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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追人 ...

  •   回家的路上飘起了小雨,计程车开到老宅的时候,雨势不小反而又大了起来。

      谢司禹付了钱,一路抱着安安跑回了家。

      沈玥华给安安换了衣服,又去厨房端了姜茶给俩个孩子喝。谢司禹护着安安,全身上下淋了得差不多,索性直接去洗了澡。沈玥华端着又热好的姜茶敲了敲儿子的门,听到答应的声音才进来。

      “赶紧喝了。”

      谢司禹端着那碗东西,眼睛都不眨地喝完了。

      “遇着什么事了?”沈玥华接过碗,“心里藏着事,不然姜茶不可能喝这么痛快。”

      谢司禹打小挑食,葱姜蒜等等有味的东西都退避三舍。即使长大了,他有意识地会掩盖自己的喜恶,但是在母亲面前,孩子总会暴露本性。

      谢司禹用干毛巾继续擦湿发,面色淡淡:“没什么。”

      “是不是和学校里的姑娘有关?”

      谢司禹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有些无奈道:“林肆乙是不是又在您身边嚼耳根子了。”

      沈玥华瞧着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儿子,慢悠悠道:“听说人长得可耐看了。”

      谢司禹:“妈——”

      沈玥华继续道:“成绩也漂亮。”

      谢司禹继续拖长音:“妈——”

      沈玥华笑眯眯地答应了,“你这样才好嘞,还像小时候,没长大。”她时常看着儿子思念已故的丈夫,也希望儿子能像丈夫一样长大成为另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但是孩子慢慢抽条长高,不再像儿时般,她又开始恐慌和失魂。

      沈玥华想,她到底是对不住丈夫的。

      谢司禹看着沈玥华微皱的眼角,声音也软了下来,“人家对我没那意思呢,我上赶着也不行呐。”

      沈玥华被逗笑了,看着儿子俊朗的脸,道:“漂亮的姑娘看不上你这张普通的脸也正常。当时你爸追我的时候,说自己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当鲜花下的牛粪,自己拉低自己的身价,才让姑娘觉得这人还行。”

      谢司禹:“我知道了,您就是让我不要脸一个劲往前冲就行了,是吧。”

      沈玥华拧他胳膊,“嘴贫,小心你爷爷揍你。”

      谢司禹不在乎,“什么时候谢寻岳和谢寻川被揍了我才最难过呢。”

      “那你就好好偷着乐吧,这两孩子跟着你二叔又转学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还回北城念书了。”沈玥华拍拍谢司禹的肩膀,把衣褶子弄平了,接着道:“你心思重,是被你爷爷逼的,但是在妈面前,你还可以撒泼耍横,知道吗?”

      谢司禹知道沈玥华是被自己刚才那句谢寻岳的话给刺激到了,只好故意犯浑道:“放心吧,我连喜欢的姑娘都和您说了,怎么就不和您撒泼耍横了。”

       沈玥华最后心满意足地端着碗出房间了。谢司禹盘着腿坐在床边上,肩膀上还搭着那条毛巾。

      许久,有人叹了口气,声音低低道,“追姑娘可真他妈难。”

      陈善灵晚上留在花店里吃饭。晚饭是谈尧掌勺,陈善灵和谢画月一起站在厨房门口聊天。

      谢画月:“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陈善灵心不在焉道:“还能怎么样,忙工作呗。”

      “她和那个赵处明关系定没定?”谢画月问道。

      “小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的事我怎么会搞明白?”陈善灵话不过脑子,“我到现在也就只是和那个人吃了几顿饭而已,连那个人的儿子都没见上面。”

      陈善灵又想起来赵处明的儿子貌似是叫“鸭鸭”,顿时又吐槽道:“除了我知道他儿子叫什么鸭鸭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反正这两个大人彼此对彼此有多少真情实意我是弄不明白。”

      谈尧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罐啤酒,又绕进厨房里面,“赶巧了,今天咱们就吃啤酒鸭。”

      谢画月笑骂了一句谈尧,继续对着陈善灵若有所思道:“我瞧着你今天怎么那么不对劲呢?说话跟上了枪药一样。”

      陈善灵嘴硬:“我哪有?”

      谈尧一边往锅里倒啤酒,一边嗤笑道:“妈,我跟你说善善今天出门去摄影楼是笑脸而去,黑脸而回。指不定是遇见谁了。”

      陈善灵气急败坏道:“谈尧你搁这川剧变脸呢?”

      谈尧继续刺她:“川剧变脸不还得是你,从小就唱红脸,白脸的事全都我做了。”说完这人还唱道:“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

      陈善灵:“······”

      谢画月看着这两个人在这耍宝,踌躇许久,还是拉着陈善灵去了阳台说话。

      “你妈妈和赵处明成不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阳台上的灯有些暗,陈善灵听着耳边时不时的汽车鸣笛声,有些愣。

      谢画月:“你妈妈长得漂亮,心气也高。年轻的时候非要和陈敬言在一块,你姥姥姥爷劝不住,就答应了。你小的时候是不是一直以为,姥姥姥爷不答应你妈的婚事是因为陈敬言当时太穷了?”

      “其实不是。陈敬言花言巧语太多,生活是一辈子的事,这人,靠不住。果然后来飞黄腾达了,陈敬言的花边边就多了起来,虽然你妈对外面说是她对不起陈敬言,但是我可不信。”

      谢画月看着陈善灵笑,“毕竟你妈这个人,从小就谎话连篇,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吃亏上当的事她可是一件不干。”

      陈善灵低头也笑,“她的确是这样的。”

      陈善灵是坐公交回去的。

      上车的时候她径直去了车里的最后一排位置,然后把车窗打开,一个人卧在车坐上开始发呆。

      “毕竟你妈这个人,从小就谎话连篇,黑的都能说成是白的。吃亏上当的事她可是一件不干。”

      陈善灵想,也许谢画吟女士还是在陈敬言这人身上吃亏上当过的。

      陈敬言和谢画吟之间要离婚,是陈善灵早就预料到了的。陈善灵已经记不清楚她第一次遇见陈敬言和那个年轻女孩是什么时候了。

      可能是初一,也有可能是更早。

      那个时候陈善灵对那个年轻女孩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只是每次看见她了,就会黏糊糊地凑上去喊一声,“姐姐好。”

      陈善灵是真的相信了陈敬言说的,“这个姐姐是爸爸的学生,善善也是学生。你们可以当好朋友的呀。”

      三十多岁的男人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这样介绍第三者。长大后的陈善灵回想起来这一段,只是觉得有些恶心。

      陈敬言把年轻女孩的后妈定位工作做得异常完美:拉着年轻女孩一起去和陈善灵玩过山车,在陈善灵生日的时候和年轻女孩一起接陈善灵放学,然后再去制造小惊喜,逢年过节的时候更是见面少不了·······

      晚风把陈善灵吹得很清醒,少女的眼睛在夜晚城市的霓虹灯下闪闪发亮。

      在公交车时不时的颠簸之中,陈善灵也终于想起来那一幕。

      三十多岁的陈敬言把头埋在年轻女孩的脖颈之中,喘息声和浪荡的话轻轻蔓延在小小的储物室里。陈善灵透过储物室里虚掩的门,和年轻女孩对视,年轻女孩眼睛里是什么?

      有满足之后的快乐,更多的·······是报复之后的快感。

      陈善灵知道陈敬言心里在想什么,这个年轻女孩怎么想不到?而她又怎么会想去当别人的后妈,当一辈子的第三者呢?

      陈善灵在虚掩的储物室里,也看见了早上谢画吟摘下的巨幅全家福照片。

      谢画吟说,照片太老了,善善都这么大了,找个时间再拍一张。

      陈善灵终于不再去看储物室,却在转身的那一刻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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