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过河拆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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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折竹哂笑，不置可否：“若之后你当真想要留下来，凰炎谷也养得起你和青绮。”
他一顿：“若你眼下想要走，等回到凰炎谷，我便放你走——今日相助，已经足够抵你我二人之间的这一道因果了。”
什么？
陆成锦没有想到萧折竹会这么说，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这般轻易地就选择放他走。
当真能了结这一场因果么？他给萧折竹的就只有一只手，今日还是拿着魔尊大人自己的法器来给人助力的。反观萧折竹，给他提供庇护之所，引到陆青绮入道，还有给他那么多的法器珍宝……这怎么能两清？
“尊上对青绮，是救命之恩，”陆成锦低低开口，“至少，我得等到您寻到另一个至阳之体或是寒毒痊愈之后再走。”
“成锦，我是魔尊，”萧折竹听到他的话，眼中笑意多了许多，声音倒是一本正经，将他一直担忧的事情毫不忌讳地摊开在他面前，“你这般，就不担心日后我寻到了另一个人，过河拆桥？”
“怕，”陆成锦没有否认，瞧见萧折竹眼中带上讶异，一字一句地道，“但这是先前我答应你的条件，我自然不能食言。”
萧折竹笑叹一声：“好。”
对于会不会“过河拆桥”这件事，也到底没有回答。
陆成锦憋住了心中脱口而出的问题，瞧着人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明明已经见过这人以一敌三，还是默默地将手给递了过去。
此后在飞船上便没什么事情，期间陆青绮主动来瞧了他们一眼，主要是冲着陆成锦来的，至于一旁的萧折竹——小姑娘莫名带上几分排斥的情绪。
陆成锦只当她是不满萧折竹将他给带到身边，置于险地，有意多安抚了妹妹几句。
只是萧折竹一直在他们身边，兄妹两个到底还是有许多话说不得。原先萧折竹是瞧出少女的欲言又止，也直接松开了陆成锦的手让两人到甲板上说话去，若换作平时陆成锦或许便答应了，可今日，萧折竹毕竟才从巨大的消耗当中缓过神来，瞧着那张难掩倦色的脸，那一声“好”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选择了留在萧折竹的身边——总归回到谷中，他们还有许多的时间交谈。
但萧折竹眼下这脆弱的样子可半点都等不起。
拒绝之后，陆青绮也不多逗留，转身离开，陆成锦将门带上，发觉萧折竹正坐在桌边，单手支着头朝他这边看，笑意盈盈地。
“……怎么了？”那笑容太明亮，陆成锦觉得眸子被晃了下，下意识地问。
“成锦，”萧折竹轻缓地喊他一声，用极认真的语气，同他说，“多谢。”
原来两个字也可能让人浑身发烫。
这是陆成锦的第一反应。
他甚至都忍不住怀疑萧折竹在暗中给他下了什么咒，靠着两个字生生地将他给钉在原地，等身上那股热意消散下去之后他才舒一口气，干巴巴地道：“尊上……不必如此。”
萧折竹还是笑。
那双漂亮缱绻的凤眸里面总装着或多或少的笑意，尤其是每次瞧向他——如果不是陆成锦的错觉——笑意总会更深一些。
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热意又要烧上脸，他仓促地移开目光，生硬转移话题：“还要些时候才到谷中，尊上不若多歇息会儿，您这副模样被云先生瞧见，或许又要……”挨骂。
“好，”萧折竹颔首，又笑，“我在此处歇息，你去寻青绮吧，方才成锦你陪我那么久，已经好了许多，不妨事。”
陆成锦并不相信他的话，轻蹙下眉，有些犹豫，但显然比上一次动摇许多。
萧折竹见他踌躇，从储物戒中掏出了炎晶，在床边围了一圈，屋子里顿时升温，他抬头：“这下可放心了？”
原来他身边还带着炎晶。
他怎么可能不会带上炎晶这样有用的东西。
陆成锦想起方才陪人休息那次，扯了下唇角：果然是他对人太过紧张了，萧折竹跟这寒毒抗争这么多年，心中打算自然要比他多的，哪里缺他这一时半会儿？
“嗯。”陆成锦闷声应一句，不再多留恋，最后甩下一句“您好好歇息”就打开了门逃离身后灼热。
从到凰炎谷来，第一日萧折竹给他的那颗珠子陆成锦就没有从身上拿下来过，但即使如此，炎晶的威力也不可小觑，尤其还是这么多的炎晶。
他关上门之后才发觉，房间外面比起屋内不知道凉爽多少，也让他稍稍冷静了些，混沌的思绪一点点被理清。
有炎晶在，他对萧折竹来说就永远只是锦上添花——至少迄今，他救不了萧折竹。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总要自作多情地去多关心人几句，换做旁人，或许早就开始嘲笑他了。
也就只有萧折竹这样情绪淡然的人会对此一言不发。
同样的，陆成锦也猜不透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是好是坏，他也不明白。
曾经的日子里除了悬赏就只剩下陆青绮，根本没时间去胡思乱想，反倒来了萧折竹这里，本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最后却被这一锅温水给捧起来，让他多思多虑了不少东西，甚至能称一句“多愁善感”。
长叹一声，陆成锦不再浪费这难得的个人时间，转头去寻陆青绮。
从入谷以来，萧折竹一直让楚霖照顾着陆青绮，这一次他找过去，那两人果不其然还待在一处，楚霖正在教陆青绮法术。
萧折竹大部分时间顾及的是他，加上整个凰炎谷都对萧折竹动用修为这件事慎之又慎，魔尊大人也就只在剑道上指点陆青绮几句。
陆青绮是天生剑骨，对剑道的领悟有天生的优势，也没多让人操心，但几人都觉着单单练剑并不是个好的选择，讨论来去就将这重任交给了一直陪着陆青绮的楚霖。
那时候陆成锦还没开口，萧折竹便已经耳提面命楚霖莫要教陆青绮那些魔修的东西，眼下陆成锦远远瞧着，楚霖也是将魔气转化成灵力来教陆青绮。
他远远地站了一会儿，看楚霖给少女演示了一遍那术法，又瞧着陆青绮重复一遍之后，就听到了楚霖喊他的声音：“看够了？”
陆成锦没有答他的话。
倒是陆青绮才察觉到兄长的到来，尤其在发现萧折竹并没有跟过来的时候，更是小跑着扑过来，在最后一刻立住了没有直接倒人怀里。
陆成锦稳稳地托住妹妹双臂，肩膀上被楚霖拍了一下：“你们俩聊吧，我去守着尊上。”
“他歇下了。”陆成锦开口提醒。
“我知道，若非如此你也不会一个人跑出来，”楚霖头也没回，懒声应道，“何况，若是陆青绮没来，陪着他的合该是我，我比你更了解他。”
他的话语当中带着点莫名的敌意，陆成锦神情古怪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又被妹妹给唤回神来。
陆青绮反握住他的手，上上下下将他看了眼，好像松了一口气却又没有完全地放下心来：“哥哥跟着……尊上，可有出什么事？”
“没有，”陆成锦摇头，拉着她到一个角落去，将他们两个人走后的事情一一说了，一抿唇，补上一句，“至少现在，我对他还有价值，他不会那么轻易地让我去死的，你放心就是。”
“那也太危险了，”小姑娘年纪尚小，情绪直来直去，听到这话也依旧放不下心，“他若是想要寻个人抱着那东西，大可以让他的护法在侧，为什么偏偏是你……”
或许是因为，若在萧折竹身旁的不是他，等把人击退之后寒毒因为魔尊大人动用了修为而反噬，人可能抗不到一路走回集市尽头。
若没有方才所思所想的那些，陆成锦一定会这样告诉陆青绮。
但如今，他也开始变得不确定。
这世上就只剩下陆青绮一个血脉亲人，陆成锦自然不可能对着妹妹撒谎，或者说些连自己都不敢确定的事情，这般被问住了，也就只好含糊地说一句“他这般做自有他的道理”，拿着“不知”避掉了这个话题。
陆青绮自然不会满意兄长这般回答，但陆成锦想不明白的事，跟萧折竹相处并没有那么多的她更是想不明白，就只好闷闷不乐地鼓了下脸腮，同他说起别的话来：“我跟楚霖跑出来的时候也不太平，明明没有跟你们在一处，还是遇到不少来围追堵截的人。”
一说起这种话，陆成锦立刻紧张起来：“可有什么事？”
“有惊无险，”陆青绮摇摇头，“也不知道楚霖是什么样的修为，我们遇到的那些他解决得很快，不然也没法这般完好无损的回来。”
“只是，他说这样杀人夺宝的事情在每次拍卖会结束并不算少，我就担心你们，万一遇上什么事情，”陆青绮的声音越说越低，不自觉带上哽咽，“尤其像魔尊那样的修为都伤成那样，如果期间有人趁虚而入——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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