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再见》冰镇海豚

2、第二章

　　又过了两天，总算把新家收拾的像模像样，祁嘉这才开始了怀揣简历的求职之路。
　　其实按照祁正民的意思，祁嘉应该去学经济阿管理之类的专业，毕业后直接进自家的公司。可是祁嘉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不知道是不是从小看医术的缘故，使他对文字异常敏感，大学学了中文，最想做的就是编辑之类的工作，所以他第一个面试的单位就是一家杂志社。

　　面试官是一个三十岁出头女人，利落的短发，不算漂亮却五官柔和很有气质，看到祁嘉先是微笑着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才开始提问。
　　祁嘉看着名牌上写着“人事经理顾雅菲”，心想很有女人味的名字，就是和头衔不太搭，而且一家小小的杂志社有必要专门设立人事部，还人事经理这么夸张吗。
　　刚刚回答了一些基本的问题，随着轻轻地几声敲门声，走进来一名男子。
　　祁嘉粗略了扫了一眼，大概180以上的身高，留着很利落的发型，穿着也是随意的休闲风格，没有看清名牌上的职位，但看顾雅菲的样子应该是她的上级。
　　男人对两人分别点头示意一下，就安静地在一边旁听。
　　又回答了一些问题，在祁嘉看来应该已经接近尾声了，再深入的问题就应该是复试中才会提到的。
　　没想到一直安静地呆在一旁的男人却起身坐到了面试官的位置上，也开口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社里的责编，我叫严睿。主编正在开会，所以我来替他对你提几个问题。”
　　听着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祁嘉只觉一股清风吹过，下意识地只是点点头，忘记了回答。
　　“那么第一个问题，因为你大学还没有毕业，也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我们可能无法直接给你你想做的工作，助手之类的工作你能不能胜任？”
　　之前短暂的失神后，祁嘉早就调整好思路准备应答。听他这么问，便笑笑说：“当然，我只是因为喜欢文字才选择这个职业，能从基础慢慢做起，自然比直接上位要来的踏实。”
　　“第二个问题，如果是打杂之类的工作呢？”
　　“这个……”祁嘉看着顾雅菲略带诧异的眼神和严睿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如果打杂过程中也能学习到一些编辑方面的知识的话我可以，但如果只是纯打杂，我想我不一定要来这里面试吧。”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严睿故意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些调笑的表情，“明天一早来上班有没有问题？”
　　“啊？”这回祁嘉是真傻了，心想一个责编没有权利决定员工的录用与否吧，至少也得是主编吧。不对不对，这和职位高低没什么关系，应该是人事部门审核完毕后上报最高决策人再最终决定，这这这……这也跳了太多步了。转念一想，可能小杂志社的录用程序就是比大公司要简单吧。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没安排好么？”见祁嘉没回答，严睿又问道。
　　“不是……没有……好的……我明天一早来报到。”于是又看到严睿满意的微笑。

　　第二天祁嘉起了个大早，把自己好好地打扮了一下。毕竟第一天上班，给领导和同事们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挑选衣服时，想到严睿昨天的穿着，特意撇开西装，选了一套随意而又不懒散的休闲装。
　　准时准点地报到，迎接他的依然是昨天的女面试官，顾雅菲。
　　“你好，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公司的人事经理顾雅菲，很高兴能成为同事。”依然是令人惬意的微笑挂在脸上，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
　　“你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祁嘉也客气地打了招呼。
　　接下来祁嘉就在顾雅菲的介绍下了解了公司的一些事情。
　　原来旁边的写字楼就是升宇集团的总部。升宇以做软件起家，后来发展成一家综合的大型企业，并开发了一些小的附属产业，而这家杂志社就是升宇旗下的产业之一。怪不得一家小小的杂志社需要用到人事经理这么高的职位，而想到身旁的年轻女性居然是如此大的集团的人事经理，让祁嘉不得不对顾雅菲刮目相看。只是人事经理用来面试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还有昨天的那个责编，为什么看起来会是顾雅菲的上级的感觉。
　　“严总早，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顾雅菲清亮的声音打断了祁嘉的思绪。
　　抬眼望去，一个50岁出头的男人，精神矍铄，神采奕奕，面带笑容地向他们走来。
　　“雅菲啊，早。待会儿九点钟要开个会，一坐就得一上午，我抓紧时间下来逛逛啊，哈哈。”一开口就是洪亮嗓音且中气十足，再加上说话的内容，实在不像是一家这么大公司的老总的样子，不过倒是平易近人的很，有这样的领导也算是幸事一件吧。
　　“对了，一会儿要是见到小睿就叫他上去开会，陈主编每次叫他一起开会他都找借口开溜，害的陈主编光杆司令上阵，被其他老头们比下去了都。”
　　呃……这位老总，这平易近人地有点过头了吧，怎么什么话都说啊，祁嘉心想。
　　“祁嘉，这是升宇的总裁严世荣严总，这是杂志社新录用的员工，叫祁嘉，是名大四的学生，还没毕业，来社里实习。”祁嘉没想到顾雅菲会给他这个新入社的无名小卒做起了介绍，还介绍地这么详细，也只能郑重地向那位平易近人的老总欠了欠身，问了声好。
　　“好啊好啊，年轻就是好啊，前途无量，好好干啊。”说完跟两人告别转身走向主楼。
　　等等……严总？小睿？那严睿该不会是……
　　正想着就看严睿鬼鬼祟祟从门里溜进大厅，看架势是打算溜出大楼。结果老远看见顾雅菲就蔫头蔫脑地走了过来。
　　“姐，你一大早不是来逮我的吧？”
　　祁嘉看在眼里，怎么就觉得这情形这么熟悉，越看越像自己在跟二哥撒娇时的嘴脸。
　　“我可没这么闲，我是带人过来报到的。”顾雅菲也一改刚刚彬彬有礼的模样，活脱一脸女王样。
　　严睿这才注意到祁嘉在场，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你好，我们昨天见过的，以后就在一起工作了。”说完把手伸向祁嘉。
　　祁嘉回握了一下，还没等说话就被顾雅菲抢了先。“刚严总让我见到你就叫你上去开会，我是无所谓，可以当做没见过你，不过严总是当着这位新同事的面说的，总不好让人家看笑话不是，所以，你最好乖乖地上去开会。”
　　“哎哟我的亲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老头一坐就是一上午，连我爸都受不了他们，更别说是我了。”说完看顾雅菲没什么表示，又转向祁嘉，用一脸不知道是请求还是威胁的古怪表情看着他。
　　祁嘉多聪明啊，听严睿这口气加上自己的分析，早就把严睿和刚刚那位严总的关系摸了个透。难怪能轻易决定员工的录用，眼前这位分明就是太子爷嘛，这可是得罪不起的。于是很识趣地把头转向一边，意思是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见祁嘉这么识趣，严睿嘿嘿笑了两声刚要跑，就听顾雅菲在后面唉声叹气：“最近食欲不太好，吃的不好呢精神就不好，老是糊里糊涂的，不知道会不会说错什么话啊。”
　　严睿一听就乐了，脸上跟开了花一样，却故作深沉地对顾雅菲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顾经理吃个午饭呢？”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祁嘉在顾雅菲的带领下认识了一些新同事，也了解了一下自己要做的工作。原来自己就是要给严睿做助手的，怪不得他要亲自来面试。

　　一上午的时间都没见到严睿的人影，也没人给祁嘉安排具体工作内容，于是祁嘉收拾好自己的办公桌后就浏览起社里出版的杂志。
　　杂志分社会和财经两版，而严睿负责的就是财经版。看着一篇篇的文章后面清晰地印着“责任编辑严睿”的字样，祁嘉很难把早上看到的人联系在一起。
　　算算和严睿不过见过两面，可是却见到他多少种不同的笑容呢。礼貌的、调侃的、阳光的、狡诈的、撒娇的、莫名其妙诡异的……仿佛这个人就是用笑容来表达自己一切想法，而且他的笑容，就连一向自诩文字驾驭能力异常优秀的祁嘉也想不到除了好看之外的词来形容。
　　想到这祁嘉苦笑了一下，不知是受了哥哥们的影响还是天生如此，祁嘉很清楚自己不会被女性所吸引，哪怕是像顾雅菲那样气质脱俗的女性，对祁嘉来说也仅仅是欣赏而已。而自己从昨天到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地被那个用笑容来说话的男人深深吸引住了。真是应了那句话，爱情来了挡都挡不住。
　　以祁嘉的性格，有了想法就要付诸于行动。无论是被接受还是被拒绝，至少不会后悔。无论是当初决定报考文史类专业，还是之前决定从家里搬出来，祁嘉的考虑时间均没有超过一天。不过那些都是自己的事，而爱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尽管在确诊之前他不愿意太过伤神，但毕竟自己还是跟正常人不同的，所以他不愿意勉强，只想顺其自然。如果有一天，严睿喜欢上了他，那他不会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拒绝，但在这之前，他也不会做出任何主动的行为诱导事情的发展。

　　临近午休的时候严睿才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接电源、开机，等待电脑启动的时间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就坐在桌前，手指飞速地敲击着键盘，这过程中甚至没有看祁嘉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忘记了这个新来的助理。
　　祁嘉也没有打扰他，只是在翻阅杂志的同时不时地抬眼观察着显示屏后面的人。完全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给自己留下的有些精明算计的样子，更不像早晨那个似乎只会偷懒耍滑的大少爷形象，此时的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始终盯着面前的显示屏，除了上面的文字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专注的神情又一次吸引了祁嘉。
　　直到敲下最后一个字，一直紧绷着的脸才露出笑容。
　　紧接着音乐声响起，祁嘉看了下表，知道是午休的时间到了，正准备跟自己顶头上司打声招呼然后去解决午饭问题，就见严睿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自己。
　　“严……呃……严编辑……”祁嘉犹豫着该怎么称呼面前的男人。
　　“什么严编辑啊，听着这么怪，叫我严睿吧，不用这么拘束的，这又不是在主楼，一帮老、老前辈在。”严睿笑着拍拍祁嘉的肩膀。
　　祁嘉分明觉得他刚刚想说“老头子”来着。
　　“走走走，一块儿吃饭去，忙了一上午都没跟你聊聊呢，以后一块儿工作得加强下彼此的了解才行啊。”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祁嘉就往外走。
　　祁嘉是很想拒绝的，因为他记得这位少爷中午约了顾雅菲一起吃饭，听他叫姐姐叫的这么亲，想必这二人关系匪浅，自己跟去算是怎么回事啊。可又一想，第一天来就拒绝自己的顶头上司似乎也不太合适，于是只能跟上严睿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