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惨男配的快穿之路》不织山月

74、笔仙 6

　　自此，月亮有了追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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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黑暗与重见光明，对虞玫来说只不过一呼一吸间。

　　她望着银龙，看着祂一点点化作碎星散开在周身，然后又聚拢。

　　一个人影在她眼前逐渐清晰。

　　月为骨，风为神。

　　皎洁清冷，高高在上是为月；恣意自由，温柔强大是为风。

　　看到祂，宛如看到即将乘风而去的仙人。

　　不过，祂本就该是天上仙，而不是人间客。

　　“主人，别怕，岚在。”凝实的身影微笑俯首，亦与最初重合。

　　“岚，你……”虞玫仔细的望着祂，发现与从前的差别。

　　岚低俯身体，双手捧起虞玫的手，放到自己脸庞。

　　温热细腻的触感令她指尖微微蜷缩，不过当她意识到这代表什么时，不由感到激动和高兴。

　　岚有了实体。

　　说明祂离成仙更进一步了！

　　“主人，刚刚母蛟临死前产下一颗蛋，公蛟在自爆时将它抛到云海之下，我们要去找回来吗？”

　　虞玫收回还贴在笔灵脸庞的手，淡漠的望向远处蛟妖的碎尸，说道:“要，我们杀了它的父母，是敌人。我们要找到它，杀死它，以免未来多生事端。”

　　想到原著中整片湛州或许成为蛟妖的巢穴，她就忍不住将云上的碎尸烧成灰烬。

　　一回头，就对上岚的眼神。

　　温柔，认真，清晰的眼底只有她一人的存在。

　　她平静的转移视线，微微垂眸:“我们先离开这里。”

　　自从两条兴风作浪的蛟妖死去，一直笼罩湛州的阴霾终于散去。

　　雷雨停，水患止。

　　光突破云层，照向大地。

　　存活下来的凡人触摸着温暖，眼里闪烁着泪花。

　　即使家园被大水冲刷，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能够再重建。

　　渡过这么严重的灾难后，湛州之下五座城池所幸存的人数加起来仅有灾难前的三分之一。
　　刺史将整个湛州的伤亡、幸存人数都写进文书内，命人快马加鞭上报给皇帝。

　　朝堂上，天子着急的翻看奏折，上面触目惊心的数字令他面色沉沉。

　　当看到 [神女执笔乘风而来，御下坐骑鲲拯救湛州百姓] 的字迹时，天子紧皱的眉头又深刻几分。

　　作为皇权的统治者，天子并不相信这世上有神仙。他更倾向于这是湛州百姓在面临灾难时的臆想。还有那坐骑，普天之下岂有遮天蔽日之物?

　　不过念在湛州刺史能够保下如此多的百姓，天子对于刺史的妄言也就作罢。现在最紧要的，是派人重建湛州。

　　天子放下奏折，心中已有了决策，并且决心与将军丞相两人抗争到底。

　　自古以来，水患过后，必有大疫！

　　原本的轨迹里，整个湛州沦为无人之境的洪海，没有生命存在，便无法验证是否真的有瘟疫发生。

　　现如今命数大变，虞玫担忧若真的发生瘟疫，才经历水灾的湛州百姓怕是抗不过去。所以，她打算和岚暂时留下来。

　　只不过她这张脸的辨识度实在太高了，每每遇到湛州百姓，他们无不朝拜，高呼神女。

　　“不必如此。”虞玫双手扶起其中一位老人。

　　废墟之上，所有人都跪向她。

　　她望着这些面孔，或稚嫩、或苍老，即使面容铺满灰尘与汗水，但他们的神情却是相似的。

　　是如朝圣者般的，虔诚的信仰。

　　虞玫看到许多人，又觉得眼里只看到一人。
　　她看到了芸芸众生相。

　　皇帝与将军、丞相的角力最终以皇帝胜出。

　　从京朝派下来的官员和士兵来的很快。

　　他们带来修建房屋的工具，柔软的衣物以及足够的粮食……

　　用不了多久，湛州就会恢复本来的模样。

　　这天，虞玫私下找到湛州刺史，准备向他辞别。

　　“神女，下官知道您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请您安心。下官必定让湛江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此乃下官毕生所愿，定当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刺史着朝服，戴官帽，朝虞玫作一大揖，而后叩首跪拜。

　　虞玫没有动作，平静的接受了刺史的这一拜。

　　“善。”

　　湛州刺史只觉得这一字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勉强抬起头，发现刚刚还在自己面前的神女已然没有了身影。

　　刺史躺在地上，觉得自己因为听了神谕而产生头晕目眩。

　　虞玫走在路上，在她身后，岚的幻影上下飘浮。

　　“主人，我不明白。”他的视线凝在一个边抬石头边与旁人说笑的男人身上。

　　虞玫转过头看他。

　　“往日的灾难仿佛历历在目，他们如天崩地裂的悲痛音容犹在面前，为何不过数日，他们便重拾了生的希望，即使过着风餐露宿的艰苦日子也依旧憧憬未来?”

　　岚的脸上充满疑惑。

　　虞玫微笑着看他，告诉他:“岚，这就是人啊。”

　　“人?”

　　“人类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他们的生活是贫瘠的苦难的，但内心世界是充实的富足的。”

　　“人类为了活下去，会爆发无限的、内在的力量。一切悲伤绝望都会被抚平。”

　　她向前几步，蹲下身，伸手点了点在地上盛开的野花，“你看，贫瘠的土壤里开出了花，如此灿烂美丽。”

　　岚飘过来，像虞玫一样蹲下。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花瓣，却从中穿过。

　　还没等他生出失落的情绪，他的手便被虞玫握住，被牵带着碰触到，真切地触碰到花瓣。

　　风拂过，脆弱的小花摇曳在手间。

　　岚凝望着低头微笑的虞玫。

　　在这一刻，祂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

　　“岚，我……”虞玫话没有说完，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向后倾斜。

　　“主人！”她听到岚急促的声音，随后便感觉自己跌入一个怀抱。

　　眼前的世界彻底黑下来。

　　岚抱着虞玫又回到了原住处。

　　“神女……”

　　“神女怎么了。”

　　“抱着神女的男人是谁?”

　　周围的百姓担忧，想要上前，却因为一脸冷漠的岚而不敢接近。

　　岚不知道主人怎么了。

　　祂守在主人身旁，静静等待她醒过来。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虞玫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而湛州的百姓，从刺史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昏睡。

　　到了第二日，百姓的病状开始加重，身上泛起既痛又痒的红点。

　　无数的祈祷与痛哭皆穿透空间传入岚的耳中。

　　岚不在意。

　　直到祂看到主人手上同样泛起的红点，以及微弱起来的心跳声。

　　祂慌了。

　　岚执起虞玫的手，与她掌心相贴，十指相扣，白光闪烁在其间。

　　良久，她身上的红点没有消褪，也没有醒过来。

　　“为何会无用……当初的伤明明就有用……”

　　岚哀伤的看着虞玫。

　　“主人，不要抛下岚……”一滴泪砸到交握的手间，瞬间光芒万丈。

　　相扣的手指动了动，岚瞬间感觉到，满眼希冀的望着她。

　　虞玫艰难的睁开眼，看到一张凑得近近的脸。抬了抬右手，发现抬不起来，只好用左手轻轻碰了碰岚的眼下。

　　“你哭了。”

　　“笔灵是不会落泪的。”

　　“你怎么了？岚。”

　　岚脸上绽开的笑容逐渐消失，迷茫无措的低下头:“岚不知道。”

　　“主人，岚以后都不哭。”祂一脸知错了。

　　“好。”虞玫点头。

　　“岚，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她听到外面有很多哭声和求救声，担忧的想要起身。

　　岚急忙扶着她走到门口，说道:“很多人昏睡过去，身上也长满了红点。”

　　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虞玫收回视线，落到自己的手上，那里也有几颗红点。

　　“是瘟疫。”她皱眉道。

　　看到岚疑惑的神色，她又说道:“是一种传染病，会导致人类死亡。”

　　“死亡?”想到主人也会死亡，像之前那样毫无声息，祂便无法接受。

　　“岚，不要悲伤。”虞玫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笔灵泛起水雾的眼。

　　“和我一起拯救这些人类吧。”她温柔的笑着。

　　然后在白光中握住悬停的神笔。
　　岚的身影淡去，只余空灵的声音：“主人之愿，亦是岚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