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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阴晴不定 ...

  •   “你是...林以竹?”

      怪不得她瞧着眼熟,眼前这人跟她那个便宜前男友的弟弟林以竹长得一模一样!

      车厢内狭窄逼仄,两人离得近,温雅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气味。

      凌语烛收起脸上的笑,表情莫然地和她对视片刻,忽又移开视线,恢复以往倨傲的姿态,“你说什么胡话,什么林以竹。”

      温雅讷讷,“你不是林以竹?”

      凌语烛语气微显不耐,“不是。”藏在袖中的手心里,渗出汗。

      温雅语塞,抿嘴收回目光。

      也是,自己穿书已经够曲折离奇了,怎么可能有人同她一起穿进书里,还刚好是现实中认识的人。

      不过是名有相似,貌有相像罢了。

      况且,她虽然只见过林以竹两次,但对方是个温柔阳光的男生,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可甜,和对面这狗男主可谓天差地别。

      想到这,温雅又感迷惘。

      接到前往石塘县种田的任务已经够悲催了,而凌语烛还是个阴晴不定的人,得处处提防,现在又背上个“通房丫鬟”的晦气名声,真真是一套带毒的BUFF叠满了。

      温雅缓缓开口,“公子。”

      凌语烛斜眼看她,并不答话。

      温雅深吸一口气,“这一路,奴婢定会尽心伺候,但望公子一言九鼎,一月之期一过,勿要再为难奴婢。”

      凌语烛语气轻飘,“那是自然。”

      破旧马车晃晃荡荡继续前行,两人不再说话。

      日暮稀薄,官道延绵,一行人骑着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入夜时分抵达了绍阳驿站。

      温雅提着一个青色绸布包袱跳下马车,见这驿站占地宽敞,屋宇栉比,看上去虽然略显陈败老旧,但好在都是砖瓦房。

      院子里有一口井,还有一个马棚,隐约看得见几匹马在吃草。

      三人被一小厮带领着来到一间屋子,里面只有桌凳,看上去倒也干净,墙角歪歪斜斜堆了几垛干稻草。

      不一会儿,那小厮端来了饭菜,一盆杂菜汤,几个白面馒头外加一碟腌萝卜。

      这伙食跟别苑差不多,但是对于流放的犯人来讲,已算得上是美味珍馐了,一般的流犯都只给稀粥或者米糊,吊着一口气就成,谁管你饱不饱。

      温雅饿了一路,看着盘中散着热气儿的馒头想伸手,却碍于凌语烛在场,生生忍着没动。

      徐管家倒了一碗茶水,将筷子放入涮洗一番,恭敬地递给凌语烛,“老奴已将竹箸洗净,公子请用。”

      这大户人家虽落了难,礼数倒行得周全。

      凌语烛夹起一个馒头放进温雅的碗里,“见夫人饿得紧,快些吃吧。”

      温雅始料未及,嘴角不自然地微张。

      不得不说,这狗男主的戏还真是足啊!

      “谢谢。”夫君那两字,打死她也不会说的。

      温雅懒得再多想,夹起馒头张嘴一口咬下去,口腔内馒香四溢,甚是满足。

      徐管事在一旁看得吹胡子瞪眼,这丫头一登龙门,竟全然将自己的身份忘了个干净。且不说她伺候主子这么些年,就算是个普通农妇,也懂得饭桌上得丈夫先动筷子的理儿!

      “徐老也快吃吧。”说着,凌语烛拿起汤勺,就要给他乘汤,徐管事连忙夺下勺子。

      “不可不可,公子莫要折煞老奴了,我们做下人的理应伺候家主,哪有让家主亲自动手的道理。”

      徐管事边说着边瞧温雅,本想讽刺她一番,但温雅却一口馒头一夹菜,吃得那叫一个舒爽,简直可恶透了。

      “徐老,我们现在是落难之身,一口饱饭一口热汤已是满足,不必再将主仆关系挂在心上。”

      温雅忍不住笑了,差点呛到。

      凌语烛就是生错了地方,他要生在现代,凭这长相和演技,绝对拿奖拿到手软。

      徐管事倒没有察觉,只觉凄凉伤感。公子何曾到过这种逼仄地方,又何曾吃过这等粗食,想着想着,一双老眼颍上了热泪。

      用完晚膳,一个驿卒打扮的男人将他们领了出去。

      “就是这了。”那人指着马棚旁边的一间茅屋说,“你们三个,今晚就在此凑合一晚吧。”

      温雅心头一凉,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徐管事赔笑道:“官爷,我们家公子身子弱,晚上风又大,可否通融一下,换一间瓦房?我看您这...”

      男人嗤笑一声打断他,“老头儿,你们的待遇已经比旁人好了不知多少倍,还不知足?”

      凌语烛连忙合手行了个礼,温声和气地说:“官爷说的是,一间茅屋已经够好了,多谢照拂。”

      那人又冷哼一声,“明日辰时一刻,准时上路,不得有误。”语毕,迈步走开了。

      夜风骤起,吹动屋顶的茅草漱漱作响,温雅冷得一哆嗦,环臂抱紧身子。

      凌语烛睨她一眼,“外面冷,先进屋吧。”

      嘎吱...

      推开木门,一抹灰尘夹杂着霉臭味扑面而来,三人纷纷掩鼻护口,呛个不停。

      这地方真的能住人?

      屋内漆黑一片,只能隐隐看见一张桌子和一张床的轮廓。

      徐管事从衣兜内拿出一火折子,点亮桌上的油灯,整个茅屋骤然亮了。

      看清屋内的景象后,温雅更加绝望,茅屋里只有一桌一凳,外加一张木板床,上面放着两床颜色难辨的被褥。

      倏地,一个小小的黑影在土墙上一划而过,溜到门缝那不见了踪影。

      温雅眼尖,吓得哇的一声大叫,提脚躲到徐管事身后。

      徐管事慌忙拂袖移开身,不明就里道:“少夫人...这又是作甚!”

      温雅犹记得在书房开罪凌语烛一事,下意识得没敢再靠近,而是往徐管事身后躲。

      “我...我怕蜘蛛。”

      凌语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温雅抬眼看去,只见那人映着灯火,笑颜如画。

      果然长得越好看,心肠越坏。

      徐管事清清嗓子,“咳咳,公子受累了,和少夫人赶紧歇息吧,老奴去马车上睡。”

      马车破旧,晚上根本不能御寒,可这狭小的茅屋确实容不下三个人。

      徐管事看了看温雅,又道,“想必不用老奴提醒,少夫人也懂得如何伺候公子吧,夜里千万别让公子冻着了。”

      他一想到她在饭桌上厚颜无耻的样子,就难免顾虑,怕她夜里又忘乎所以,怠慢家主。

      温雅听出他的玄外之音,嘴上虽然一口一个少夫人,可心里仍当自己是个低贱粗鄙的丫鬟。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她将和凌语烛同睡一张床,这可是断然不行的。

      她蹙眉瞪眼看向凌语烛,示意他赶紧想办法。

      凌语烛轻轻一挑眉,似是回她:我无所谓。

      “徐管事。”温雅开口,“我睡马车,您和公子睡屋里吧。”

      凌语烛要笑不笑地看着她,在等一出好戏。

      徐管事回头,先是一愣,随后微提音量道:“少夫人哪里的话,你现在是公子的夫人,怎可睡这破不抵寒的马车?绝对不可。”

      温雅心道,再不抵寒她也不怕,总比跟演技爆表的狗男主睡一起的强!

      “徐管事,您年事已高,睡在马车里恐怕容易受凉,我年轻...”

      徐管事怒声打断她,“少夫人是嫌弃老奴年老不中用?怕我拖累你们?”

      温雅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直喊无语,哪有人这样乱会意的。

      凌语烛温声开口,缓解气氛,“夫人,徐老一番好心,你就由他吧。”

      温雅错愕地回头,眼睛瞪得老大。

      凌语烛强忍住笑,转而对徐管事说:“徐老,您辛苦了。”

      “公子,少夫人,请早些休息,明日还得早起赶路。”说完,徐管事径自走了。

      茅屋内灯光摇曳,两人的影子在土墙上轻微摆动。

      沉默半晌,温雅压着火气开口,“公子,奴婢一向笨手笨脚,为何不让徐管事伺候你?”

      凌语烛缓步行至床边,食指在木板床上轻轻一抹,又放到唇边吹了下灰。

      “我睡觉不用谁伺候。”

      他回头瞥了她一眼,移开视线,“你睡地上。”

      果然,一旦只剩他们两人,凌语烛刻薄的嘴脸便会展露无疑。

      其实温雅早该想到,两人睡一间房的结果只会是如此。凌语烛又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厌烦她,怎容自己与他同床。

      见温雅愣在原地不动,凌语烛忽地嘴角一弯,“怎么,怕蜘蛛?”

      温雅点了一下头。

      清浅温柔的声音继续道,“这里不只有蜘蛛,还有老鼠,蜈蚣,蛇...”

      温雅猛地捂住耳朵,“你别说了!”

      她是真的生气,怎么能有人这么坏!

      凌语烛见她胆小如此,笑的更甚,“到了石塘县天天种地和庄稼打交道,到时候什么虫什么蚁没有,还不趁此机会磨炼一下。”

      他拿起床上的一床被褥扔在地上,语气带笑,“夫人不准爬床哦。”

      温雅白了他一眼,默默蹲下铺被子。

      夜凉如水浸刺骨,门栅难挡晚风寒。

      温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吸吸鼻子,再次闻到浓烈的霉臭味。

      虽然有棉被垫在身下,但她还是感到浑身湿冷,心中又担心钻出蛇虫鼠蚁,难受不堪。可终究抵不过身体疲乏,慢慢睡着了。

      夜里,温雅被冻醒好几次,她蜷缩着腿,把被子掖的密不透风,还是感觉浑身哆嗦。

      “喂。”黑洞洞的茅屋里突然响起声音,吓了她一跳,在听清是凌语烛的声音后,温雅心生不耐。

      “干什么?”她蜷在被子里,眼皮都懒得睁。

      簌簌几声,只觉有什么又轻又干的东西落到自己身上,温雅睁眼一看,是一堆干稻草。

      借着月色,她看见凌语烛站在一旁。心中窜起一股无名火,正想开口问候凌语烛母亲就听见他说:“垫着这个睡。”

      朦胧间,依稀可见凌语烛长身如月的轮廓。

      温雅呆愣了片刻,想说点什么,凌语烛复又转身上床了。

      她起身将那厚厚的稻草密密扎扎地铺好,再把被子覆在上面。这回躺下去,顿时感觉松软舒适不少。

      稻草干燥蓬松,隔开了石板地面的冰冷。

      她想对凌语烛说声谢谢,可又想到自己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又怎么也开不了口。

      算了,懒得想他又在抽哪门子风,还是抓紧时间睡觉,明早还得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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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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