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很烦人》黑白交界

9、第 9 章

　　照片里有一张宁宇浩穿的衣服我很眼熟，刚巧那张照片是三个人，我第一时间想给舒凡打电话，可在我看见照片里面有我时，我想这件事可能并不是只针对宁宇浩的。

　　学校第一时间给我家中打了电话，我从小到大留的电话号码都是村里哪所屋子的座机，电话打回去时我以为会没人接，没想到舒小竹在家。

　　可是她就算化了妆，穿了高跟鞋，也不像个大人，这件事辗转到了舒凡他姐那里。

　　即便我知道这些是假的，可当这些照片被舒凡他姐看见时，我还是害怕的想躲起来。

　　我想在他们眼里我的形象一定从白眼狼进化成了，龌龊不堪卑鄙下贱的男*子。

　　我从办公室跑出去，也不顾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一栋废弃教学楼里，我扯开门上封条，把自己反锁在教室，抱着膝盖坐地上，这是我觉得安全的姿势。

　　我感觉有谁在我耳边说话，我抬眼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艹，又他妈幻听了。

　　我这些年情绪总在抑郁和躁狂间徘徊，程度时时轻时重，初中毕业后这些症状基本消失，没想到今天又开始了。

　　看来舒凡是对的，我是该去看医生。

　　我有病。

　　我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睡着。

　　梦里，我会飞。

　　一片金色麦田无边无际充斥着我整个梦境，麦草随着微风荡起层层波浪。

　　我踏着风，在麦浪上自由肆意的奔跑，高楼大厦突兀出现在空中，紧接着是我读过的中学，林荫小道，操场树林，我乘着麦浪一直跑，路过我曾经的同学，他们跑向与我相反的方向，然后渐行渐远。

　　我回到五岁那场地震，我想去抬那个我曾经无法撼动的木桩，可是木桩抬起来了，我奶却不在下面。

　　熏风一吹，一股热流扑面而来，我又被风带着跑，我脚下麦草疯长，画面一转，天黑了，我看见漫天白雪。

　　看见五岁的舒凡，对着第一次见的陌生小孩说，我带你回家。

　　我说，好啊。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废弃教室里，天已经黑了。

　　唯一不同的是，旁边多了一个人。

　　“醒了？”舒凡松开搂着我的手，跟我说，“我带你回家。”

　　我说：“好啊。”

　　由于事件太恶劣，影响不好，我转学了。

　　虽然我觉得对我影响不大，学校方面也没让我退学，无非是多被人看两眼而已，可舒凡说，冷暴力也是暴力，坚决让我转学。

　　他直接把我带到了福海市，没有让我舒家其他人接触到我，我有天晚上听见了他们在电话里激烈争吵，我很少看见舒凡生那么大气。

　　最开始几天他像只野兽，把我圈在他的地盘不准出去，也不准任何人来看我，谁靠近我两米，他就开始吼叫。

　　舒凡他姐来过，没见着我面就被他关门外，舒凡爸妈也来了，他们在门外谈了两个小时，我得以重见天日，可以在小区里面溜达溜达。之后，舒小竹也来了，她很幸运的得到了探视我的资格。

　　在我半辍学十天后，舒凡他姐找来了，舒凡把我关屋子里，从外面锁了，不准我出去见人，他带着他姐去了阳台，其实他不知道我房间这把锁早被我搞坏了。

　　“那些事家里也没信，什么重话都没说过，你干嘛关着他不让我们见？”舒凡他姐特别不理解舒凡这种，比我还神经病的举动，“不让我们见就算了，你还不让他去上学，他马上高三了，你想毁了他吗！”

　　舒凡一直安静听着，直到他姐说完，他才说：”我害怕。”

　　“害怕？”舒凡他姐声音一下尖锐，估计是觉得没什么比现在的舒凡更让人害怕的，“你害怕什么？”

　　“你不知道……”舒凡的声音一下有些颤抖 “他当时，跟要碎了似的。”

　　我听到这儿就默默回屋了，我不想听他发出这种声音，我心里不舒服。

　　我在圣诞节无比积极的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双向情感障碍，我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他让我按时吃药复查，我点头表示赞同。

　　舒凡本想让我不去上学，医生不认同他，建议我还是去上学，现在我的程度并没有太过影响我的学习生活。舒凡也只能听专业人士的。

　　在福海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舒凡带来一个好消息，我可以去上学了。

　　于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开始了我新的学习生涯。

　　舒凡没有总是陪着我，他还有课要上，期末了他的课业开始繁重，很多时候晚上也没回来。

　　我也不觉得这个屋子空荡，第一是这个屋子比村里那间小多了，第二是我耳边总有人说话，我也不觉得寂寞。

　　有一天早上我下楼扔垃圾，遇见了大飞。

　　我们两个总有一个人会沉不住气，而我耐性很好。

　　“我没想到你还在他身边。”大飞叼着根烟，神情晦暗的站在路灯下。

　　“找大神花了你不少钱吧。”我讽刺他。

　　“所以你又能怎么样呢？”他笑了下，“不过百来万。”

　　我想起那天学校所有办公电脑，教室电子黑板都出现了那些照片，尺度最大的一张被张贴在学校操场最大的一面电子屏幕上。隔壁几所学校也很倒霉的被打乱教学进度，被迫欣赏了下有我脸的果照。

　　耳边嗡嗡声忽然放大，我压抑不住怒气，一拳揍在他脸上，他被防备被我打个正着，我正想再接再厉，未料他也练过，被他躲开了我的横踹。

　　“宁宇浩的事儿，也是你做的？”我也不执着于打他，见打不中他也没勉强。

　　“老子还没那么无聊。”大飞像是想到什么好玩儿的事，笑道，“只是顺着他的东方，把你捧红一把。”

　　“我可真是谢谢你。”我也笑，摸着兜里的刀片，笑的比他还灿烂。

　　这东西我可是揣了大半个月，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还有病。

　　“你怎么在这儿。”舒凡的声音强势插入我们之间，带着丁点寒意。

　　大飞掐了烟，收起脸上恶意的笑，“至于吗，为了他，那么大的单子说不要就不要？”

　　“我不缺那点。”舒凡走过来，把我挡在他身后，我听着他们谈话，想了想把兜里刀片偷偷扔进旁边垃圾桶。

　　“是，您舒大少当然不缺那点。”大飞笑的很难看，他走上前扯住舒凡衣领，“八千人等着吃饭呢，你他妈耍什么少爷脾气！”

　　我当即要跳出去踹大飞，舒凡握住我的手，不让我动。

　　“和我有关吗？”舒凡拍开大飞，压低头在他耳边说，“回去申请破产，你还能当两年少爷。”

　　“现在，滚。”

　　我看着舒凡侧脸，觉得他好帅。

　　大飞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我一直看着舒凡，等他回头看我。

　　“他爸公司资金链早断了，找上我也只是想找个背锅的。”舒凡看着大飞离开的方向，轻声道。

　　“哦。”我并不在意这个，我还在抬头看他，等他回头看我。

　　过了一会儿，舒凡才感受到我灼热的视线，他终于低头看我，“吃饭了吗？没有的话，我们一起超市买点菜？”

　　我勾住他脖子亲上去，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吻他。

　　舒凡没动也没推开我，最终他的手放在了我腰上，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