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049 ...
-
“所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因为错过了风间琉璃,卫星和风魔道雪就先一步回到了高天原,等来恺撒一行人后,才发现风间琉璃完全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整个人抽搐着蜷成一团,眼睛里一片苍白,他的灵魂仿佛已经被什么人拿走了。
把他送进房间休息后,几个人才终于有时间坐在一起讨论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卫星将王将可能一直在使用替身的猜想说了出来,没提橘政宗的事。
“我们怎么没想到过这种可能性,”恺撒故作轻松地笑着,“谢谢,我感觉好多了,至少对手不是个杀不死的恶鬼。”
这其实就是所谓的灯下黑,“杀了之后又会重新出现”“一直戴着面具”“面具与皮肉完全粘连”,原本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这不是同一个人,只是风间琉璃的话无意中误导了所有人。
路明非舒了口气:“小月亮你果然是我们当中最相信科学的。”
“所以,对王将的能力你有什么看法吗?用某种奇怪的音乐来控制对方?”恺撒说,“有人听说过这种言灵么?”
“这违反言灵的根本准则,言灵必须使用龙文,龙文是言灵的逻辑系统,脱离龙文的言灵就像脱离芯片存在的诺玛。”楚子航说,“路明非,你听到那种梆子声的时候,产生了什么样的幻觉?”
“火,一场大火,所有东西都在燃烧,好像被封闭在一个单独的空间里,无路可逃,也没人可以求助,就像是……在地狱里。”路明非最后还是只能用“地狱”这个词来形容当时的感受。
“路明非能从那种声音里挣脱出来,但风间琉璃做不到,”恺撒沉吟,“这说明S级的潜力比极恶之鬼还强?”
“可你也听到了那声音对不对?在我们冲向王将的车时我们听见了那种梆子演奏的音乐,你感觉怎么样?产生了幻觉么?”楚子航问。
“像是毛里求斯或者新几内亚的土人演奏的原始音乐。”恺撒耸耸肩。
“主席您还对毛里求斯和新几内亚的土著音乐有研究?”芬格尔格外谄媚。
“我只是说那种音乐很难听很原始,管他是巴巴多斯还是基里巴斯。”恺撒说。
“我们俩都听到了那种音乐,可我们俩都没出现幻觉,这说明不是血统越高就越能抗拒那种音乐,上杉绘梨衣也受到那种音乐的影响。”楚子航说,“那很可能不是一种言灵,更像是服食□□后的效果。卫星,你想到什么了吗?”
楚子航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嗯?还没有,如果能实际听到我也许会有发现,早知道就和你们一起去了。”她回答得很自然,实际上谁也没有骗过,她是在说谎,只是没有人会揭穿她。她在隐瞒什么他们不得而知,但总之她不会害他们,于是也就任她揭过。
卫星的确有了一些想法,那种奇怪的音乐是一种精神控制的手段,目前已知会对此有反应的人是源稚女、上杉绘梨衣和路明非。事实上,如果排除路明非这个干扰项,再结合源稚生和绘梨衣都是橘政宗交给蛇岐八家的这条信息,以及她的父亲源辉夜才是上三家最后流传的血脉来看……也许源稚生、源稚女和上杉绘梨衣都不是自然出生的,而是在那个处于冰天雪地的研究所中培养和孕育的,且有人对他们的神经做过手脚。这样一来,就有两个问题,其一,源稚生是否也同样可能被这种方式操控,其二,在卡塞尔的档案中明确有生身父母的路明非又和这有什么关系。她没有直接说出来,就是不希望这件事曝光。
“不能等下去了,风间琉璃必须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他现在提供的每条信息都对我们有帮助,”楚子航说,“即使会对他造成精神伤害我们也得试试。很显然王将在一步步地接近成功,迄今为止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计算中。”
“我只是疑惑他能告诉我们多少,他现在的表现就像一具被操纵的木偶。”恺撒有些犯难。
“你们今晚大概也累坏了,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他的情况。”
门一开,一股淡淡的芳香从屋里飘了出来,那是手工烤制的日本烟草在银质的烟袋中缓慢地燃烧。风间琉璃并未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死人般躺在床上,他坐在被子里抽烟,眼神迷蒙地看着窗外的阳光,无悲无喜,神色漠然。他活过来了,但是再没有猛鬼众“龙王”的威仪和歌舞伎名家“风间琉璃”的诡艳,如果不是那支银色的烟袋,他看起来就像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那个平凡的山中少年。
卫星放下手中端着的水盆,将毛巾绞干,伸手递给他:“出过虚汗的话,用热毛巾擦一擦会好受很多。”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对他展露出体贴的一面,尽管不至于一见面就要喊打喊杀,可原先卫星从来没有放下过对他的防备。源稚女接过那帕子,上面还氤氲着热气,适当的温度接触着皮肤,让人很舒服。将毛巾还给卫星时,源稚女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她不明所以,但还是任他握着。
他打量着她的手,说:“这不是一双应该握剑的手。”
就像她不该是个握剑的人。她拥有天下最凌厉的杀意,却并不来自于心,来自于坚韧的意志。但那太锋利了,而她的心太柔软,很容易伤到自己。
“剑道很有意思。”她将他的手拉开,然后细心地塞进被子里,朝他笑起来。
风魔道雪传授她剑术的确抱着功利的想法,可她也的确从这之中找到了乐趣,也找到了能令自己安定的力量,所以并不觉得委屈。
“卫星小姐,你想要接管蛇岐八家,是吗?”
“是。”她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然后呢,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太宏大了,卫星稍稍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他:“做我想要做的事情,做我认为是正确的事情。”
这就是她和源稚生的不同,后者把责任凌驾于本人的意志之上,而卫星永远只坚持自己的信念,如果连自己都厌恶自己所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她不能为了那样的东西活着。
“可是,你怎么确认,自己一定是正确的?”能一往无前固然也很好,但谁又能说那不是一种傲慢。
“我为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挥刀,也可以为此而死。直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刻,至少我都毫无悔恨地活着,这样就够了。”
源稚女忽然觉得她身上的光太刺眼,他是活在暗处的鬼,无法想象究竟是何等坦荡的人才能抬头挺胸、无愧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从源稚女的房间出来,卫星一抬眼就看见了在楼道里等待的风魔道雪。
“有辉夜姬的权限卡之类的东西么,我想查一点资料。”卫星听说卡塞尔的校董有象征着诺玛最高权限的黑卡,没准辉夜姬也能有类似的。
“很抱歉,我没那么神通广大,”风魔道雪耸了耸肩,“不过……是你的话,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