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老狗的爱情》胖头鱼半糖

43、一条老狗的爱情

　　洛一橙往旁边缩，头发碰到他的手臂。

　　“您老有妄想症啊？追你，那是被你的皮囊蛊惑了，她们估计就是想泡泡你，知道你什么脾气，扭头就跑上十万八千里了。”

　　乐晓看着面前十分贴近的两人，忍不住好奇发问，“一橙，这谁啊，很帅嘛。”

　　江辰越从容地拉过一旁的凳子，“我是这家清吧的老板。”

　　乐晓震惊，“你！你！你！就是那个….王牌？”转而面朝一橙，“下个主题找他怎么样，正啊！早说你们两认识，咱们今晚直接拐走啊。”

　　“拐？”江辰越左手撑着下巴，“原来你打这个主意呢？”他的指尖轻放在桌面，敲了三声，“想拐去，做什么？”

　　乐晓：“封面拍摄啊，一橙，你赶紧问问他，有没有兴趣。”

　　赵然咳嗽，凑近提醒：“他们是死对头。”

　　乐晓笑容渐渐消失，转而疑惑地瞧着他们二人。

　　江辰越微微撇头，盯着洛一橙。“拍摄啊——”他挑眉，“三天没见，想睹物思人了？”

　　乐晓：“？！”
　　赵然：“！！！”

　　洛一橙拽拳，莞尔一笑，“您他妈能别下蛋了吗？”

　　“拍摄就不了。”江辰越起身，推开椅子，“我不喜欢拍照。”说完，他转身走向吧台的位置。

　　乐晓嗅到八卦的气息，“你们什么关系啊？贴这么近，看着不像死对头，倒像是——”她笑着，“热恋的情侣。”

　　洛一橙失笑，“我不喜欢他。”

　　乐晓有些失望，“看样子，今天是白跑咯。不过这个酒还挺不错的，黑黢黢的笔，还挺甜的。”

　　三人交谈的中途，赵然有事先行离开了。

　　乐晓瞧着吧台附近许多女生在围观，打趣道，“一橙，我看你们挺合适的。帅男靓女啊，如果你追他的话，他肯定立刻就答应你了。”

　　洛一橙垂眸，看着眼前的酒水，浅笑。“你哪里觉得我们合适了？”

　　乐晓调侃，“哪里不合适了？你们身高，身材，绝配啊。登个时尚周刊都不成问题。把你们合照放在公司里，那绝对是引起摄影组的尖叫啊！”

　　“不过他看上去很小，像是一个高中生。”

　　洛一橙冷笑，“他和我同岁。”

　　“啊？！没看出来，保养挺好的嘛。”

　　洛一橙没有答话，她听见口袋里手机铃声在响。
　　那是一串陌生号码。
　　接通。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咳嗽声，随即一声沙哑的笑声，“橙橙，我是爸爸。”

　　洛一橙顿时瞪大眼睛，脸色瞬间煞白，害怕地握紧拳头。

　　“我听说..你在西隆啊…”洛文强感叹着，“正好我也在西隆，我这刚刚出狱…手头没钱。”

　　洛一橙快速冷静，打断他的话，“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笑声尖锐，伴随着恐怖的呼吸声，“你是我女儿，我还不能打你电话啊。”

　　洛一橙冷笑，“谁是你女儿，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洛文强：“大摄影师，现在吃香喝辣吧，居然说我们没关系。我可记着呢，整整十二年，每一天我都记着呢。”他大笑几声，“你想结束，没门！我会来找你的。宝贝——”

　　洛一橙颤抖地挂断电话，急促地吸上好几口气，以此调节情绪。

　　乐晓：“一橙，你怎么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洛一橙浅笑，“没事。”

　　“你这模样不像是没事，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和我说啊，我和你一起想办法。”

　　洛一橙摇头，“乐老师，时间不早了，你先走吧。”

　　“我开车送你啊。”
　　洛一橙拽着拳头，“不用。”

　　“那行，我先回去，你到家以后，记得给我报平安，知道吗？”
　　洛一橙嗯一声。

　　她见乐晓走，看着手机屏幕上未接的三通来电，转瞬将那个号码拉黑。推开椅子，她起身之际，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又是一个未知来电。
　　她有些害怕地点开。

　　“是洛小姐吗？我这里有一个包裹，滞留好几天了，想问问，您什么时候取走。”

　　洛一橙陷入困惑。
　　最近她没有买东西，怎么会有包裹。
　　是英国朋友寄过来的？
　　还是…洛文强？

　　“好的，我晚上过来取走。”她说着，她忽然听到电话那头的咳嗽声。

　　可惜电话快速被掐断，她没听真切，站在原地十分害怕。那几声咳嗽，像是针，一下下地扎着心脏。剧烈的不安感，让她止不住地战栗。

　　洛一橙穿过人群，慢慢走近吧台的位置。

　　与此同时。
　　调酒师提醒，“越哥，她走过来了。”

　　江辰越浅笑，对着旁边的女生说，“不好意思，今天没带手机。”

　　洛一橙瞧着那女生离去，有些尴尬。思量一番后，缓缓开口，“你今晚…能送我回家吗？”

　　调酒师：“！！！”

　　江辰越悠哉地握着酒杯，“凭什么？”他的眼睛注视她，“你以为，我还会犯贱？”

　　洛一橙面露尴尬，低着头，缓缓伸手，扯着他的袖口，眼神小心翼翼，“算我…求你。”

　　江辰越垂眼，看着那颤抖的指尖。
　　“最后一次。”
　　他走离位置，拿上雨伞。

　　——

　　街道上的车辆疾驰，店铺门前的灯笼照耀。行人在街道上走着，寒冷的风刺骨难耐。
　　雨水淅淅沥沥，在黑伞上跳动着。

　　洛一橙看着雨伞倾斜过来，“我不用这么多的空间。”

　　江辰越冷言，“你要是再发烧，谁管你。”

　　洛一橙沉默，看着雨伞上的雨水滑落。耳边的风呼啸着，卷发随风飘着。她能闻到来自江辰越身上的香味，渐渐安下心来。

　　此时，天空的雨突然变大。
　　雨水落在江辰越多肩膀上。

　　“你过来点吧。”
　　“怎么——”江辰越侧脸瞧着她，“又想勾引我？”

　　勾引？！
　　我他妈是闲得操心你感冒。
　　居然说我勾引你？

　　“屁话少说。有空吃屎。”
　　江辰越往左边迈步，手臂贴近她的卷发。

　　“江辰越。”
　　“嗯？”
　　洛一橙抿嘴，“你什么时候结婚。”

　　江辰越动作停住。
　　他浅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洛一橙抬头，缓缓说一句，“你结婚的时候，我会到场的。”
　　江辰越垂眸，收起笑容，“你觉得，我缺你这个来宾？”

　　洛一橙眼睛注视前方，微微一笑，“那我就…远远祝福你吧。”
　　江辰越：“…..”
　　江辰越：“洛一橙，你明年转行做导演算了。”

　　“…..”
　　“我不喜欢拍戏。虽然专业层次上，有相似的地方。”
　　“…..”
　　江辰越：“算了，你做导演，根本看不懂剧本。”

　　洛一橙皱眉，“今年最后一天了，您老能别和我斗了吗？”
　　江辰越单手插兜，“嗯。”

　　两人徒步去往地铁站。
　　江辰越把伞收起来，站在洛一橙到右侧，瞧着她正在回复秋深续的消息。右手握着栏杆，指尖由红到白。

　　车子启动的瞬间，洛一橙没站稳，往左侧倾。
　　忽然一个手伸过来，搂着她的腰侧，将她稳住。
　　她左脚一踩，对上那双杏眼，有些无措地转动眼珠，随后快速收起神色，淡定地装作无事发生。

　　“谢了。”
　　江辰越松手，“洛一橙，你存心的吧。”他垂眼，往左边靠，“你又来招惹我？”

　　洛一橙翻白眼。“啊？我招惹你什么？你不扶我，不就行了。”
　　江辰越：“….”
　　江辰越：“你可真是，耍赖的高手。”
　　两人各自保持沉默，直到抵达目的地。

　　此时天空的雨已经停了。
　　从地铁口出来，洛一橙拽着衣角，“你回去吧。”
　　“送佛送到西。”

　　洛一橙抿嘴。
　　听着右边的脚步声。
　　闻着时有时无的花香。
　　抬眼的时刻，发现江辰越左耳的耳钉换了。

　　原本的那个字母C换成了普普通通的耳钉。
　　看来…是真的，放下我了。

　　“江辰越，祝你回去的时候，一帆风顺，降落平安。”
　　江辰越沉默。

　　一声呼喊隔空传来。“橙橙！”

　　洛一橙害怕地往后倒退一步。
　　江辰越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棉衣的老大叔，一脸猥琐长相，站在金晖小区的门口。

　　“宝贝——”洛文强靠近，“快给我抱一个。”

　　江辰越把洛一橙拉到身后，“你他妈谁啊！叫谁宝贝！抱你妈个逼！”

　　洛文强看着江辰越这身派头，“你就是橙橙的男朋友吧，我是橙橙的爸爸。”他踱步上前，“宝贝，十多年没见，我好想你，快给我抱抱。”

　　江辰越一脚猛踹过去，“滚你妈的，叫得我恶心！”
　　洛一橙心头一颤，大喊道：“我们早就没关系了！要钱没有，你给我滚！”

　　洛文强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变得狠戾，“果然啊…有钱以后，就不认我这个爸了。”他阴笑，“宝贝，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他妈的！”江辰越快步上前，一巴掌甩过去，朝他肚子挥拳，一瞬间将人撂倒在地。俯身揪着他的衣服，“你要是敢找她，我他妈揍死你！”

　　“要不，你给我…”洛文强话未说完，被他狂揍，门牙被打掉两颗。

　　江辰越快速转身，用手拍擦拭手掌，手背的表皮破损。他一脚踹开洛文强。他踏步走向洛一橙，“我送你进去。”

　　“谢谢。”
　　江辰越：“……”

　　洛一橙推开门。
　　江辰越单手插兜，自然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洛一橙的一举一动。

　　洛一橙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拿出里面的棉签和碘伏。

　　“手。”
　　洛一橙拿着棉签，伸手抬起他的手背，小心翼翼地擦拭。
　　看起来，上次圣诞节没处理好，今晚旧伤又添新伤。

　　江辰越：“你擦药，头凑这么近，都快亲上去了。”

　　洛一橙皱眉，棉签狠狠一摁。

　　“咝！你谋杀啊！”

　　洛一橙夹着棉签，“谋杀你，能得到什么？”

　　江辰越漫不经心地回，“怎么——”他翘着二郎腿，“得不到我的心，想霸占我的身体了？”

　　洛一橙拿绷带翻白眼，“我没这癖好。”她将绷带缠绕在他手背，一圈一圈，最后捆扎。

　　“你那个爸…”
　　洛一橙打断，“不关你事。”
　　江辰越瞧着她，“你一直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

　　洛一橙把东西收拾好，“我比不上您，您是大少爷。有一大堆人帮您处理。”

　　江辰越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烟，“那你想怎么解决？”

　　洛一橙：“我自己能处理。”

　　江辰越身体往后靠，嘬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静静地瞧着她。
　　“需要帮忙，打我电话。”他将左手一撇，“趁我还在西隆。”

　　洛一橙:”我不想欠你人情。”
　　“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
　　“……”
　　江辰越看向她，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
　　洛一橙：“到时候再说。”

　　江辰越腿呈八字形坐着，指尖弹着烟蒂。

　　“你路上问的那个问题，我想过了。”
　　“什么？”
　　江辰越抬眼，“最快明年结婚。”
　　洛一橙垂眸，然后微笑，“恭喜。”

　　“……”
　　忽然一阵手机铃响。
　　江辰越掐灭烟蒂，接通电话。

　　“嗯….”江辰越站起身来，迈步去厨房，倒一杯热水，“你那边很吵。”

　　顾淮则撑着黑伞，“跨年倒计时。”

　　江辰越一手端着玻璃杯，喝上一口，听着电话那头的倒计时，朝着洛一橙走去，“新年快乐。”
　　音落，他将手里的玻璃杯放在洛一橙的手里。

　　洛一橙抬眼。
　　江辰越松开手，“走了。多谢招待。”
　　洛一橙：“哦。”

　　顾淮则：“这话不是对我说的吧。”
　　江辰越回神，往门口走去，“嗯，确实。事情查的怎么样？”

　　顾淮则：“洛一橙在英国的转户，每年都会有一笔三万英镑的汇款，汇款人是伯父，但是她没怎么用。当年她母亲的手术费用，伯父也有参与。另外…和你想的一样，出国第一年，她没有男友。”

　　江辰越握住门把手，回头看着洛一橙。
　　“洛一橙，门记得锁。”
　　洛一橙应声，“哦。”
　　江辰越挂断电话，迈步而出。

　　“早点睡。”
　　关门。

　　洛一橙握着手里的玻璃杯，手心的温度传递到了心底最深处。
　　那么多年，他还是挺习惯把喝过的东西，递给我的。
　　自然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