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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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里玉米堆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胡同街道又干净整洁了。
今天是镇上大集，集市是逢五就有。家里要吃完饭赶紧去。大集到中午差不多就解散了，去晚了东西都卖没了。
爹骑着自行车带着一家人去镇上赶集。
现在的集市在镇中心的十字路口。等后来车多了，就搬到镇北小河边的空地。
小苓的村和镇上就隔着一条河。几年后都快断流的河，现在河里的水还浩浩荡荡的，水深处没过一个大人。小孩子根本不让他们来这条河玩。
后来等小苓去镇上上小学，这条河最深就已经只到小苓的腰部了。
过了河，就零星看到有开始摆摊的。农忙已经好久没来赶集。秋收结束，收获的也都出来摆摊。
其实镇上离村很近，近到三岁的小苓已经能伙同小伙伴们跑到镇上，随便就去沿街人家家里串门。
没有小时候记忆的小苓为什么会知道。因为亲娘在旁边指着一户修自行车的人家说的。你和谁谁谁，你们几个自己从村里跑去这家玩，还还吃吃喝喝，幸亏村里的人看见了。可把你们能耐的不行啊。我都不认人人家。
小苓捂脸，真没想到小时候的自己还是社牛啊。
到了集市，集市已经满满当当都是人了。真的是人挤人，寸步难移。
在集市边上，找个熟人摆摊的地方，把自行车放那让他帮忙看着。
这么近，自行车还进不去，干啥要骑着来。当然是因为回家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除了买的东西，还有凑热闹的孩子们。
你要相信，回去的路上，孩子们绝对不会走路的。
进入集市，先去买藕。因为这边人吃藕喜欢吃炖煮后口感粉糯的。偏偏这种藕呢本地又种不出来，只能等外地运过来卖。
所以这种摊子很忙的，又要挑挑拣拣，必须去早点去抢才行。
买好藕，一家四口沿着街道，看见卖粽子的，买几个。卖蘑菇的，买一大兜。卖肉的，五花肉排骨都买上。
再去衣服布料那看看。给闺女买件小褂子，儿子买双鞋，奶奶也来一双。
奶奶爱吃的桃酥称上点。便宜的茉莉茶买点。
水果也不错，橘子来些。
一家人空手而来，满载而归，钱带多少花多少。
中午热热闹闹回到家。
爹把排骨泡上，藕刮皮洗净，滚刀切块，一块放锅里，放一块木头，慢慢炖，这个要晚上才能吃了。吃的时候排骨肉软骨酥，藕又面又糯，口感清甜。藕和肉的精华都在骨汤里，特别好喝。
中午热饭顺便蒸个几个茄子做凉拌茄子，再炒盘土豆丝，炖个蘑菇鸡蛋汤。
小苓就是跟屁虫，厨房哪哪都要凑热闹。切土豆丝时，小苓特别喜欢她爹炫技。
切的飞快，土豆丝还粗细均匀。这技术，长大后兄妹两个并没有掌握住。
洗蘑菇木耳的水倒在葡萄藤底下的几根木头上。这两天勤浇点水，过几天还能收获一茬小小的蘑菇。
葡萄树下还种着十几颗葱。蒜有自己晒的。
堂屋朝南的墙上砸了不少钉子。上面挂着晒干的蒜，在新鲜的时候，把蒜苗打个结，然后挂钉子上晒干，吃好久。还有用线穿起来的长豆角，芸豆，花扁豆，切片的茄子晒的一串串的，现在这些都已经干巴了。
等到了冬天，用水泡开，用来炖肉，炖排骨，炖鸡都好好吃的。晒干后炖肉，外皮吸收多余的油脂，吃起来劲道有嚼头又有肉香，而肉肉会香而不腻。两者搭配的天衣无缝。
和新鲜的蔬菜比起来，这又是另外一种风味。
饭后，一家人照旧午睡。
午睡起来，一家人泡了壶茉莉花茶，开始喝茶聊天八卦。
阿娘和奶奶商量着，新玉米有些已经晒干了，明天把玉米小麦几种杂粮泡上，后天用人家的石碾磨成浆，摊煎饼吃，这是今年的新粮，必须尝尝。
“公鸡留两只过年吃，明后天杀一只炖了。这公鸡多了老打架。”
“过两天她二姑忙完肯定要过来，等她来了杀。”
小苓瞅着那几只小公鸡口水要出来了，这些都是肉肉。
“这几天怎么没来卖豆腐的？”
“没听见梆子响，要不就是没过来。”
小苓家所在村叫西河村。这个村有三四百户人家，不大不小的一个村。卖东西的经常就是村子才走了一半东西就卖干净了。
走村串户做小买卖的这些人，都有各自的绝活，村里人一听基本就知道卖什么的。
卖豆腐不管是挑着担还是推着车，都会有个中空的竹子做的梆子，敲几下，发出梆梆梆的声音。
听见声音就赶紧拿着碗盘出去割豆腐，不然不是抢不着就是走远了。
要不春晚赵丽蓉老师的小品《司马光砸缸》那么受欢迎，这是人民群众感同身受啊。
“奶奶，婶子你们在家吗？”有个女的在大门口问。
“在家，你进来就行。”肖友华赶紧起身去院子里迎接。
女人转过影壁，手里抱着一岁左右的孩子，胖的脸圆圆的。
“唉，你怎么来了，一家子，来耍直接进来就行，在门口还要问问。”肖友华边笑边嫌弃着说。
这三十多岁的女人谁呢，小苓她叫她嫂子，怀里那个是小苓的大侄子。
这小子真是从小胖到大，脸一直都是圆的。
和小苓爹娘差不多大的人，小苓为什么叫嫂子。
说来话长。
西河村这个村里人基本都姓赵，据说老祖宗逃荒过来的，后来在这定居，繁衍生息。因为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所以村里远近都是亲戚。近几年才搬来三四户其他姓的人家。
整个村亲戚关系和辈分问题对于小苓来说简直每次掰着手指头算才行。
村里原本有族谱的，后来那几年藏的人太害怕就给烧了。据她爹说都记到他那一辈了。
小苓算辈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名字。名字中间是“盛”的就是兄弟姐妹。他哥和大伯家的兄姐都是这么起名的。只有小苓大名她娘亲给取的长龄。
小苓她家算是小房，导致辈分有点高。
所以除了少数几个，基本上她爹的同龄人她叫哥哥嫂嫂就行。其他的就等着别人叫她姑或者姑奶奶。
六十岁以上的老头老太太们，小苓就一概不论辈分，都是长辈。
所以，很多年轻人很反感这些辈分，不在村里生活的就更厌恶这个了。
小苓是因为不会算，也记不住辈分，所以也很喜欢按照年龄一刀切。省事。
其实看中也无所谓，村里只有奶奶这些老人说话有点重量，他们也确实是很多德高望重，也愿意管着后辈们的德行。
等她奶奶这些老人去世后，村里人基本都不再乎辈分了。
但是，其实，以前其他村子经常有的混混街溜子，出轨等等各种奇葩事，村子里确实很少有。等这些老人们去世后没几年，在村里也渐渐听说了。
都不想被人管，也不想去管别人家的闲事。所以辈分也就是逢年过节嘴里的一个称呼。
所以在村子里听见辈分大的也不要紧张。
在村里，她们家过年一块祭拜的只有这一家了。这里说下，是说的上坟烧纸祭拜这些活动要一块，还有家里有红白喜事都是要帮忙的，因为是家里人。拜年的范围就要大很多。
这一家呢，当家的和小苓兄妹同辈。他们是同一个曾曾爷爷？小苓的爷爷和这位哥哥的爷爷是堂兄弟。他家的长辈都已经去世了。
反正就是需要写在纸上慢慢算的关系。这是村里和她家血缘关系最近的了。
“好久没过来看俺奶奶了，过来耍耍（玩玩，就是方言，没有贬义）。”
一群人又进屋里。刚坐下，隔壁的大伯娘就过来了。
“我在外边洗衣服就听你说话的声。”
大伯娘熟门熟路的进来。爹娘给她让个位置。一群人开始喝茶拉呱。
聊聊物价，说藕比中秋节便宜了，鸡蛋涨价了。
说说集上热闹事。谁被偷了，包被划了口，还有衣服划了个口的。交流下防盗的小措施。
还有什么热闹事，谁和谁打起来了，谁相亲去了，八卦个不停。
至于为什么都是谁谁谁，因为人名太多，小苓也搞不清谁是谁。
小苓乖乖的待在旁边，喝茶吃瓜不亦乐乎。这要是以前，人早跟着哥哥出去玩了。
现在，当然是瓜田田的猹，有免费瓜不要挑剔。
秋收后，累了一段时间，大人们也是需要放松的。喝茶聊会天也很舒服。
所以，没一会，西边的邻居也过来了，
在说两句话，隔壁隔壁的老奶奶也过来了。
这是农忙没时间唠嗑，把大家伙都憋的不轻啊。
在，农村，悠闲的时间毕竟还是少数的。地里的农活不等人。
冬天快要来了，地里要重新平整，种上萝卜白菜，这是整个冬天的蔬菜。
除了打算卖，自己吃也不用种太多。
在1990年，这里的白菜还没有运出去，基本自给自足。
去镇上种子站买两包种子，撒地里，简单的浇水施肥。然后等到霜降以后，白菜萝卜上被打了一层白霜时，就可以收获了。
还有，哥哥的假期结束了，该去上学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