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再见》冰镇海豚

12、第十二章

　　不久之后公司发布公告，由于网络系统故障才导致这次的事件，公司将会加强内部网络的安保工作，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这件事的风波很快平息，也渐渐被人们淡忘。但祁嘉却不能当它没有发生过。
　　他自然不会因为受到莫名其妙的人的威胁而和严睿保持距离，不过却是比之前更加谨慎。他始终觉得会做出这件事的人肯定是公司员工，外人没道理会有那份报价单。而且既然是针对他，那么这人多半是因为嫉妒心作祟。至于是嫉妒他短期内升职，还是真的发现了他和严睿的关系而嫉妒甚至记恨，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天下班，祁嘉一出公司就看到顾雅菲的车停在门口。
　　“祁嘉，有事么？没事的话陪我吃个饭。”
　　自从和严睿确立关系以来，两人每天下班都会一起走，有时在外面吃饭，有时就直接送他回家。当然严睿比较小心，不会像顾雅菲这样直接在大门口等人。
　　今天严睿因为要陪客户吃饭没下班就走了，而此时顾雅菲的突然出现，让祁嘉觉得似乎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到了吃饭的地方，两人很有默契地选了靠窗的位子。
　　“你也喜欢坐在窗边么？”
　　“不是，我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是听严睿说过顾经理喜欢。”祁嘉帮顾雅菲拉开椅子，自己在对面就坐。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叫我雅菲姐就行了，严睿连在公司都这么叫。”
　　“好的，雅菲姐。”
　　顾雅菲满意地点点头。
　　“严睿啊，别看他总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其实心很细，也很会关心别人。我没特别跟他说过喜欢靠窗的位子，他不过跟我吃了几次饭就知道了，还记得特别牢。还有好多事，比方说上学那会儿他会记得我的课表，从来没在我有课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而且从来都会记得我不喜欢吃什么，点菜时绝对不会点错，还有啊，借过我的车子之后总是会把油加满再还回来，很多连我都想不到的事他都能想到。”
　　这点祁嘉深有同感。严睿会把他的细心表现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但并不是谨小慎微到让人厌烦，相反会让身边的人总是很感到很舒服。
　　“从他一上大学起我们就认识了，说起来有十年还要多，比公司杂志社创社的时间还长。他是个喜欢交际的人，却从没交过女朋友，和他走得近的女人似乎只有我一个，上学那会儿还被人误会和我有什么，害得好多对我有意思的人都望而却步了。”回忆起年少的时光，顾雅菲眼角含笑。
　　祁嘉只是默默聆听着，顾雅菲口中学生时代的严睿是他没有见过的，不过他能够想象，仅靠出色的外表和过人的交际手段，便足以使他成为学生中的风云人物。而这样一个风云人物却只和一个女生亲近，被人误会也是正常的。
　　“和他认识了这么久，对彼此都有很深的了解。看到的，看不到的，很多事我能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猜个七八分。有些事，他不说，我不问，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顾雅菲话锋一转，让祁嘉有些措手不及。
　　“严睿其实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总是很有分寸地保持和朋友之间的距离，会交心，但不会僭越。所以我才是特殊的吧，而正因为特殊，我才能成为他唯一深交的女性朋友，也永远只能是朋友而已。而你，祁嘉，你才是真正与众不同的那个。”
　　与众不同，多么暧昧的字眼。顾雅菲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什么事该知道什么事不该知道，知道了之后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今天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了。
　　祁嘉知道其实没有必要再隐瞒，今天换做是严睿在场应该早就把事实全盘托出，可他不是严睿，不能替他做主。
　　“雅菲姐，我和严睿是很好的朋友，这是同事们都知道的事情。至于是否与众不同，我想如果严睿不说，我们都不能妄加猜测的。”
　　顾雅菲对祁嘉赞赏地一笑：“祁嘉，很多人说我聪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在我看来，真正的聪明人首先要学会如何把握分寸。如果不是懂得把握分寸，我不可能从一个小小的公司职员一跃上升到人事经理的位置。严睿一直当我是朋友，是姐姐，所以我也会尽力做好一个姐姐的职责和一个朋友的本分。你说得对，有些事还是应该由严睿来说。其实我今天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才迫不及待地表明立场，我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祁嘉有些不好的预感，似乎真的有什么事要发生。而紧张之余，也不免对顾雅菲的话心生感激。
　　“关于上次竞标底价被泄露的事，调查组的人怀疑你了是吧。”
　　既然顾雅菲已经知道，祁嘉也就不再隐瞒。“是，他们在我的电脑中发现了一封邮件，里面包含被泄露的报价单。发件人的IP地址被隐藏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我知道。”
　　“你知道？”
　　顾雅菲点点头：“是跟你同期的一个人，他是学美编的，本来也是应聘杂志社的工作，结果严睿把你留下了。他几天之后又进行了一次面试，然后进了公司的企划部。我看过他的作品，还是挺有才华的，可惜面试的时候总是不顺利，这就是所谓的怀才不遇吧。我也是看他如此执着又有才华才决定留下他的。他进了公司之后很努力，参与的几个企划案也都成绩不错，我知道之后也是一愣，没想到会是他做的。”
　　祁嘉也觉得莫名其妙，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就算抢了他的位置也不用这样吧，况且他不是没几天也进了公司么。难道他误以为他和严睿有什么关系才能取他而代之。祁嘉想不明白，也懒得去伤脑筋了。不过还有件事他不明白。
　　“雅菲姐，那个……我想问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公司不是发布了公告说……”
　　“调查组里有我的眼线，是他告诉我的。”
　　“啊？”这倒是祁嘉怎么也想不到的
　　顾雅菲露齿一笑，显现出与她年龄不符的顽皮：“这公司很多人都是我上任以后招进来的，当然在各个部门都有我的眼线啦。”
　　“这……”祁嘉还是不懂。
　　“其实这是严总授意的。他很欣赏我，而且知道我是严睿的学姐后就待我很好，我知道那是因为他没有女儿所以才对我这么好。严总说他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功完全在于自己很会看人，看一眼就知道一个人可不可信，可严睿一点也不像他，他太善良，在他眼里几乎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做父亲的不能太过干涉他的选择，只能尽力为他扫除障碍，将来公司交给他才能放心。”
　　祁嘉点点头，他能理解严世荣的用心。
　　“所以啊，之后的招聘工作我几乎都是亲力亲为的，尽管我没有严总眼光那么老道，多少自己把把关还是会放心一点。你面试那天，严睿当场决定录用你，在你面前我也不能说什么，后来我问他，他说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是独一无二的人选。呵呵，本来我还在担心，不过看来他这次的眼光倒是很准啊。”顾雅菲一语双关，把祁嘉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那那个人呢？我是说那个发邮件给我的人怎么样了？”祁嘉突然想起来。
　　“查到他之后，调查组的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是因为你抢了他的工作所以想要报复你，才故意泄露了底价，还嫁祸到你头上。公司看在没有什么损失的份上，也怕公开了影响不好，就直接解雇了他，也没有上报公安机关，还编了个谎话安抚员工。”
　　原来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祁嘉想，原来一个人的妒忌心真的可以扩大到如此程度。
　　“其实，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顾雅菲接着说。“他不过是企划部的一个小小员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拿到报价单，况且这个理由实在难以让人信服，就算要报复你，也有很多手段，干嘛非要堵上自己的前途。这件事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所以我才要提醒你，不管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我想都和你有关，你一定要小心才行，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至于私事上，也要谨慎一点才好。”
　　“我知道了，谢谢你雅菲姐。”祁嘉诚心诚意地道谢。
　　“谢什么，严睿就跟我亲弟弟没两样，你们俩又是那么好的朋友，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顾雅菲故意加重“朋友”两个字，听得祁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想了想说：“这件事你先别告诉严睿，他那人本来就爱多想，我不想他太担心。”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顾雅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