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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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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星期天党校一个班的几个同学约了出去集**体活动加深友谊,袁朗挥了挥右手不去了。高城刚离开寝室就来了他们班级的临时党支书,说这半个月的课程结束以后将不进行考核,而以课堂笔记作为最终作业,ps,复印无用。
然后党支书眯着眼指了指袁朗的伤手:“中校,能克服么?”
袁朗一脸的苦笑:“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想尽一切办法克服困难完成任务。”
党支书朝他竖了个拇指:“回头给你评先进个人!我还要去其他寝室一个个通知呢,高城这边麻烦你转述一下。”
“当然。”袁朗点点头目送胖胖的党支书离开,从高城书桌上抽出他用来记笔记的本子,原先说好了高城记笔记,再帮袁朗复印,没想到党校这群老奸巨猾的,连复印笔记都不让了。
天色渐黑,高城手里拎着一口袋的东西进了房间,袁朗正背对着他在书桌前左手奋笔疾书。
“哎,干吗呢?”高城好奇的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份炸酱面,还冒着丝丝热气,“不是说复印一下就可以了嘛!你闲得慌还是没处打发时间啊?”
袁朗放下水笔,挤了个勉强的笑:“这回那些个八股老头子学精了,这复印的笔记碍…它没用!还得用手写,我疑心回头他们还得查核每个人的笔迹!”
高城愣了片刻,从口袋里找出一把塑料叉子:“成了,你用左手写写到什么时候去,先先把面吃了,哎你午饭吃了吗?”
袁朗放下手中的笔,揉揉肚子,接过叉子,笑的无辜:“抄着抄着就忘了时间……”
“毛病,嫌自己身体太好了是不是?”高城举着手恨不得敲敲他脑门,最终还是放下,看着袁朗哧溜哧溜吸着面条,在并排着的自己的书桌前坐下,拿过袁朗的本子,刷刷抄起来。
“唔唔……”袁朗急忙咬断一口面吞了,“你得用左手!”
高城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来只是提醒自己右手的话笔迹会被认出来,对着天花板一个白眼:“帮你还那么多废话……”说归说,笔还是从右手换到了左手,跟小学生学写字一样一笔一划。
“你这么抄估计一个月也抄不完!”袁朗不忘提醒一句,“得用画的,画得快,不信你试试。”
高城抬头瞪他一眼,什么叫蹬鼻子上脸,什么叫得寸进尺?这面前的就是个典型!
俩人把本子中间的订书针抠了,一人分了部分的笔记,手肘碰手肘的抄到晚上九点,总算跟上了上课的进度,袁朗接过高城抄写的一半,合到一起,满意的点点头:“高少校,不错啊,模仿笔迹方面果然有天分。”
高城嗤之以鼻:“那还用得着你说。”然后甩甩酸到极点的胳膊,“洗洗挺尸!”
袁朗把零散的笔记本揣在左手臂怀里,笑的看不见眼:“谢谢你啊,高城!”
高城那一秒被袁朗完全没城府的笑容迷了眼,他见过袁朗各种各样的笑,真真假假,掺杂着坏坏的、邪恶的、无所谓的、危险的情感的笑容,可很少见到袁朗这种近乎孩子般单纯的笑容,一想到“单纯”二字用在袁朗身上,高城赶忙起身甩一下头,坚决把这样荒诞的想法驱逐出大脑。
迅速整理完内务,熄灯后躺倒在自己床上,高城翻了几个身依旧找不到睡意,遂干脆祸害旁边的袁朗:“死老A,睡了没?”
袁朗在床上酝酿睡意,听他这么说有些没好气的回:“睡了!”
“聊会儿呗!”
“聊什么?”
“就聊聊老A的生活,训练,之类的。回去我也好增强一下手下那些兵的单兵作战能力。”
“高副营长,千万别把老A妖魔化。”袁朗调整一下睡姿,“说到底大家都是地球人,差异是存在的,再大也架不住师侦营的大炮。”
“行行,别给我整这套。谁谁不知道战争是人和人之间的战争啊?”高城把手枕到脑后,“藏着掖着是吧?”
“哎,高城,要知道还不难么,申请来老A,不就知道老A的训练生活,自己体验一下。”
“这么一说我考虑考虑。”高城重新把手塞进被窝,当真考虑起袁朗的提议来。
“喂,高城?高少校?高副营长?”
“干吗,我又没死。”
“我随便说说的,你还当真?”
“不,你这说法有可行性。”
“不是,你一堂堂师侦营副营长……真要跑到老A来吃苦?”
“当兵还怕吃苦当什么兵?”高城微微一笑,“我考虑进行一次师侦营和老A交换兵员,你也不吃大亏。”
“……那得看我能拿到什么好处。”
“……”
“哎,我上次看中那个许三多现在在师侦营吗?”袁朗突然想起演习那次看上的大头兵。
“啧,老子倒是想带走,王叔不让。”高城想起自己在王团长办公室要人的场景,“这许三多还真是招人啊,谁都惦记着。”
“那他现在?”
“一个人守着没人的七连。我真不知道王叔在想什么,这哪是一个人干的事。当初七连刚被瓜分完,整个营房就剩我跟许地狱大眼瞪小眼,那种滋味打死我也不想再尝试,他许三多是个牛人,虽然一副熊样,真的,这事儿换其他人早疯了。”高城说着说着有些激动。
“我喜欢许三多这样的兵。”袁朗低低的说,“高城,跨过那道坎,你就无敌了。”
“嘿,老子也这么觉得。”高城闭了眼,朝后一仰,睡意袭来。
第二天上午的课才完,那个胖胖的党支书又跑进教室,说的是关于本周五课程结束之后晚上的联谊活动,人人都要出席,他们班还得上报一个节目,一教室二十多名军官听完都傻眼了,袁朗前面一名少校回头冲着身后的同学叫嚷:“把我们当学生了!还节目……要不一教室上去吼一首军歌?”
话一落地教室就炸开了,袁朗朝坐旁边整理笔记的高城捅捅:“要不你上去弹段曲子?”
高城吓一跳:“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俩人后座一戴眼镜的少校一拍桌子指着高城:“哎哎,这边有人藏了一手啊!”等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引到高城身上后文,“哥们是会钢琴呢还是小提琴?”
高城哭笑不得看了看四周包围圈,想突围都找不到空子:“哥们不会那么高级的玩意。”
“口琴也行啊!”“就是,革命友情是开玩笑开出来的吗?到这份上只要能发个声的都是乐器!”众人的七嘴八舌很快惹得窗外过路人频频张望,连才出教室没多久的党支书都折了回来:“闹什么呢?节目定下来了?”
眼镜少校作哥们状的拍着高城的肩膀:“可不是,谁叫咱班级尽是油菜花呢!这边这位,T师直属侦察营副营长高少校,单人独奏!”
高城一把汗,好啊,老子底都给摸了个一清二楚,然后瞟一眼很局外人的袁朗,这个恨碍…仇碍…惆碍…
“啥乐器啊?”党支书拿出手里的小本子和笔,殷切的望着高城,高城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我就会手风琴。”
“手风琴好啊!咱党校音乐室里有!题目呢?”
“卡农。”
袁朗轻轻说了一句:“原来你不只会一首曲子啊。”果不其然换来高城一个斜眼。
等一切已成定局后,高城抱着双份的课本和笔记愤怒的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袁朗跟得那叫一个健步如飞,不过凡从俩人身边经过的路人都能看出后者忍俊不禁的笑容。
“哎高城……等等……”如果此刻袁朗的声音能不带着笑意,那会有诚意得多,“这不是多了个机会让你表现自己么,这党校有女学生的啊!”
高城立即站住,袁朗来不及刹车差点撞上,左手忙抵到对方后肩。
“得意是吧?又有机会看我出丑了?”高城脸上表情有些脆弱,袁朗一下愣住,高城说完这句话,转回头跑了。
“高城……”袁朗喊了一声,招来来往路人视线,忙悻悻地住了口,摸着自己耳朵心想这是踩到他尾巴了还是痛脚了啊。
高城才不甩他,嘴角咧着,跑得飞快,跑100米的时候都没跑这么快过……谁叫你A我,难得我也AA你啊,高城内心满足极了,想着袁朗只要人性还没灭绝,就该被自己脸上的表情吓到吧,嘿嘿……
被撂下落了单的袁朗很困惑,是饭点了,一个人吃饭?平日里都是跟高城一起去食堂,然后把每天的例菜从头到脚从主菜到调味料狠狠数落一番,再形同嚼蜡一般塞进肚皮,可说是说嚼蜡,但俩人说说笑笑间把食物塞进肚皮也就真的没特别难吃的感觉了,现如今要他一个人去挤那食堂打那肉没肉味的菜……
袁朗觉得宁可不吃。
最后去党校里的小卖部拿了盒烟,跑操场去抽了。
高城乐呵呵的跑学校外清真饭馆买了两盒子手抓饭,兴冲冲的回寝室找袁朗,一开门,人呢?莫非去吃饭了?于是又冲到食堂,刚走到楼下走廊里,老远就瞥见操场另一端的水泥高台阶梯上坐着个挺眼熟的人,我靠,那不是袁朗么?
高城挠挠头,提着外卖绕了个圈子从后面走过去,用匍匐的姿势,护着饭盒爬到袁朗身后三米的位置。
“高副营长,你潜伏的功力真不咋的。”袁朗懒洋洋的坐在阶梯上,烟头上一截烟灰随风飘散。
“呃,”高城尴尬的起身,摸到袁朗身后一步阶梯上,把两个饭盒打开,掰开木筷放在其中一个饭盒上推过去,“没吃吧?”
袁朗鼻子里哼了一声,左手掐了烟头,接过饭盒,放到自己膝盖上,奈何外头风有点大,刚刚插了一筷子的米饭被风一吹带动饭盒上的盖子,结果全洒了回去,袁朗怒了:“这饭让人怎么吃碍…”
高城汗了:“我我忘记拿调羹了。”然后以拍脑袋,拆开刚才买的盒装方便面,送汤的那种,利落的把里层透明的塑料盘子抽出来,打开内附的白色调羹,拿过袁朗膝盖上的饭盒,扒拉进塑料盘子里,把调羹塞到袁朗左手上,换下讨厌的木头筷子,“吃吧。”
袁朗捏着带了温度的调羹,低着头看着盒子里的手抓饭,鼻子里不知是秋风落叶还是孜然米饭的香气,他用力吸了吸,飞快看了高城一眼:“谢谢。对不起。”
高城一筷子饭进嘴就停住了,挖了挖耳朵,刚才袁朗跟他说什么?对不起????他不是重听了吧??
袁朗作势要起脚踹,俩人这才笑开。
高城大概那时候不会懂,袁朗会发脾气,袁朗会任性,不会对任何人,唯独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