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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入得连翘的屋,一股袭人之香气扑鼻而来,上官听雨下意识的挥开扇子,扇开这股香气,其实她倒不是不喜欢这股香气,只是香气这类东西占了人五感之中的闻,极有可能会留下痕迹,对于她的身份而言,行事诸类多有不便,这才是她不喜的原因。

      连翘身处青冉楼烟火之地多时,早已练已一双识人之锐眼,眼见眼前三人气质出众,连忙亲自奉以茶水,不过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些声响,听声音倒像是从方才起就心生忿忿的兆世荣,连翘娇媚的脸上也有片刻的僵硬,温婉开口寻以理由以备以茶点的缘由暂时出门,大约是前去劝诫一番。

      在连翘退下之后,上官听雨放下手中假意端着的茶杯,起身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这一室屋内倒是无一不是精品,镂金雕玉,看来屋子的主人还是有几分品味的,只是太多的华丽物件汇聚在一起,总给人一种乱而繁琐的感觉。

      此时鼻间传来的一种隐隐香气,引起了上官听雨的注意,她四处看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雕花红木角桌上放置的鎏金三足香炉,掀开炉盖,用手指蘸了些烟灰,凑于鼻尖轻嗅,只见柳眉不由得蹙起,回头问坐在桌边饮茶的两人,低声问道:“你们可曾感到有气血躁动,心绪迷乱之感?”

      尉迟凌天与梁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头,上官听雨的眉头依旧没有展开,思虑片刻之后她上前端以方才连翘亲手端来的茶水,眼前只有这茶水是连翘亲手端上来的,而且三人之中唯有自己未曾饮此茶,难道……果然茶水饮下片刻,心头所觉的不适之感尽数消逝,她的嘴角露出的笑容讳莫如深。

      梁令正要相问之时,上官听雨听得一些动静,疾步上前落座,一如先前的模样,未曾让连翘有所觉察。

      席间连翘明询暗探了些问题,无外乎是三人身份,未曾想席间这三人皆不是泛泛之辈,言谈之间故作不经意间不过是将己方欲透露于她的信息告知对方,其他的则似是似非,说到底,终究未让对方得以好处。

      出得青冉楼,上官听雨回头见身后一片灯火辉煌,衣香鬓影,好不热闹,低声吩咐道:“立刻派人前去查探此人,”说着沾了灰末的食指与大拇指相捻:“这份香味极为特殊,是惑心散,起以迷惑人心之效,稍加引导,甚至可以导出对方心中深藏之话语,若是我未预料错,这药本该是用以兆世荣,未曾想我等三人叨扰了对方的安排,所以她在茶水中又连忙下了解药,惑心散不是俗物,想来这位连翘姑娘不是寻常人物,不过有如此心计的女子蛰伏行事,兆府内想必近来会多生事端,倒也是解决了方知府的难事。”

      “是,属下即刻派人前去查探。”

      回到衙门的时候,方凌如正等在衙门口,不停地来回走动,一副焦急的模样,见此三人也心知这位方县令怕是又遇上了一些事,见到梁令方凌如眼前一亮,如见救星快步上前,凑上前低声说道:“见府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上官听雨并未将心底的惊讶露出脸上,只是示意梁令顺着方知府的意思,简单询问之后,决定前去见府再一探究竟。

      到达见府之时,天色几近黄昏,洒下的金色余辉与见府满目疮痍的情形形成鲜明的对比,在一口水井旁,簇立着几名衙役,上官听雨快步上前,在一副担架之上躺着一具白骨,照眼前的情形而言,怕是已经死去了好些年了。

      见到三人,早前带领他们来见府的衙役上前楫礼后回道:“小人吴豹见过几位少爷小姐。”

      上官听雨并未多加关注于他,径自问道:“死者的身份可曾得知,你等又是如如何发现这句白骨的?”

      “日前因为见府的事,所以在搬走了见府的残余事物以及尸体之后,我们就开始清理见府,无意中从这口废弃的水井之中发现了这句白骨,因为这口井并没有井沿,而且地处偏僻,所以平日里根本无人会发现,此次也是机缘凑巧,因一名衙役无意中掉入井中这才得见天日,至于白骨的身份,”说到这吴豹似乎有些迟疑,抬头瞥了一眼上官听雨才说道:“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枚玉诀,雕工别致,我们由此才得以确认白骨的身份乃是慕容家的三少爷慕容谦。”

      “慕容谦又是何人,他与见府又有何关系?”

      “三年前,慕容府的少爷慕容谦恋上了见府的孙小姐见殊华,见府虽是此地大户,但是为人低调,和当地大富之家的慕容氏相比有所落差,但也可称得上门当户对,然而就在众人期待婚礼之时,慕容谦却消失了,而后此地就流有一个传闻说,慕容谦负心薄情,辜负了见殊华,于婚礼前逃婚,自此不见人影,见殊华也多次寻找,甚至苦苦等候了一年,可打那以后,慕容谦就再也未曾出现了,见殊华也彻底伤透了心,立下誓言终生不嫁,可是没想到慕容谦竟然死在了见家的水井之中。”

      吴豹的最后一句话带着一种感叹的情绪,只见他以低落的声音说道:“我之前曾经见过慕容公子一面,得他相助,当时他正兴高采烈的为婚礼做筹备采买,没想到如此翩翩公子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说到这他搔了搔自己的头,苦笑:“当时我还在心底嘀咕,到底是世家公子,气度非凡,我要是想要有这样的气度怕是要先去投胎才好呢。”

      这一幕倒让梁令有些侧目,这个看起来怯懦无能的男人竟然还会有这么一面,似乎对于慕容谦,这个男人生出了诸多的惋惜之情,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出现了另一种局面,究竟是谁杀了慕容谦,会是见殊华吗?还是其他人?而这又会不会和见府此次的事有关联呢?

      因为对见府以及慕容谦此人不甚了解,所以一时间就连上官听雨也不敢轻易判断,所以就先吩咐吴豹将慕容谦之死隐瞒下去,暂时先别惊动其他人,其他事容后再议。

      晚上用过晚膳之后,上官听雨回到房间的瞬间就已经觉察到了不对之处,摒退婢女之后冷声说道:“出来。”

      如同一阵风闪过一样,也就烛火向一旁有个偏移,就见上官听雨坐的织锦靠背椅前的地面上跪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参加主子。”
      “见殊华一事查探的如何?”因为光线的缘由,上官听雨秀丽的面容有一半沉浸于阴暗之中,显得甚是冷漠,已经不是白日属于钟宓温婉乖巧的模样的,恢复了属于自己的冷漠。

      “经属下查探,确认见府就是前朝太子一脉,而江南地形图也确有此事,据在兆府的探子得出的情报,说是兆耀林和兆世荣已经认定江南地形图就在见府之中,故而见府灭门极有可能是他等所为,另外我查询过见府,发现有些事甚为蹊跷。”

      上官听雨放下手中的茶盏:“说。”

      “见府身为本地大富之户,在此灭门案之前在当地鲜有人闻,仿佛是刻意隐瞒,不过最为离奇的是见府之中的每代都有一位小姐都是如见殊华一般养于深闺,因种种缘由一生未曾出嫁,至死都囚于闺房之内,从不间断,像是一种传承。”

      “传承?”上官听雨若有所思,柳眉微微蹙起,伸手拢了拢衣袖,慢条斯理的开口:“传承总是需要有事物为前提的,莫不是就是江南地形图,眼下唯一不知的就是这份地形图是以何种方式传承呢,影,无论如何,尽快找到见殊华,无论生死,无论真假,一定要找到此人。”

      “属下明白。”

      半晌之后,上官听雨始终未再有吩咐,故而影卫也了然退下,直至过了很久,她的身形依旧端正的坐在靠背椅上,神情肃穆,其实刚才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为了一个人费尽心机筹划一切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上官听雨起身前去应门,没想到的是门外的人不是尉迟凌天,而是梁令,他的手里端着食盒,带着微笑:“夜已经深了,我见你屋里的灯还亮着,就给你端来了一份夜宵。”

      夜宵是一份桂花元宵,汤水上漂浮着几瓣桂花,一股甜香甚是诱人,上官听雨虽也是没有几分胃口,但是也不好意思辜负梁令的好意,所以就多少吃了几口,就放下了汤勺,有些意兴阑珊。

      梁令看出了她的情绪有异,但是体贴的没有相问,只是将碗勺之类收拾好就准备出去不再打扰,可是没想到被上官听雨叫住:“现在我一时也不得入眠,不妨你先留下和我闲聊一番,可好?”

      “梁令恭敬不如从命。”梁令辑了个礼,从容的在桌边坐下:“不知小姐想说什么呢?”

      “对于方凌如你了解多少呢,为人等等又是如何?”听到上官听雨的话,梁令沉吟了片刻说道:“方凌如为人清正廉明,刚正不阿,的确是一名清官好官,不过是不应该任职江南此地,江南乃是富饶之地,即便是一名小小昱城县令都是一个肥缺,有人说在江南此地连气都是透着甜气香气,虽是有些夸张,但所表达的一丝却是差不离的,不过江南各处势力也是分外纠葛,方凌如就是为人太清正,不懂变通,所以身处于昱城势力纠葛之地过的兢兢战战,其实……”说到这梁令笑了:“他本身人是很好的,可是为求自保,很多事他自己也是无能为力,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力保住昱城的百姓,就如同此次一样,因为上下几十口人命,他明知此案牵涉甚广,要查也不是一件易事,可是他还是找了我来查探此案,一来是对我的信任,觉得我能让此案有些许眉目,二来也是一种保全之策,毕竟如果他找上了昱城之内的人,对方性命着实难保,所以书信于我之时他千托万求请我帮忙之余,也是万分致歉将我牵涉其中。”

      上官听雨抬起袖子,掩住带笑的嘴角:“的确,这方凌如过于老实,要担负起昱城百姓的安危富足生活,的确过于沉重。” 明明是带笑的容颜,映着橘黄色的灯光显得温润娇美的笑容,下一刻却眼睛微微睁大,笑容瞬间显得僵硬,分明还是和刚才一样,一个人靠在织锦靠背椅上,虽依旧还是和刚才一样的生态,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察觉额头之上冒出滴滴冷汗,搁于扶手之上的手攥紧,青筋迸出,仿佛正承受着莫大的痛楚。

      梁令立刻就觉察不对,连忙起身冲上前,扶起上官听雨,手刚触到她的背,就已经感觉到她后背的衣裳已经湿透了,焦急之上甚至已经顾不上先前对她的称呼:“听雨……听雨!”

      熟悉的疼痛从全身传来,那是一种全身上下的骨头都仿佛在被人啃噬钻磨的剧痛,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都依旧无法习惯,在无边的疼痛之下,唯一的理智就是用似乎已经痛得僵硬的手伸到袖间,取出袖间的一个青花瓷瓶,可是因为身体的僵硬手中的瓷瓶掉落在身上,随后被一双修长的手拾起,从瓶中取了一粒药丸递到她的面前,她分明是想笑的,笑向来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梁令竟然是仅仅递药如此简单的一事,手都在颤抖,可是扯出得嘴角却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

      药丸服下半晌之后,上官听雨终于觉得身上的痛楚慢慢的减退,虽然没有全然消失,但已经在可以忍耐的范围之内了,所以她也终于有精力,勉强靠在椅子上,睁开眼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梁令。

      他似乎是有太多的话想说想,可是最后种种,只是化作带着犀利的眼神的一句责问:“这药是龙延丹,是疗伤解毒之圣药,可作续命之用,千金难求,为何在你身旁却是随身所服之药丸?”

      “梁令,”上官听雨的嗓音带着嘶哑和难以言语的疲倦,低垂着首,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今日若是他人发现我此秘密,我定将其杀无赦,”察觉到因为自己的话,梁令身体瞬间的僵硬,她只是低低的笑了:“可是你不是其他人,你是倚风听雨楼的人,是我名义上的兄弟,我不可能杀你,所以我能做就是离开,也许我会离开倚风听雨楼换个身份重新生活,或许我还会留在倚风听雨楼,帮着兄弟们,但是我不会再露面了,永远不会现身在兄弟们面前。”

      梁令的牙关紧紧咬紧,眼前的女人,身为兄弟是一种幸运,所以看到的永远是她对倚风听雨楼的付出与努力,即便是冷酷的一面,也是为了楼中所有人的利益而做出的抉择,是一种如同神一样无坚不摧的存在,可是眼前于片刻之间,他就见到了这个女人的另外一面,先是柔弱,后是一如以往的冷漠凌厉,不过都是针对于她自己,他突然觉得也许所有人都看不清这个女人究竟何等的存在,明明自己先前觉得自己是了解她的,可是瞬间她又在自己的面前蒙上了一层层的神秘,他很清楚她的话是一种隐藏的威胁,也很清楚其他在开口的时候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答案了,因为自己别无选择。

      “梁令,就把这当做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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