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色廖寂 一 ...
-
“公子—公子——”随着远远传来的喊声，水凌碧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一个人撞得向后退了好几步，手里的桃花枝洒落了一地。
“啊，这位公子，还请帮在下掩护一下。”水凌碧只听撞了自己的那人小声说了这么一句，转过头时，那人已经消失在路口的转角。
自认倒霉的叹口气，蹲下身，水凌碧慢慢拾起一枝枝已经散落了花瓣的桃花枝。
“这位公子，可，可曾看见一位身穿碧色衣服的公子匆忙走过？”
水凌碧抬头看了看那问话的人，一身蓝色的布衣，十四五岁的样子，似乎刚刚跑的很急，满头的大汗，气喘吁吁。
“嗯，右面那条路。”随手一指，水凌碧继续收拾手下的桃花枝。
“多谢公子。”
随着那小厮跑远，水凌碧身后左面的路口转角，慢慢走出一个人，正是撞了水凌碧的那人。
“在下方才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原谅。”这人一身上好的碧色锦缎长袍，部分头发随意的用一根玉簪挽着，剩下的披散在后，但很整齐，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歉意。
水凌碧心下一赞，好英俊的公子哥，这气度也着实儒雅。
站起身，水凌碧看了看脚下已经被撞得七零八落的桃花，眨眨眼睛，“那你陪我的桃花吧。”
听了这话，那人一愣，随即笑道：“好，不知公子这桃花枝在何地所折，在下立刻折来陪予公子。”
“别公子公子的，我姓水，名凌碧。”水凌碧边说边抖抖衣服，衣服上落着的花瓣飘飘洒洒的落了下去，“嗯，不过可惜了这些花枝，我挑了很久的。”
“那还请水兄陪我再去折一次，一定挑最好的。”那人脸上的歉意更深，只是水凌碧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笑意。
“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呐。”水凌碧心疼的看了看地上的花枝，转身看那人。
“小六，水兄叫我小六就好。”
阳春三月，桃花刚刚盛开，虽然还有些凉意，但挡不住人们春日出门的热情。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掩在人群中。
“水兄折这些桃花枝有何用？”小六满头大汗的折下一枝满是花朵的花枝递给树下已经抱了一大束花枝的水凌碧。
“酿酒啊，桃花酿。啊，这枝这枝。”水凌碧乐滋滋的指使着小六，看着那人满头大汗，心说，小厮同志啊，我这也算给你报仇了。
抱着满怀的桃枝，水凌碧满足的看小六拿出银两给桃农。
“小碧啊，怎么又折了这么些啊？刚不是折了吗？”四十多岁的桃农一边接过银子，一边疑惑的问。
“啊，被他撞掉了啊，所以再来折。”一边说着，水凌碧一边狡黠的眨眨眼睛，“林伯，不用找银子了，您都收着吧。”说完，便两手抱花笑嘻嘻的往回走。
小六无奈的跟着他出了桃园，看着前面那人笑的开心，他也就懒得去计较自己那十两银子能买下这大半个桃园的事实了。
有风吹过，带来浓郁的桃花香，散落的花瓣飘飘洒洒的随风而过，小六眯起眼睛，定定看着前方和人打招呼的水凌碧，心中轻叹，好一双能掩春色的双眸，清澈灵动的眸光在这样一个干净的人身上，那满怀芬芳的桃花也不及他吸引人。
到达醉仙楼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小六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满脸戏谑，一个满是担忧。“呃……路上有事耽搁了些时间……”
“我道从来正事要紧的六公子今儿怎么迟了这么久，听说是帮美人折桃花枝去了？”拿起手中的酒饮了一口，云青阳笑道。
“青阳，是小六先撞了人，这也没办法啊。”一边的卓竹赶紧拉过小六坐下。
“你们知道的倒是清楚。”小六笑笑，大方承认道，“是个有趣的人，但美人还不及。”
“什么美人不美人的，这酒是刚温好的，我让人再炒几个菜。”三人正说着，一位少女挑帘走了进来。
“若溪，有劳你了。”小六的声音不觉温柔了几分，惹得那少女脸上多了些娇羞。
看若溪出去，云青阳哼笑一声，“这若溪也算是京城第一美人，不过可惜啊，这么一个美人，竟然为了你甘愿屈居在这么一个酒楼里默默打理一切。”
小六闻言，眸光一闪，笑而不语。
“好了，说正事吧。南疆的战事又起，不知皇上这次有何打算。”卓竹给两人倒上酒，“我父亲是主战的。”
“以那老儿的懦弱，想必又要主和。”云青阳看卓竹皱眉，切了一声，“皇上皇上，好了吧。”
“皇上虽软弱，但若主和，必定又要给兴庆国送去大批金银财宝，甚至……”犹豫着看了眼小六，“甚至是和亲。”
林南国上下都知道，当今皇帝在位二十一年，已经给兴庆割城二十座，送去了一位皇子做质子，一位公主和亲，而眼下，若皇上再次主和，必定会选和亲之路，而兴庆也早就透漏过和亲的意思。只是这和亲的对象，皇上现在未嫁的女儿里唯一合适的，就是小六同母的妹妹云莫凝。
“竹子，这次若出战，必是卓大将军带兵，你可愿随军前往南疆？”沉默了半晌，小六垂眼看着手中的酒盅，酒水因为晃动一圈圈的起了小小的涟漪。
“卓家世代为将，我自然是要上战场杀敌卫国的。”卓竹挺起胸膛。
小六扬起一抹笑容，起身走到窗边，“这大好的河山，我决不允许南疆人再来破坏一丝一毫！”
透过窗，楼下的街道上热闹非常，人们笑语连连。
卓竹不觉站起身，连平时吊儿郎当的云青阳也坐直了身体。
窗边那人，一身霸气，目光所到之处，如俯瞰天下。
作者有话说第2章 月色廖寂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