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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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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你不可能知道这房子的好处,是你的式神告诉你的吧。”
“?”
我眉心微蹙,还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人就已经扭头离开了。
莫名其妙,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回家找狐狸。
一推门进去,就看到满地的鬼,衣着清朝服饰,看起来就像是清朝僵尸现世一般。
这要是胆小一点的,早就被吓死了,得亏我有心理准备,关上门,我靠在墙上,疑惑地瞪着狐狸。
“什么情况。”
“我上天台看了,整个小区的屋顶都是金色的。这是阴煞之地,聚气于顶的局。这房子的开发商,建这小区,是为了养尸。”
“这块地皮百年前,是块大坟地,不是乱葬岗,是有规模的祖坟。”
揉了揉太阳穴,我今天的眉头就没放下来过。
“那开发商建房子的时候,肯定挖到过坟墓,没处理掉吗?”
“不仅没处理掉,反而是在这上面,把地基扎牢固了。在阴地上动工,配上金顶,可以将这坟地祖祖辈辈的气运封住,让住在这栋楼的人气运上涨。”
“从风水角度来看,这是好事,但这坟地的魂魄无法投胎,气也散不出去,久而久之有了怨,就成了煞。”
结合房子的情况,也大致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那现在要怎么处理?”
“有两个方法,一,把金顶拆了,魂魄的气散出去了,久而久之,煞就不存在了。”
“二,你和你那魔种老公贴贴过,你体内有一定的魔力,吞噬掉这房子的煞气,能让你快速修复损坏的筋脉。”
“不过第二个指标不治本,每隔十年,都要清理一次,或者,让你那魔崽老公下去,吞噬掉地下的阴魂,这样才能绝了后患。”
那我当然是选第二个,前夫的事就暂且搁置一下吧,都是十年后要考虑的。但是,开发商做这事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除了这套房子,我跟中介打听过了,其他楼层的住户和小区其他住户,没有过诡异事件的发生。
狐狸的鼻子叹了口气出来,他又些不屑道:“这房子应该是开发商自留的,阴煞之气被封在了这层楼,回不去也散不开,对方用来修炼的,虽然事半功倍,但容易走火入魔,一不小心就入了邪道。”
“阴煞之气十年的时间,已经突破到一个临界点了,他吞不下去了,只能找人接手。”
“但除了这个方式,还有活人献祭的办法,能直接平息这些魂魄的怒火。刚刚你也听到了,这个中介之前,应该还有不少中介在这发生过意外。”
“这煞气太重,献祭也顶不住,他才会想到找人接手。我本来在想,这个任务落到你的手上,过于巧合了,怎么会刚刚好,你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狐狸说完,我很快明白了,肖楚河为什么找上我?
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我经脉受损在昆仑和学校不是什么秘密,阴煞能修复我经脉,是因为我丈夫是魔,所以吸收阴煞不会被反噬。
“他在卖你人情,同时,也在提醒你,他知道,你那王八前任,是个魔。”
狐狸能读心,自然也知道了我遇到肖楚河的事情。
他说完,大手一挥,眼前的鬼魂都消失不见,我还未反应过来,从地下冒起无数的气流涌进体内。
经脉在被修为,但我同时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易晓也是我告诉他,我丈夫是他当年接触到的魔的分身后,才让我别再碰入魔一案。
这么说来,他当时就已经猜到了,昆仑里,对我和康康身份知晓的人不在少数,而且他们虎视眈眈的,在等着什么!!
尤其是肖楚河,若非知道我之前有过魔气才能接受这地煞,那就是,他早就知道,我的丈夫是魔。
等意识恢复清醒,整个身体灵力涌动,不再像之前脸上毫无血色,头昏脑涨不想动弹。
握了握拳头,经脉被修复了,而且,灵气也比之前更强盛了,这才是我地仙境界的实力?
抬眼看向狐狸,我觉得,有必要,摊牌了。
我的灵脉为什么觉醒,是否被刻意封印过?
狐狸直视着我,不像美人和康康,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闪躲。
因为他能读到我的内心,自然不需要我开口,我态度也很强势,颇有你今天不交代,以后我们就别联系的气势。
当然,憋了快十分钟都不见他开口。
我想起老爸说的,如果想解除契约,那就划破自己结契的掌心,这么想着,我毫不犹豫的抬起右手,左手指尖逼出灵力,就要朝掌心划去。
狐狸自然知道我要做什么,他一个跨步就把我按住了。
“不准!!”
他的嗓音带点气愤又带点失望,很复杂,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额......上次见他这么有气场的时候,还是他要弄死康康的情况下。
我依旧是瞪着他,死犟死犟的,也不说话,反正不开口,他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说。”
他垂下眼,缓缓松开了我的手,沉沉的叹了口气。
见他愿意沟通了,我用蛛网甩出了一道摇椅,整个人都放松了。
家里空荡荡的,连家具都没有,自然没得选择,狐狸沉默片刻,才在我身边坐下。
摇椅很大,左右两端连接着客厅到饭厅的距离,所以我两面对面入座,一点都不拥挤。
他开始解释,这一解释,直接把我震惊了。
本来以为我们有些渊源,没想到这么有渊源!!草!!
“我来自青丘,是九尾狐一族跌落神坛后,诞生的第一代。失去神族身份庇护的吾族,隐于深山修行。”
“但既已不是神族,六道轮回,一降世便为禽兽。吾族小辈,为修人身耗费心力,善狐不会以吃人或吸阳气来修炼的,但,也仅限于运气好的,天赋异禀的。”
“它们有机会能接触到道法,做了功德,大彻大悟,成了狐仙。但也有耐不住修行之路漫漫,剑走偏锋。”
“狐族之路很快便分为两派,一派去了涂山,一派留守青丘。”
“青丘是宝地,便被入了歧途的狐族霸占,吾辈去了涂山,各自发展,短短千年,各成一派。但老死不相往来,一旦遇上,便是恶战。”
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干系??
他摇摇头,眼底带着几份怀念,道:“八千多年前,我便是在涂山,遇到的你。”
我一愣,很快脑海里闪过无数言情小说,前世今生人妖虐恋,世俗不容的情节。
他又好气又好笑的弹了我一下。
“瞎想什么呢,人妖之恋不伦,也就那些小说电视剧,你们可以看看,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神仙妖怪真的会喜欢上人族的?”
我撑着下巴,更好奇了。
“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那日修行,突破千年大劫,引来了天雷,好巧不巧,为了躲避天雷来到一处草屋。”
“那草屋臭气熏天,是个露天的粪坑,我当时被天雷追击,躲了进去,却听到了一阵哭声。”
“你奄奄一息,已经快断气了。我也是修行的善狐,为了功德,才救了你。”
卧槽!粪坑!!我脸色大变,洁癖劲儿顿时就起来了。
“你在粪坑里捡到我的??那岂不是......”
“嗯,你是被遗弃的女婴。”他点点头眼底带着些许慈悲。
重男轻女害死人啊,送人不行吗,非扔粪坑,不就是想让我死吗?
我在心里骂骂咧咧,他倒是不以为然,反倒很开心。
“其实,我很感谢遗弃你的父母,要不是捡到你,我就被天雷劈死了。”
这话说的,让我好不开心哦!!
他宠溺地捏了捏我气鼓鼓的脸,笑道:“从我捡起你的那一刻,雷声消失了,我不傻,并未庆幸自己躲过了雷劫,我觉得是老天爷因为你放过了我。”
我拍开他的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觉得他的话有些沉闷,甚至有些像写小说一样,编出来的。
他也不恼,继续解释:“我把你带回去,迟迟找不到人家收养你,养了半年,有了感情更是不舍得送走。后来,我不顾族中反对,将你留了下来,成了你阿爹。”
爹??
卧槽!!
所以狐狸把我当小孩,是真把我当小孩??
“不然你以为呢~救命恩人~”
他好玩又好笑地摸了摸我的脑袋,脸上满是慈爱的笑。
我有些羞愤地拍开他的手,草,我最近这些脑补,都被他听去了,好丢人啊!!
他继续解释:“发现你的不同寻常时,你已经是八个月了,我在这时,才发现你长得很慢。”
“人族幼崽七个月会坐了,八个月会爬,九个月开始长牙。捡到你的时候,你应该是刚出生不久,身上还带着羊水和血腥。”
“我心生疑惑,寻了族中长辈给你诊治一番,才知,你不是人类。”
我顿住。
什么叫不是人类?
接下来的话,狐狸似乎难以启齿,不太愿意讲下去了,他作势要起身,我一把将他扯了回来,一个踉跄,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我压在他身上,按着他的肩头,恶狠狠道:“然后呢!说完它!!”
他一副隐忍的表情,我大约猜到,后面的事情,跟康康有些联系了吧。
在鹊山的时候,他应该就发现了,康康本体被封印在地下,不说大概是怕我伤心。
但他忽略了一点,我可不是那种被伤害了,就一蹶不振的人。
“你不说也行,今日我就破罐子破摔,男人也好,式神也罢,我统统都不要了。”
说完,我爬起身来,右手掌心凝聚出强大的灵力,朝左手手腕砸去,手镯用外力毁不掉,那我就用灵力。
今天冒着左手废掉的风险,我也要康康和狐狸给我个真相!
外人我都应付不暇,自家人都要对我瞒东瞒西,这真的让人恼火。
毫无意外,掌心还没落下,就被镯子里钻出来的美人拦住了。
“放开我!!”
我扭着身子想要挣开他,却□□脆地用手掐住脖子。
他翻身将我压在墙上,将我要骂街的话,全数用舌头堵回去,他的吻,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吃进肚子里一样吓人。
看得出来,我要把镯子毁掉的行为,让他很火大。
很快我便因为缺氧失了神,眼前一片片白光闪过,什么东西出现在脑海里,我却没抓住。
等我失神回来,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掌心的灵力已经被迫收了回去,但美人还扼住我的手腕不肯松开,生怕我再对手镯做什么。
本来我有些发凉的身子,直接被他亲得火热起来了。
反抗也反抗不了,我就是对丫的心软,真该死,一被亲住,整个人就懵软懵软的。
美人垂着眸再次抬起我的下巴,我也直视着他,我们两的睫毛都长,更可以说是夫妻相般的般配。
越是想到这人曾经是我丈夫的本体,我就怒从心起,朝他骂了一句:“操你大爷——唔!!”
脏话被打断,他再次狠狠吻住我,霸道里带着几份缠绵,不再只是之前纯粹的厌恶感,我心里一惊,视线扫过屋内,除了脸色不大好看的狐狸,没看到康康。
我顿时挣扎起来,他猜到我的意图,吻得更用劲儿了,手中被扼制的力道也恨不得碾碎我的骨头。
“放开我——狐狸先生——唔!!”
他不理会我的挣扎,强势地吻着,我只能求助狐狸,但他就这么冷淡的看着我被强吻,一点出手的想法都没有。
直到我浑身发软再也不挣扎,这厮才放开我。
唇间拉着丝,他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底没有一丝爱意:“以后,我就是你的丈夫了。”
我惊恐地抬起头,难受地眼底只剩下震惊。
看着眼前之人,康康不在,而且这个魔的气息变强了。
这就意味着,康康选择了融合本体。
即便会失去所有有关我的记忆,他也不在乎了。
“他......不要我了......”我奔溃地突出这句话的时候,再也感觉不到周围的一且,视线几乎是在瞬间,被模糊掉。
一时之间,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红了眼眶,一下没忍住,哭了出来,眼前两人懵了,都朝我上前一步,他们伸出手想抚摸我,可我隐约回想起,被人触碰的,令人恶心的感觉。
也几乎是瞬间,我崩溃地推开他们,夺门而出。
没有了!!
那个满心满眼只有我的男人没有了!!
可能是我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让二人有些诧异,他们并未追上来。
而我失控一般跑到马路上,红灯绿灯交互闪烁,眼前无数人穿梭在斑马线上。
爸爸妈妈!!
我要回家!!
我不想待在这里!!
呜呜哇哇哇哇哇!!
二年级,凌晨十二点,睡得好好的我,被人挤了沐浴露在头上,还把我的感冒药和咖啡粉搅在一起,逼着我喝掉。
我被吓醒。
三年级在寝室里被女同学猥亵□□。
我被吓醒。
四年级不小心把涂改液撒到同学身上,被逼着下跪,还被轻蔑的说,你跪我们也没用。
我被吓醒。
我眼前一阵恍惚,脑袋好像要炸开一样难受。
过往经历过的霸凌和委屈,桩桩件件,浮上脑海,无数让我从睡梦中被吓醒的场景,无数我努力忘记的噩梦,都在康康陪伴的日日夜夜里,被我埋进黄土。
脑海里无数东西,争先恐后的涌上来。
原本以为不会再想起来的,那些到两只脚踏进棺材,我都不会忘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我惶恐无措地看着在周围走过的人群,试图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一丝安全感。
可是,从小到大,我永远是被牺牲的那个。
爸爸妈妈不会来救我,他们本来就觉得我烦人,才把我送去寄宿学校的。
衣服永远是穿姐姐剩下的。
外套烂了,补一补继续穿。
裤子短了,改一改当短裤穿。
家里的煮饭阿姨没房间,让我和她睡一张床。
铅笔橡皮擦用哥哥姐姐剩下的,学习资料也是用哥哥姐姐剩下的。
三年级的时候,爸爸唯一一次给我买学习资料,还买错成四年级的。
七八岁的我要打扫卫生,给爸爸和哥哥洗衣服,哥哥们永远不用干家务活。
二十年前,我偷5块钱买冰棍被打断腿,哥哥却每个月有200块钱的零花钱吃烧烤。
哥哥们一双鞋子两三百,我却穿着不合脚的鞋子。
他们总是把我带在身边去做生意,把我带在身边是因为我在家不吃饭,他们带着我,我才肯吃饭。
亲戚说的最多的,就是父母疼小的,只带你出来玩。
我当时小,还当真了。
长大以后才知道,那都是漂亮话。
六岁的时候,扔给我一张破破烂烂的五十块钱现金,让我滚出家门。
十六岁的时候,大哥生了孩子,他们说,你是姑姑,你不带孩子,谁带?
我以为这是我的责任,等到孩子上小学了,大哥转头就把我赶出家门。
我请姐姐帮我搬家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你希望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别人。
我是怎么对他的?
我读中专的时候下了课就回家买菜做饭,嫂子坐月子我帮忙带孩子,寒暑假没有自己的时间,都在帮他们带孩子。
孩子生病发烧就是我照顾不好,孩子打人骂人是我没教育好。我也还是个孩子,我也不到十八岁啊。
我甚至都未成年,就懂得如何给两个襁褓中的孩子,冲奶粉换尿布拍奶嗝洗澡了啊。
为了两个侄子每天能在家干净卫生的地板上爬爬走走,我每天拖一遍地板扫一遍地板,给他们手洗衣服。
我还牺牲自己的时间陪他们玩,每天上下学之前先送他们去幼儿园。
二姐生二胎的时候抑郁症,是我陪着她熬过好长一段时间。
她家育儿嫂休息的时候,都是叫我去帮忙带孩子,现在孩子大了,她却没再邀请过我去她家。
三哥从幼儿园开始就偷我的压岁钱,每年都偷,我每年都不长记性,每年都把钱藏在他教我藏钱的地方。
三个哥哥姐姐,我们是亲生的啊!
我们有血缘关系啊,那又如何?
我也帮他们带过孩子,但终究是他们小家之外的,外人。
呵呵哈哈哈,他们有感激过我吗?
没有,他们像吸血鬼一样呀,觉得我的血就应该给他们喝啊!!
我从小到大,得到的是最少的,被骂的却是最多的。
修仙的法术秘籍,也只是因为我有天赋,我爸才给我,然后他还给过我什么?
第一台手机是爸爸用过的二手机。
第二台是姐姐用过的二手机。
第三台是妈妈买手机送的三百块钱廉价机。
第四台,还是妈妈花钱买的二手翻新机。
第五台,我拿了还是姐姐的旧手机,我花钱修好了,她又给我收了回去。
每一台手机,我都没用超过半年,因为是有瑕疵的旧手机。
直到成年以后出来工作,才给自己买了全新的,没人用过的。
就连哥哥姐姐每个人的电脑都换了两三回了,我还在用三哥十年前的旧电脑。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要二手的东西了。
任何东西,我都不要二手的!
选择康康的时候只因为他无条件的接受我,对我什么要求都没有,他说:“只要你每天快乐就好了,其他的,我来解决。”
没人希望我快乐,只有他会心疼我。
本来家人的一切,过往的一切,我都无所谓了,因为我有康康了。
可现在,他选择了融合自己的本体,任由自己忘掉我,他不融合会死,我能理解,可是......
他为什么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他就是不要我了。
我的思绪一下子奔溃到二十几年前,从记事起所有痛苦都涌现在脑海。
眼泪流得更猛了,迷了视线的我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当爱变成负担,你会选择继续接受这份爱吗?”
“会的,足够喜欢的话,负担也是我的一切。”
恍惚间,有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猛地回过头,路灯已经跳到红灯,回过神来,有人拽着我撤离了马路中心。
再停住脚步,一个算命先生手中拿着招牌帆杆,摸着胡子一脸严肃地立在我面前。
“姑娘,可还记得老道?”
“道长......”
我想起了遇到康康之前,在街头偶遇的那位算命先生。
他当时问我,我的回答,现在,我不知道是否,还能如此坚定。
“我提醒过你了,没想到你不像其他人,实打实的把算命先生的话当成耳旁风。”
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自嘲了一下,眼前渐渐清明。
我好像,不打算继续了。
我抹了抹眼泪,扯出牵强的笑,略带哭腔的嗓音让人好不心疼。
“谢谢大师当日的提点,但我自己选的路,不后悔。”
那道士却不恼,饶有兴趣地朝我伸出手:“有意思。小丫头,老夫有意收你为徒,你意下如何?”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手,下意识抬起的手,猛地收回。刚刚经历了新的背叛,又怎还愿意陷入新的轮回呢。
“算了吧,我这人,心淡薄的很,别说是家里的长辈,就是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我也没放在心里,道长收我为徒,无缘可结。”
我心生抗拒,握紧拳头倒退一步。
我释然了,既然无人爱我,那便不强求了,我扭头想走,道长喊住了我。
“但你这心,还是走了一个人进去。”
我抬起落寞的眼神,看向行色匆匆的车辆,轻笑一声。
“我长那么大,其实没得到过什么父母关爱,兄姐亲近,二十六年,撑死得了几句嘴上的关心,就没见这些人实质上做过什么。你好的时候说难听的话,不好的时候,贬低你。”
“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他们去吃吃喝喝,我留在家干活,不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一年一个电话都没有。”
“他不一样,打从第一次相处,我就能感觉到,他对我毫无保留的喜欢。”
道士摇头晃脑,边摸着胡子,边说道:“一个本该被堕掉的胚胎,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家庭里。”
我一顿,嘲讽的嘴角更重了,泪水跟不要钱的往下落。
这位道长,应该不是简单的江湖术士,连这也算到了。我确实是在娘胎里就被我妈堕了三次,三次都没成功,最后迫不得已,生了下来。
“呵,道长还要收我为徒?就没想过,或许我会是个忤逆师长,背叛师门的混蛋,即便未来,我以下犯上,欺师灭祖,杀死自己的师父,您也要收我为徒吗?”
老道士叹了口气,无力地收回自己的手。
“我没别的意思,你不愿意,便不强求。只是,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毕竟你不知道自己将来还会遇上什么。”
我淡淡地回过头,泪水还在往下落,我控制不住,却是朝他礼貌地行了个礼。
“我的事情,不劳您老操心。但还是多谢道长的好意,往后有缘,江湖再见。”
说完,不等他回复,我在路边拦了辆的士就回了家。
回了南德的家,此刻我什么也不想管了,我想收拾行李,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无底线的迎合,就像站在大雾里,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我喜欢他,是因为他对我无底线的包容。
愿意和他结婚,也是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他对我不离不弃。
康康……
我什么都能接受,但你选择了离开,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罢了,无所谓。
与其求着你别离开我,倒不如,我先放下对你的喜爱。
与其让惶恐不安和疑惑绝望,无数复杂的情绪缠绕在我心头,倒不如,我直接斩断,以后,没有以后了。
站在卧室里,我拎着收拾好的行李箱,抬起左手指尖富含灵力,狠狠朝右手掌心划下。
生来孤独一人,怎能双双入黄泉。
接受自己只有一个人,以往我做不到,或许今后,我可以。
看着掌心滴落的鲜血,和狐狸结契的印记缓缓消散。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狐狸先生。
“肖同学!!”
决然的背影终究还是没能离去,我的手刚刚搭上车门,一道身影几乎是闪现的残影掠过,逼近我的背影。
“......姐姐。”
声音的主人仿佛知道我准备做什么,他贴在我的腰上,浑身都在颤抖,连声音也那么的害怕。
“能不能......别走?”
“对不起,我知道在我家这段时间,我父亲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让你不舒服。”
“可是......我只有你了......别像妈妈一样抛下我好吗?”
我背对着他的泪脸,他祈求我的语气,像极了我二年级的时候,被父母送进那座只有霸凌记忆的班级里,我抱着他们的腿,求着他们不要把我扔在这的语气。
当时他们明明已经,知道了我被霸凌的事。
可依旧把我扔在那个可怕的地狱里。
“求求你,别对我那么狠心......呜呜呜......我真的,害怕再失去你了......”
他开始哭泣,颤抖卑微的嗓音伴随着下跪,哀求般地抱着我的腰,我透过车窗的反光,那张十八岁的脸,和年幼无助的我,重合到了一起。
“我会努力打败爸爸,求求你......别离开我呜呜呜......”
还是忘不掉爸爸妈妈扒开我的手,离开时的难过。
几乎在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噎住在喉咙,我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更形容不出我的委屈。
如同今日康康的选择,他抛弃我,没有一句解释和留言。
我想要的解释,一个都没有,我想要的人,也一个都没有。
握紧门把的我,终究还是松了手。
我心软了。
一次心软,情有可原,两次心软,那就是玩完了。
我扶起哭到腿软的南德,一米七八的个子,却让我觉得他弱小得需要人保护。
明明他是人仙境了,明明我是地仙境了,我们都对最亲近之人,如此无力。
我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南德,眼里早已流不出泪,掌心的血渍印在他感激的白T恤上,看起来又惨又可怜。
我们站在门口,站了许久,久到天快黑了,我才开口。
“我们回家。”
回家,南德,和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