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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她在求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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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景从从混乱的睡梦中苏醒,木然睁眼盯着上方。这两日的经历,他总觉得不真实,现在,看着在光线中疯狂乱舞的碎尘,一切都真实了。
他试着挪动右腿,疼痛更甚,身体瘫软下去,得,发炎了。
宴且安拿着碗筷进来,右手拎着另一只碗,放到俞景从床头:“醒了,吃饭,”
俞景从看看宴且安碗中,腊肉鸭腿大白米饭,再看看自己那碗,寡淡的不显颜色的白粥,挑眉问:“老王家穷成这幅鬼样子了?”
王而尔躲在门帘后面,露出一颗脑袋,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和青青紫紫一大片:“爷,你这伤势发炎了,咱得吃清淡一点。”
俞景从认命地合上眼长出一口气,撑起上身拿起碗,几口喝尽,摔下碗恶狠狠地说:“再来一碗。”
宴且安默然,为他再盛来一碗粥,看他吃完,问:“你知道在这种地方怎么上厕所吗?”
“该怎么上怎么上,我也不是非得金贵地用个智能马桶,普通马桶就行了。”
宴且安勾起嘴角,但笑不语。
王而尔又躲在门外:“老板,咱这,没有马桶......”
俞景从怒目圆睁:“什么?那怎么上厕所!”
“旱厕呀......就是茅坑。”
俞景从想起小时纪录片里看到的场景,就感觉那些粪蛆扭动着白胖的身躯,已经顺着自己的伤口钻了进去,眉头骤然紧锁,一口粥梗在喉头要上不下,浑身恶寒。
宴且安三两口将碗里的饭菜吃完,向王而尔说:“老王,给俞少爷找块干净地方吧,这种情况,幕天席地比茅坑好得多。”
俞景从刚感到安慰,宴且安又一句打趣出口。
“谁叫我们俞少爷有个金屁股呢。”
王而尔佝着腰靠近俞景从,对宴且安满脸堆笑:“对对,您说的对,这,咱给俞老板上上药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城里来的俞老板,看似气度样貌皆是不凡,可在这拼劲逞力的野地方,这女人才是头。
宴且安点点头,那药她验过,是些金银花,清热解毒、疏热防菌。
俞景从对王而尔依旧有些嘲讽与提防,却看宴且安平静如常的脸色,放下心来,任由王而尔上药。
俞景从随口问:“村里就没个医生什么的?你不是说你们村长有恙才无法见人吗,他也就这么敷点药草?”
王而尔敷着捣成浆的药草随口回答:“村长肯定有人治的,但这大夫不能出......”
仿佛意识到自己失言,王而尔吞了口口水换言道:“毕竟是村长家自己的医生,我是个没本事的人,也不敢去请,只能委屈您了。”
俞景从微讽地挑起嘴角:“我看你本事大得很。”
宴且安坐在一旁,仿若未闻,背过身擦拭自己的刀。
这村子明里暗里都有些怪异,明明在深山老林里与世隔绝,到处是老式的滇屋,却有不少城里才有的货,小朋友用智能手机玩连连看,老年人用来捆柴的是安全绳索。
这种深村,不得不提防。
俞景从亦有了觉悟,在这种地方,宴且安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自己像个无头苍蝇般在林中无用辗转,她却只用不足一晚的时间,就找到了自己,甚至带自己来到了这村里,况且这村里处处透着怪异。
阖眼休息半晌,宴且安问俞景从接下来的行程。
俞景从说得没头没尾:“好像我要找的那户人家就在这附近。”
宴且安向来不喜欢过问雇主的私事,淡淡嗯了一声。
“我的腿还能坚持多久?”
“坚持到死还是截肢?”
“说点人话好吗。”
“一周之内回城,既不会死,也不会截肢。”
“那我们,再找找?”
宴且安挑眉。
这俞景从可不像是个为了,做一件虚无缥缈的事,寻一个深山老林的人,就舍弃自己金尊玉贵日子的人。
俞景从挑眉回视:“是不是觉得,我巴不得回去?”
宴且安抱臂,半垂着眼帘审视他,不语。
“我是想回去,这么个鸟地方,我是再也不愿意来,如果这行程是我自己定的,没有任何问题。偏偏这事,求我们家老爷子查的消息,请朋友定的行程,我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不被他们损死才怪。”
宴且安无奈摇头,还是伤不够疼。
“再说了,都走到这里了,我不甘心,我老爹都死了,还有祖上传下的这么个遗愿,能做就做了呗。”
宴且安靠墙暗自计算手上装备,俞景从的伤势,雇主下令,自己就该规划了。
“把你要找的那户人家的信息告诉我。”
“你提醒我了,拿着我的手机,去高处找找信号,看我朋友有没有发新的信息过来。”
宴且安将自己挂在树梢,够到了信号,查看完手机叮咚响不停的信息,简单做了回复,折身想要落地。
转身的瞬间,却在竹屋鳞次栉比的寨子中心,某个院落中,看到一个女人,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朝她招手,细看,这女人一头的大波浪,再细看,粉色指甲?
在这种地方,什么女人会烫头美甲?
城里女人。
她是在,求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