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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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楚熙瑶一下子没控制住音量，震得张氏耳朵都疼。
“你个死丫头，突然这么大声做什么？”
楚熙瑶咬着牙，“娘你说的该不会是……顾家长子新开的那个钱庄吧？”
“什么顾家，这还是顾家人开的啊？那就更靠谱了！”听到这消息，张氏反而更高兴了。
楚熙瑶有些头疼。
那顾云深分明还在试着做生意，虽说她之前还鼓励他，觉得他一定能做成，叫他放手一搏，可不代表愿意和他共担风险啊！
“娘，你确定把我全部的嫁妆都投进去了？是全部？”
张氏老实点头。
话说回来，楚熙瑶也从没了解过通宝钱庄究竟是如何运作的，听张氏描述，这还是一份一本万利的买卖，可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楚熙瑶劝张氏稳妥些，将嫁妆全都拿回来，可张氏非是不听，知道钱庄是顾家人开的之后，反倒是更放心了。
无奈之下，楚熙瑶只能自己出马了。
翌日一早。
天刚微微亮，鸟儿尚未离巢，楚熙瑶便踩着第一缕曙光来到了通宝钱庄门口。
糟了，本来还想刻意避开顾云深，顾家的少爷总不会大清早来干活，谁知来得太早，钱庄还未开门。
她只好在此等着。
等的等的，又觉得腿酸，便蹲在旁边，轻轻倚靠在墙上。
许是起得过早，楚熙瑶本就有些昏昏欲睡，太阳出来之后，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她便真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将她吵醒，脸上似乎有一股凉意转瞬即逝，让她没来得及抓住。
刚想要揉揉眼睛，便听旁边有人提醒。
“别动，你的手还伤着。”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便见面前站了个人。
光从他背后打过来，他人长得又高，楚熙瑶挤了挤眼睛，一时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可心里八成已经有了答案，试探性地叫道：“顾公子？”
“嗯。”顾云深轻声应着，“楚大人这是……后悔了？”
楚熙瑶顿时有些尴尬，马上从地上站起。
还未用早膳，她眼前突然一片眩晕，身子向一边歪，幸好顾云深扶了她一把。
这下子，楚熙瑶连手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搁了。
“我那个……没什么事，就是来咨询你们的伙计一点事情，不劳顾公子大驾，您去忙就好。”
这样子，显然是在赶人走，顾云深却不理会，“什么事情？问我也是一样的。”
楚熙瑶自然是不好意思的。
“这……不必了，都是业务上的问题。”说着，她抬脚就打算溜了。
面前却突然冒出一截胳膊，拦住她的去路。
“原来楚大人是觉得顾某业务不专，那我就更该亲自接待了，伙计，备好雅间，上茶。”
坐在镶金边的紫檀木椅上，楚熙瑶觉得浑身不自在。
对面就是顾云深，此刻，他正专心致志地品着一壶金骏眉。
两人这样相对无言，已经有一刻钟的时间，楚熙瑶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觉得很是尴尬。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也不想耽搁顾云深的生意，只好开口道：“那个……不知这通宝钱庄是如何存钱，如何支取，又如何算利钱？”
顾云深放下茶杯，一一回应。
“以百两银子为起点存，分为一旬、一季和一年，到期支取，利钱分别是一分、两分和三分。”
这利钱还真是不低，这样做生意，钱庄难道不会亏吗？
可张氏之前说的，要比这个夸张多了。
“敢问这就是全部的吗？可有利钱更高的？”
顾云深笑了笑，“看来楚大人对我们还有不小的兴趣啊，方才我所说，只是最普通的一种存钱方式，只顾支取利钱，本是绝不会丢的，当然还有另一种，是不保本的。”
听见不保本三个字，楚熙瑶这心里咯噔一下，声线都有些颤抖，“那这……不保本的又是怎么算？”
顾云深解释道：“我们钱庄，不仅往进收钱，自然也往外放钱，也叫‘放贷’，对象大多是些生意人，做生意楚大人也知道，有赚有赔，这另一种就是利钱奇高，可也要与这些生意人共担风险，一般来说，一年五分利。”
五分利！
这怎么不去抢啊！真的有人会借这么高利的钱吗？
可就算这样，也远远达不到翻倍的效果。
“那顾公子，你们这里可有风险再大一些的，利钱更高的，例如说……翻倍什么的？”
顾云深嘴角扬得更高了。
“看来，之前楚大人称我一定能做成，果真不是戏言，我们钱庄还有最后一种，的确是一本万利，不过……风险极大。”
说到最后几个字，顾云深顿了顿，语速都放缓了，让楚熙瑶都紧张得跟着咽了一口唾沫。
“那……究竟是什么？”
“入股。”
顾云深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丝毫不动摇，茶杯在他手中打转，和桌面碰撞发出细细的声响。
那样子，好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预谋一样。
楚熙瑶微微抿唇，她记得，上次去顾府，顾家二房的顾风眠，也就是顾云深的表妹，好像就是被拉去入股了。
不用她细问，顾云深这次主动解释道：“刚才一本万利这个词用的不好，在这里才算是真的，一次入股，永久分成，至于利钱……超乎你的想象，怎么样，楚大人有没有兴趣？”
楚熙瑶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不是有没有兴趣，她分明已经上了贼船啊！
“若是入股，可还能退出？”
顾云深收敛了些嘴边的笑意，“自然是不能，有契约文书，就算是告到官府，也无法解约。”
啊……
楚熙瑶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已经认定自己的嫁妆算是拿不回来了。
张氏真是她的亲娘啊！有这么坑自己女儿的吗？
“楚大人？”
顾云深叫了她一声，“若是尚未想好，倒是也不急，我们钱庄是绝不会做那等强买强卖的事情的。”
楚熙瑶点点头，就打算起身走了。
这一趟来的，可真是闹心啊。
“楚大人连口茶都不喝，这就走了？”顾云深问道。
楚熙瑶拱手一礼，“哦，户部那边还有些事，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
说着，就要走。
还未到门边，就见到个刚回来的伙计，手上拿着个精致的食盒，冲里面的顾云深道：“少爷，点心买来了，刚出锅的第一笼。”
楚熙瑶有些腹中空空，却怕顾云深再留她用早膳，快步走出去了。
那伙计也是有些懵，回头看他家少爷。
“少爷……这……”
顾云深摆摆手，“我早上在府中已经用过早膳，这些你们分吃了吧。”
伙计憨厚一笑，“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么贵的点心。”
话是这么说，动作却好意思得很，赶紧跑去和小伙伴分点心了。
雅间里，就只剩下顾云深一人。
他仍是把玩着手中茶杯，有些出神地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吩咐刚吃完点心，嘴上残渣还没来得及洗的伙计道：“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
另一边，楚熙瑶刚到户部，屁股都没坐热，老爹楚辞就找了过来。
“丫头啊，听你娘说你伤着了？”
楚熙只有在办公的时候细致过头，平常在生活中就是个大大咧咧的男人，连自己的女儿进了户部，总共都没来看过几次。
“爹平常公务太忙了，都不常来看你，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来，吃个烧饼！”
说着，楚辞塞过来一张油纸，里面裹着一张撒着芝麻，香喷喷的烧饼，甚至还有些烫手。
闻着烧饼的香气，楚熙瑶想起来小时候，爹下工回家的路上，常常给她和娘带回去这种烧饼，卖烧饼的大爷就在路边支个小摊，物美价廉，一卖就是三十年。
感到幸福之余，楚熙瑶也觉得有些无奈，前一秒还在关心她的手，后一秒烧饼就塞到手上了，也真不愧是她爹。
不过楚辞的公务也的确是繁忙，并不是托词，他负责的主要是赋税核对这一块内容，整个京城几十个坊，每个坊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人，每户人家，每间商户的赋税全都汇集在一起，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为了一枚铜板的差错而通宵达旦，也是常有的事情。
父女两人高高兴兴吃完烧饼，楚熙瑶以为老爹就要走了，谁知他凑过来小声道：“听说你最近和顾家人走得很近？”
楚熙瑶：！！
“爹你这是从哪儿听说的？”
楚辞摆摆手，“这你别管，爹好歹也混了这么多年了，什么不知道啊？丫头啊，这爹可得提醒你，顾家的水深得很啊。”
楚熙瑶认真地点头，“是，我知道，顾家权大势大，谁都不敢得罪。”
“对啊，你要是嫁过去，肯定也是为妾，一辈子受苦的命！唉——这种事，你年纪还小，不大懂，以后多问问你娘就知道了。”楚辞唉声叹气道。
“嗯？”楚熙瑶一下子激灵了，“爹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有的事啊啊啊！”
天哪，话题为何走向了不受控制的方向，爹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什么嫁过去？什么为妾？什么受苦？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行了，你们女儿家的事情爹不好多嘴，完了让你娘和你说吧，丫头，爹还忙着，就算走了啊。”
楚熙瑶嘴角抽搐，心想：能听我辩解几句吗？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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