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人笙不需要解释》囡囝囚团

55、你在哪里

　　于是第二天叶人笙随便收拾了一下，便打车去了海鲜一条街。
　　她穿着平时穿习惯的牛仔裤和黑色卫衣外套，并没有特地打扮，只是出门前洗了个头，扎成了一束朝气蓬勃的马尾，看起来无比青葱无比活力。
　　所以出租车司机一句“姑娘高几了”让叶人笙美得见牙不见眼，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个快要奔三小妇女的事实。
　　然而下了出租车，叶人笙却开始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
　　毕竟这是她头一次见游戏里的朋友，而且还是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男人的情况下，万一大家都很生她的气，那岂不是很尴尬……
　　叶人笙看到了海鲜一条街3号的门牌码，却有点踌躇自己要怎么开口。她犹豫了一会，见门口站着一个有点眼熟的女孩子，仿佛上次紫澜门聚会时候远远的见过。
　　一个穿得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越过叶人笙向那个女孩走去，他试着对她微笑了一下：“菊花残身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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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说，这位肯定是菊花一紧。那女孩眼睛一亮，开心的笑起来：“菊花兄啊！我是小瓢，和尚他们都在里面呐。”
　　“嗯，我猜到了哈，虎躯和下腹一会就来。”
　　叶人笙耳朵竖着，赶紧状似无意的绕过小瓢，跟着菊花一起进了饭店。没想到进了门之后别有洞天，饭店里面是个非常大的院子，上面用透明塑料布和铁架支好，看起来无比敞亮透彻。院子里是一排排四四方方的小桌子，此时人已经很多了，看来这家饭店很受欢迎。
　　空藏一伙仍然很好认，因为他们将八张桌子拼在一起，并且搜罗了饭店一半的椅子。果然，菊花眼睛都不眨，直接走向那帮人，大喝一声：“呔！兀那贼秃！”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叶人笙赶紧侧目做望风景状，一个脑袋剃成板寸的男人笑嘻嘻的站起来，给了菊花一个大大的拥抱。
　　空藏看起来比紫澜门那次要显得更年轻，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旁边坐着一个脸圆圆的看起来很亲切的女人，大家都很给面子的叫她一声大嫂，看来一定是空藏即将要娶的媳妇了。
　　不一会儿，虎躯和下腹也过来了，二人跟菊花一样都穿的人模狗样，被空藏嘲笑三人要去做牛郎，可惜空藏忘记了这不是在华山之巅，就算他是坦克，也一样打不过人家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于是下场便是被压在桌子上嗷嗷直叫，引起围观的人无数。
　　叶人笙看着他们闹成一团，不知不觉弯起嘴角，大概是她笑得太过内涵，桌子旁一个头发黑长的女孩子忽然问道：“你是哪位？”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实话，便囧囧有神丢出两个字：“你猜。”
　　于是这个头发又黑又长的女孩子还真的认真猜了起来：“你是兰灵心草？！不对……我看过照片，小草是短头发……那你是黄昏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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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难道就长得那么文艺？叶人笙黑线，趁机坐了下来，总觉得这女孩单纯又傻气的样子十分熟悉，便试探性的道：“你是小肥羊么。”
　　“哇！你怎么知道！”顾肥羊激动了：“叫我小肥羊的都跟我很熟，你到底是谁呀？！”
　　她的声音引来了另外一个短发的女生，胖胖的十分可爱：“羊姐，怎么了？”
　　“咱帮派女生还有谁没到？”顾肥羊声音微微高了点：“空藏！点人！”
　　小瓢和另一女生也进来了，这时长桌边已经围了将近二十人，空藏挨个看去，然后打开手机瞅了一眼：“有一个没到的给我打电话说晚一会——就差笙哥！”
　　“笙哥一定长得可帅。”顾肥羊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又温柔又耐心。”
　　“小肥羊你动机太明显了。“虎躯坏笑道：“你不要你的腐之国了么？”
　　“要啊！”那个短发女生立刻接口：“所以我们都没向笙哥下手，他和令狐大人可以一直相亲相爱，我们绝不会破坏的。”
　　叶人笙眼角抽了抽，瞬间觉得自己没有先说出身份是很明智的……
　　帮派里的男生沉默了半晌，给所有女生幻想基情的时间。空藏咳了两声：“笙哥这家伙，来了先罚他三杯。”
　　菊花接道：“那必须，游戏里那么爷们那么痛快，怎么见个面磨磨唧唧。”
　　“哎呀说起笙哥……那霸气不是一点点呦。”
　　“是呗，我一直想跟他学PK。”
　　“自从搞了基，笙哥就很少露面了。”空藏心痛的道，随即像是忽然发现叶人笙一般：“咦？美女，怎么没见过你？”
　　“呃……”叶人笙被“美女”两个字雷得不轻，这下瞬间唤回了顾肥羊的注意力：“哎呀刚才我还在猜她是谁呢，都没猜对！”
　　“你别说！”空藏来了兴致：“我们猜，猜对你得喝！”
　　叶人笙继续抽搐眼角，无奈的点头答应。

　　于是帮中女玩家几乎过滤了一遍，甚至连荣耀帮里的女生空藏都记得一个不差，可见男人本色。
　　虎躯三人冥思苦想，终于放弃，自甘堕落的各喝一杯。终于所有人都表示猜不到了，叶人笙没想到她会在这么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自爆，尴尬的挠挠头，嘿嘿一笑：“呵呵，我是笙笙漓人。”
　　她说完，原本以为大家会一片哗然，没想到一抬头，所有人O型的眼睛O型着嘴，直勾勾的盯着她瞧。
　　“骗谁啊。”空藏哈哈一笑：“美女，想逗我们也要编个靠谱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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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人笙身子抖了抖，隐忍的道：“我真是笙笙漓人。”
　　这时大家都笑了起来。
　　“不可能啦……”
　　“笙笙漓人绝不可能是女人……”
　　“你还不如说你是不可小宝呢，他我就信，哈哈。”
　　“美女，快老实交代！”
　　叶人笙叹了口气，这就是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本来她没想说那句猥琐的话的……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哥胸大哥有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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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众震惊了。
　　“你……你肯定看到我们在帮派里告诉笙哥暗号了……”空藏惊恐的道：“你不可能是笙哥……”
　　“我虽然不知道大家谁是谁，但是八卦清楚得很。云奸商！泥鳅卖我时抬价了有没有！收我废品低价了有没有！”
　　桌子最左边的一个清秀的男生不自然的哼笑了一声。
　　“虎躯一震！欠我二百两银子有没有！下腹替你还了一百两！我不肯要有没有！”
　　虎躯和下腹顿时瞪圆了眼睛面面相觑。
　　“小肥羊不会跑位有没有！和荣耀下龙王庙死了八次有没有！”
　　顾肥羊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菊花，暗恋你以前同桌六年有没有！哆哆和馒头是兄妹有没有！小瓢不爱用刀讨厌吃青椒有没有！”
　　整个桌前鸦雀无声。
　　“臭和尚，本来当着大嫂的面我不想爆你的料，但是你这猥琐的帮派名是毛片得来的灵感有没有！”
　　空藏脸登时绿了：“你真是笙哥……”
　　叶人笙腼腆的笑了笑，空藏旁边的男生眼睛仍然直勾勾的：“可你一点也不像啊……”
　　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叶人笙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实在没有一点笙笙漓人的感觉。
　　“这个……”她尴尬的挠头：“游戏是游戏嘛……”
　　她还没解释完，便听旁边一桌传来醉醺醺的声音，几个喝高的男人东倒西歪，冲着他们这边就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向顾肥羊伸出了贼手。
　　“美女——”
　　桌子另一边的男人全部愤怒的站了起来，然而叶人笙坐在顾肥羊旁边，脑中还未反应过来，腿先伸了出去，一脚将那醉鬼踹出好远。
　　不知是摔到了还是醉晕了，醉鬼爬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起不来，其余两个人一看同伴吃了亏，十分够哥们的冲上来想要拽叶人笙，可惜……
　　因为之前和路美荷遭遇过一次醉鬼，导致笙哥十分讨厌喝多的男人这种生物，所以难免……这个，下手重了些。
　　叶人笙一个漂亮的飞腿，空藏和馒头默默放下已经抡起的椅子。
　　叶人笙避过一个直拳，抓住那人的手臂，利落的过肩摔，虎躯下腹菊花三人缓缓将握在手里的酒瓶子放回原处。
　　叶人笙最后拍拍手，转过身，然后看到匆匆赶来的饭店老板和一堆掉在地上的下巴。
　　“是笙哥……”虎躯一震喃喃的道：“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霸气。”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大家使劲鼓掌起哄，叶人笙顿时很不好意思，虽然心里对这种认同的方式非常想泪流满面。

　　然而，发现笙哥是如假包换的女人的之后，空藏虎躯馒头等男人都收敛多了，大家有些不自然起来，毕竟在游戏里的时候把叶人笙完全当男人，什么带颜色的笑话和粗口都生冷不忌，并且每个男玩家都对叶人笙是女人这个假设进行了否认，现在看到了自己的答案错误，不由得都有一点想骂“我靠”的意思。
　　不过所有的女生都很兴奋，拉着叶人笙问这问那，顾肥羊和瓢仙子更是表达了无比崇敬的心情，作为一个女人，打架的时候技压群雄，真是太给力了口牙！
　　然而大家最关心的还是她跟令狐的八卦，叶人笙一直岔着话题，女生的心思比较敏感，大家既然知道她不想说也就没有继续再问了。
　　她正跟苏微嗨聊得开心，却见空藏站起身来拿出手机看了看，向门口张望了一下，忽然笑起来：“臭小子才来啊！呦，还带了个美女。”
　　一时间，叶人笙没有反应过来门口站着的眼镜帅哥为毛那么眼熟，他旁边还有一个时尚美女，大晚上还戴着个红色的太阳镜，好听点说是潮人，不好听点说就是神经病。
　　于是叶人笙第一个反应就是：躲到桌子底下去！
　　然而她腿刚动了动，便见楼云枫的眼睛看了过来，然后嘴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很久不见啦，师妹。”
　　“呃……”叶人笙扯了扯嘴角，笑得像羊癫疯发作。
　　“原来笙哥真是你那个很特别的师妹呀……”空藏很不识趣的拍了拍楼云枫的肩膀：“啧啧，我们海楼帮主果然是个帅哥，不枉万千少女为你要死要活。”
　　顾肥羊几只女生都激动了。叶人笙握紧了筷子，感觉到来自他身边那个美女墨镜后的X射线，筷子登时断为两截。
　　这一细节被不远的馒头同学看到了，登时怕怕的往远挪了挪。
　　“可以让我坐在这里么？”楼云枫径自对顾肥羊笑道，后者心花怒放，差点把椅子都端了上来，叶人笙暗道不好，赶紧按住她的双手，哈哈挠头道：“我们这聊得正开心呢，楼师兄你坐空藏那边嘛。”
　　空藏不疑有他，直接拽了楼云枫按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太阳镜美女见了，也没有打招呼，便直接坐在楼云枫旁边，无视广大男性眼巴巴的目光。
　　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实在过于鲜明，叶人笙忽然想起她是谁了，曾经米朵丢了寝室钥匙去找她广播，屋子里一群忙忙乱乱的人，她足足对坐在话筒前的美女说了三遍，那个美女才回过头哼了一声说她很忙，于是那个欠揍的嘴脸让叶人笙的忍耐力又上了一层楼。
　　广播社的大美女，秦妙。
　　原来是妙蟾……

　　说起来，也算是校友了。
　　秦妙摘了太阳镜，现出一副精致的妆容。她似乎对女生这边没什么兴趣，只是专心的听着男生们，或者说是听着楼云枫讲话，样子很是痴迷。
　　叶人笙希望她这一辈子都不要有这么穷摇的表情……
　　话说得差不多了，菜也都陆续端了上来，大家说好不喝白酒，三箱啤酒便摆在了空藏旁边。虎躯和菊花一脸坏笑的往女生这边发啤酒，空藏很绅士的表示，女生只要喝完一箱就可以，叶人笙大喜过望，没想到顾肥羊很不屑的道：“一箱？瞧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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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们受刺激了，于是还没吃多少东西，酒就喝高了。叶人笙知道自己什么酒量，所以偷摸往桌子底下倒酒的时候也就分外心虚，她一只手打着掩护，看下腹一收举着酒瓶子发言，大家哄笑起来，叶人笙也跟着讪笑，随即对上了楼云枫直直的目光。
　　她作弊的那只手一抖，差点没抓住，然后跟大家一起一饮而尽，心中暗骂楼云枫这孙子太讨厌。
　　下腹讲完话，轮到小瓢了。几乎每个人说完话大家都要喝一瓶，叶人笙渐渐有点晕了，生日那天没醉不过才几瓶，这回十多个人讲完话，旁边的酒瓶子摆了七七八八，她的脸已经变身猴子屁股，情绪也奇怪的高昂起来。
　　顾肥羊的发言比较煽情，大家静静的听，很给面子的唱起歌来，一首《朋友》气势如虹，遭到了很多其他客人的围观，叶人笙很激动，将手里的酒一仰脖消灭了，随即轮到她讲话。
　　她有点燥热，站起身来，启开一瓶啤酒，高高的举起，大声道：“人一辈子有几个二十岁，人一辈子又能认真玩几个游戏，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并肩打架一起逃命的朋友……华山之巅是我最宝贵的记忆，我喜欢你们大家，喜欢你们每个人。”
　　空藏大喝一声“干”，叶人笙脱去外套，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大家都站了起来，瓶子相撞的声音不断，酒桌间莫名生出一股豪气干云的味道来，所有人二话不说，仰脖吹了整瓶。
　　虽然秦妙没有喝，但是她本来就不算和尚帮的人，女生们基本是无视她的，男生们喝高了就更加无视她了。叶人笙和馒头靠在一起大侃玉清PK的技巧，旁边几个菜鸟奶妈竖着耳朵听得迷迷糊糊，馒头说到高兴处现场比划了几个加血的动作，显得无比二货，空藏喝得歪在椅子上拉着自己媳妇说悄悄话，听得大嫂脸红红的。虎躯下腹菊花立刻跑到女生那边培养感情去了，几个活力的年轻人凑在一次，那场面怎么看怎么青葱。秦妙在给楼云枫扒一只螃蟹，楼云枫侧过头——
　　在看着她。
　　似乎像是不经意的，却无论目光怎样流转，只看着她。

　　叶人笙右眼皮跳了跳，隐隐觉得不太对，但已经无法思考比较深度的问题了。她自掘坟墓的又启开一瓶啤酒，自己喝得无比开心。
　　不知什么时候，似乎是楼云枫提议要走，于是大家嘻嘻哈哈站起身来，楼云枫立刻夺走了叶人笙的酒瓶子，让顾肥羊和哆哆扶着她，不过那两只也是醉得自身难保，好在笙哥很神奇的走得笔直，估计没醉的时候也没走得这么标准过。
　　空藏的家在六楼，为了不扰民大家上楼的时候都尽量不说话，然而那画面就比较诡异了，十多个男男女女一身酒气，明明站都站不稳上楼还要轻手轻脚，像是精神病院集体越狱了。
　　这群人里没喝高的大概只有大嫂，楼云枫和秦妙三人，秦妙是什么都不屑管的，于是大嫂和楼云枫便负责将他们安全带到睡觉的位置，空藏家虽然不小，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连垫子都不够了，大家傻笑着挤在一起，就盖着自己的衣服，躺得横七竖八。
　　男生房间里传出一阵高昂的怪叫，貌似空藏被赶到了客厅沙发上，那虽然是整个房间最宽敞的铺位，不过貌似因为空藏那句“男生一间，女生一间，剩下的睡客厅”导致没人想去做人妖，于是这个苦果只能他自己吃了。
　　叶人笙躺了会，努力爬起来想去卫生间洗把脸，没想到厕所门关得紧紧的，玄关处一片漆黑，除了空藏震天响的呼噜声没有其他有人的迹象。叶人笙喝高的脑袋不会转弯，灰常愤怒厕所门为毛那么紧，于是在各种强烈的折磨了可怜的厕所门之后，她终于如愿以偿的走进去洗了脸，完全无视坐在马桶上脸黑得要死的楼云枫。
　　洗了脸之后，叶人笙清醒了点，很奇怪为毛身后还坐着一个男的。
　　“没看见我在用厕所吗？！”她恶狠狠的道：“谁让你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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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哥真是比窦娥还冤。

　　楼云枫蛋腚的系好皮带，卫生间外传来一声低低的“啊”，两人同时侧目，秦妙站在那里，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是谁啊。”叶人笙继续恶狠狠的道：“要用厕所去客厅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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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妙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了，她捂住嘴，转身便冲出了空藏家的门。
　　楼云枫刚想追出去，却见空藏爬在地上拆自己家的遥控器玩，便哭笑不得的上去抢过来，不小心按开了电源。电视立刻亮了，不知哪个台的新闻还在播报：“日本本州岛仙台港东130公里处发生9.0级重大地震……引发大面积海啸……失踪和伤亡人数仍在增加……”
　　叶人笙身子一歪，忽然倒在地上，楼云枫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住她的胳膊，却不想她就像烂泥一般没有一点站起的意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电视，脸色惨白。
　　她这副丢了魂的模样实在太过骇人，楼云枫竟不敢去碰她，只得蹲下来凑近了些：“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叶人笙眼睛眨都不眨，忽然晃了晃，浑身如筛糠般抖了起来。
　　这一下变成楼云枫魂飞天外了，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掏出手机打120，却不想一转身差点被站起的叶人笙撞倒，他眼前一花，便见她没了踪影。
　　现在的女生怎么都喜欢往门外跑……
　　楼云枫没有犹豫，立刻追了出去。

　　晚风有些寒冷，叶人笙茫然的走着，似是呛了风，忽然窒息般的咳嗽起来，她喘着气，过了好一会才发觉有只手在拍她的后背。
　　“怎么喝那么多？”
　　她没有回答。
　　楼云枫定定的看着她，沉默半晌。
　　“他在日本么？”他忽然道，声音轻得似乎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她抓着栏杆的手骨节渐渐发白了，似乎在狠狠的用力。他在日本，满世界铺天盖地的娱乐新闻都说他在日本，可日本出事了。
　　楼云枫绕过来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从栏杆上拽了下来：“你别这样。”
　　“他……”叶人笙哽咽道：“他要是……”
　　夜色与酒精仿佛让她卸去了一切坚强的伪装，叶人笙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楼云枫一怔，心中某个地方紧了紧，忽然异样的难受起来。
　　“怎么会……”他手忙脚乱的掏出纸巾，可他不该这么说的，他明明知道唐熠就在仙台，他明明知道地震和海啸有多恐怖，可楼云枫望着她的眼泪掉在地上，似乎不受控制般脱口而出：“他是明星，肯定会有保护的……”
　　“那是地震，保护有什么用！”叶人笙抽噎着坐倒在地：“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她是真的醉了，哭得这样凄惨真的太不像叶人笙，可楼云枫只觉得那哭声像是扎在他身上一般，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狠心的话。
　　“不会的……”他轻轻抱住她，声音温和柔软，在她耳边轻道：“也许刚到仙台就离开了，不会那么巧，他是唐熠，真有什么新闻怎么会放过。”
　　这样轻柔的话语和温暖的怀抱，叶人笙闭了眼，心里的慌乱稍稍安定了些。唐熠那么忙，短信几天没发的事情也常有，她只是想太多了，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如果叶人笙没有醉，肯定不会任他这样抱着。楼云枫呆了很久，叶人笙额头抵在他脖子上，滚烫滚烫的，冷风呼啸而过，他猛然回神，赶紧抱住她站起身来。
　　于是发烧的叶人笙完全不记得头一天晚上的事情了，等她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楼云枫将她背上了六楼，又从六楼背下来狂奔向医院，又再从医院将她背回了六楼。按照空藏的话说，你不过是发个烧，楼哥急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早产呢。
　　叶人笙愤怒的红了脸，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忘记了自己为什么那样难受。然而不过下一秒，一种异样而又揪心的恐惧袭上心头。
　　“和尚？”她忽然变了声音：“日本……真的地震了？”
　　叶人笙满心希望这不过是她烧糊涂发的一场噩梦。然而空藏怔了怔，似乎很纳闷为毛她醒来第一个问题是国际新闻。
　　“地震了啊。”他挠着头：“怎么？”
　　似乎有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叶人笙的喉咙，干涩得发紧，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眼前一切都渐渐模糊了，她在哪里，她在做什么，似乎再也无法思考，因为心被挖空了一块，她已经快要窒息。
　　楼云枫拿了药进来，见叶人笙已经醒了，刚想过来，却见空藏一脸莫名其妙的撇着嘴悄悄对他道：“以前没看出来笙哥还是个博爱的家伙啊，日本地震她怎么伤心成这样……”
　　“这里交给我吧，你去送送小瓢。”
　　“哦。”空藏答应着，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床上：“笙哥真没事吧？”
　　“吃过药就没问题了。”楼云枫淡淡一笑。
　　然而他知道空藏指的不是发烧，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地震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小时了，搜遍整个网络都没有唐熠的消息，所有数据都显示在地震前一天的发布会，他在日本事发地点，生死不明。
　　要怎么对她说呢。
　　楼云枫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时已经换了一副表情，他端着热水坐在床边，将药片递给叶人笙。
　　她呆呆的接了过来，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楼云枫轻轻的道：“别想太多了，先把药吃了吧。”
　　叶人笙怔了半晌，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药片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她疯了般的扯下挂在墙上的大衣，哆嗦着翻出手机，按了几下便赶紧放在耳朵旁，仿佛连呼吸都屏住了。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愣了愣，握着手机的手颓然的垂了下来。
　　楼云枫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也许在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已经苍白无力了吧。叶人笙呆立了很久，他静静的望着她，感觉时光一点一点凝结，似乎彼此都在等待一个爆发的临界点。
　　然而半晌过去，她只是抿起嘴角，微微抬了头，“我不该这样消极呢……”
　　叶人笙绽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楼云枫怔怔的望着她径自走过来拿了他手上的药，接过热水仰脖吃了下去，然后转过身去叠起被子。
　　“没有消息，未必就是坏消息。”她垂着头，细软的黑发覆盖下来，有些凌乱，现出她白皙的颈项，仿佛柔弱得一下子便会折断。
　　可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彪悍的，勇敢的，无所畏惧的，或许只有醉酒后的那几秒钟是她最真实的模样，那个像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般无助的模样。
　　他没必要揭穿。
　　楼云枫笑了笑：“一会去吃个早饭，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她顿了顿，忽然转过身，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我自己可以……真的谢谢你了，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