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主考官收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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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简同宋月秋相谈甚欢，举杯共饮了几杯。
二人正惬意的欣赏谢恩宴上的歌舞表演，弹琵琶的歌姬只纤纤玉手的轻轻拨动一番，出来的曲调便如同珍珠散落在玉盘上，好不动听。
随着琵琶声调舞动妙曼生姿的舞姬舞姿动人，柔弱无骨。
歌舞奏曲方进行到一半，便听到大堂门前喧哗不断，一问方才知道。
原是监考府试的主考官李审言突发心血来潮，竟也来参与府试榜首的谢恩宴。
这下本来嬉闹的女郎们，紧着赶着从旁处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秦简倒还好，坐的本就是自己的座位。
倒是宋月秋，是明经科的榜首那便万般不可坐在进士科这边了。
好在进士科与明经科的座位间隔就在对面，虽手忙脚乱但也不至于短时间回不到自己的座位。
其他别的科目的考生就未有如此幸运了，手忙脚乱间竟坐到了旁人的座位，惹得在场的官员频频皱眉。
这厢宋月秋方回到自己的座位，隔空先与秦简对视相视一笑。
两人同是澧朝主考科目的榜首，一者为进士科，一者为明经科，座位两两相望。
秦简微笑回应后叉手恭敬的垂着腰，视线向下。
随着喧闹声过，先进入眼帘的尽是一双漆黑的官靴子，再往上是绯红官袍的衣角。
秦简这便知这是主考官李审言入场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总觉得这主考官路过自己身边时，微不可闻的听见一声冷哼声。
李审言落座先前空着的官员主位，一抚美须便笑道：“何须如此拘束，本官只是来此凑个热闹并无其他意思。先前如何现今也一切照旧罢！”
虽是如此一说，但谢恩宴的场面到底不复先前的随意，众人都收敛了一些场面稍显冷场。
秦简放下筷子，略微一思衬。
扬手唤来一宴会上的粉衣婢女俯身耳语了一番。
“你且去同许知县说，我这有一计，可宴会中旬的行酒令先行提前，如此这般冷场委实太尴尬了。”
许知县不是旁人，正是组织这次谢恩宴的主场人。
看着粉丝侍女离开的背影，秦简笑着低头继续吃菜了。
那粉衣婢女听了秦简的耳语，退下后路径却往反方向走了去，去往了对面的官员席位。
对着入座的一位官员将秦简的话语附耳传递了过来。
“大人，方才有榜首唤我，特此为大人献上一计......”
官员听此先是犹疑一下，后于旁边坐着的另一位官员商议一番。
两人拍板后便将本是放到谢恩宴中旬举办的比才艺，提前给搬了上来。
原先的歌舞便暂且先停了下来，换了另一个——行酒令。
即是谢恩宴气氛定要活跃些，便拿了先前舞姬的花带，用做击鼓传花。
因事出突然，击鼓传花寻不着大鼓，便又唤了先前的歌姬命她等选取一人拍响鼓面。
只等鼓停花在谁人手上，便要即兴做诗一首，若是未曾做出来，就要饮一樽酒了。
随着鼓声响起，秦简是靠左侧的第一人先传花，自然是不可能由她做诗。
待得鼓停，花带落入了一秦简未曾见过的世家女郎中，那女郎大方一笑随意捡了宴会一物做了一首律诗。
等她朗诵完，鼓花便又随着鼓声传递到了下一个人手里。
鼓又停了一次，即有未做出律诗自罚一樽酒的女郎，也有机灵敏捷的女郎做出捧腹大笑的律诗。
几番下来，本来冷场的谢恩宴顿时活跃了起来，再无方才的冷清，负责此次的许知县见此将袖子竖起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秦简正好整以暇的微笑看着鼓花的传递，鼓声一停止，恰不然那鼓花居然落入一熟人手中。
那熟人不是何人，正是方才和秦简相谈甚欢的明经科的榜首——宋月秋。
宋月秋双手托举鼓花，笑了笑道：“我诗词是乃弱项，即是鼓花在我手上，便借此献丑了。”
“好妹妹，这话可不能瞎说。”秦简听此便隔空打趣的喊道。
秦简这般说其实也有缘由，因着明经科的考试同进士科一般，都需考一场笔试。
笔试考的也不是什么，便就是考你诗词歌赋的背诵，以及做诗词的能力。
但凡过了府试的第一轮，学子的基本功是相当扎实的。
宋月秋眉眼颇为无奈的一拢，将鼓花放置在腿上道：“鼓花即是红色，我便选做“红”为题做诗一句。”
她指尖慢慢敲击着桌面，沉思半响片刻后便道：“红葩缀紫蒂，萍实骤柢掷。①”
宋月秋实以“红”为题，但实为寄托了通过府试日后仕途通达的寓意。
澧朝以红黑为尊，重金兼紫。
这首诗实为说红却也说了紫。
她本是明经科榜首，才学自是不用多说此诗一出，自然是赢得满堂喝彩。
另一位主考官员更是难得的拍掌朗声夸赞道：“出自宋家的明经科榜首，果真是不同凡响啊。”
在坐众人的情绪被鼓花调动了起来，鼓花顺着对面又传了回来。
又接了几个人后，鼓花便离着秦简越来越近。
秦简难得的抿了小口水，不知为何心中竟有几分紧张，总觉得鼓花在她这儿会停驻一般。
这想法还没过多久，随着鼓声越来越急促，位于秦简右旁的人方丢给她不到一刻。
秦简手中的花带还未曾捂热，便听闻了拍打的鼓鸣声停止。
她的檀口略微张开，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第六感竟然如此之准。
少顷秦简微微一笑，将花带放置在桌上。
她先笑道：“一时间竟想不出诗句，且先容我思考一番。未免大家觉得等候的时间无聊，我便他处先献丑一番。”
随即拿起筷子对着桌上的碗盘与杯子一一敲击，众人一听便懂了。
这敲击也并非瞎敲击，也是有曲子的曲子，曲子倒不是旁的曲子。
正是方才舞姬用琵琶弹奏的小调，如今换成这种清脆的敲击声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秦简演奏了小半响，停下动作眉眼微弯道：“今日即是众人相聚，我便用这“众宾欢”来作诗.......”
她话才说了半响，却蓦然被一低沉的声音打断。
“何须众宾欢？我瞧着今日月色极美，何不用夜作词？”
秦简微微楞神，一抬眸。
出声者不是何人，正是说自己过来只是凑热闹，让众人不必拘束的李太守——李审言。
秦简心下腹诽，这主考官怎么同老狐狸一般，多变的紧。
不是说好由考生自己出题，命题么。
现在倒好，自己方才想的又白想了。
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主考官发话，她便只得换了做诗的“主题”。
秦简沉吟半响，手起一个花。
继续敲击着碗盘，调子显然是先前的调子，但又不那么一样。
她出口便道:“夕阳度西岭，群壑倏已暝。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②”
这回可好了，不仅有夜色的美景，还有先前天色渐变转而向夜色过渡的模样。
李审言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后笑问：“这是为方才的曲子填词？”
严肃的人突然笑了，秦简倒觉得自己还有些怪受宠若惊的。
“不过是行酒令即兴而做，献丑了。”她放下筷子，咧嘴一笑怪有些不好意思。
李审言手拈着胡须不动，又问道：“这诗的后两句是什么？”
“太守怎知这诗还有后半句。”秦简略微一愣，拱手回道。
李审言笑骂道：“没头没尾的，却偏偏平仄对齐，有韵头没韵脚，你和我说说这是为什么？”
“樵人归欲尽，烟鸟栖初定。之子期宿来，孤琴候萝径。③”秦简一拢衣袖，这才结结巴巴的把后半句给说出来了。
李审言觑着眼睛看她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浮费弥广后的民生盛世？”
“是嘢。”秦简低头，呐呐道。
这回她的气场和考场内回答题目的理直气壮不同，考场外是考场外还是需得本分做人。
兴许想来是自己先前回答策问论的时候，答题角度过于刁钻，让主考官心情不爽利了。
秦简心中是一万个后悔，面上却是哭也哭不得，笑也笑不得。
李审言正襟危坐又问道：“喜音律？”
秦简大气不出敢一声，指腹搅在一起。
“略懂一些。”
李审言笑了笑冲旁边的官员道：“真像我年轻的时候。”
太守旁边的官员也是万万没想到太守居然会说出此言，闻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是，是，是有些相像......”他结结巴巴的回道。
李审言拧着眉头，在座上打量了秦简片刻忽道：“难得遇到如此相像的，不如就同本官做个师徒罢！”
此言一出，众人惊异。
便是秦简杏眼微睁，眼见的李审言正手拈着胡须好整以暇的望着自己。
来不及做多想法，她便举起桌上大的酒樽拱手道：“还请老师接受学生的一杯薄酒。”
李审言哈哈大笑，隔空和秦简碰杯，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自此师徒的名声便坐了个瓷实，秦简用袖子遮挡住面颊，随即也苦笑的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主考官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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