这么担惊受怕。她对艾尔绝不可能善意，如果伯特兰不能瞒过她，那就是将艾尔送入虎口。
　　另一方面，现在的伯特兰没有权力，宁维治的排查又空前严厉，除了眼前冒出的这个好机会，他实在不知如何送出艾尔。
　　“让我仔细考虑考虑。”伯特兰最终对皇后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