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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符子苓 ...


  •   日子纵使于看似之波澜不惊中渐渐逝去,符子苓不负所望之到来,终是让百无聊懒之时日点缀了些许之波澜壮阔。
      当符子苓闯过重重护卫,用力踢开瑶雨楼之门,直冲入房中,方被横云所拦,片刻之间已然过了数招,论身手,横云乃上官听雨之近身侍婢,自是于侧犯阁中训练多日,以策听雨之万全,然符子苓到底师承名门,且愤怒之下下手愈重,很快以横云一人之力难以抵挡。
      至此霍延赶至,见此情景二话不说直接扬扇而上,身后赶来之护卫也守于楼外,倒并非是他们不尽力,而是上官听雨早有吩咐,若符子苓前来,勿需相档,眼下不过清晨,他明显欲冲往闺房,于礼不合,故而才使得霍延不顾上官听雨之吩咐出手。
      眼见两人互不相让,争执之间只听得一把淡淡嗓音:“住手。”
      语气很轻谈不上严厉,甚至带着女儿家吴侬软语般的柔和清灵,却是当下即让霍延停了手,见对方停了手,符子苓也不愿再打,目光投向声音来源之处。
      对于声音的主人他已然知晓,对于上官听雨之了解,唯有传闻以及上次婚宴之上匆匆一面,只模模糊糊得知晓对方乃是一介被传闻而妖魔化之女子,偏生的一副平凡至极之容貌,而此刻的她,却和传闻以及他当初所见所有差异。
      或是刚醒之故,上官听雨乌发素衣,举止之间有慵懒之色,不过一撑腕端茶姿态优雅顿生,或是在如此镇定自若之态,让符子苓之火气不觉消去,甚有汗颜之感。
      “听雨不明,不知何事需劳得符家公子如此兴师动众,扰得我瑶雨楼不得清宁?”
      符子苓并非是一介武夫,他知晓进退,眼下见上官听雨如此态度,语气自是缓和下来,仅带有最后一丝勉强撑起之强硬,毕竟途中多日,他也非最初知晓此事那般愤怒于心:“我前来所谓何事,上官副楼主想必应是分外清楚?”
      上官听雨淡然一笑:“符公子此言差矣,既然符公子不愿相道,不妨由听雨猜猜,依倚风听雨楼与公子之关系牵连之处唯有家妹,想来可是符公子觉得我等有何怠慢之处?”
      “你还好意思提起,若非华蓥捎信前来,我尚不知你等竟将她拘禁起来。”
      “符公子此话说得似乎严重了。”上官听雨轻声搁下手中之茶盏,神态中慢慢沁出一种冰冷姿态:“若说此次事件,药居之中步司离药簿中有明确记载侍婢之反映症状,的确是传染之痨病,出于楼中众位兄弟之安危,故而不得不将所有风蓥阁中众人隔离,此为无奈之举,全然迫不得已,而所在其间,但凡夫人所需之物,我等一一备之,更熬以药汤,无不准备妥当,无怠慢之处,且上官听雨也曾说过,虽是万不得已,却也有可能危及夫人之性命,故而上官听雨早已决定待楼主回来之时,负荆请罪。”
      上官听雨所言于情于理皆为最上等之办法,设身处地,若非对方乃自己之同胞妹妹,符子苓自认自己也会做出荣洋之抉择,故而对其之怨气也消去大半。
      见符子苓面色松动,上官听雨适时开口:“既符公子如是说了,且眼下隔离之期已满,上官听雨本欲今日亲自前往迎夫人,并向夫人赔罪,眼下公子既然来了,不妨亲自前往,也免得夫人所见听雨之时,徒然置气。”
      符子苓自然清楚自家妹妹之脾气,此番话也不无道理,也就允了,只看向上官听雨之神情愈发柔和,想必多日来华蓥性子之娇蛮对方已然尝试过,可明知前去相迎只有徒惹不快,仍愿意亲自前往,不禁对对方生出一丝好感。
      未几,符子苓便跟于霍延之身后回来,面色如考丧吡,脚步之下连站稳都甚是艰难,上官听雨可以想象对方所见之情形,是一介相府千金沦为疯妇,肆意杀人,抑或者为疯妇为了区区一碗药汤与侍婢相搏,毫无尊严之舔舐地上药汤之卑贱模样,无论为何者都足以让人觉之大快人心。
      符子苓或许还有一丝怜惜之意,然更多的则为害怕嫌恶,每次接近之时都会浮现今日之场景,符华蓥此刻或许尚未觉得,但很快她就会发现,她已然成为一个家人都嫌恶之存在。
      符子苓于常年身居军营之中,早已习惯于军令如山以及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一将成名万骨枯之思想,上官听雨也针对于他之心性,将一切准备妥善,让对方找不出任何瑕疵,只会同意于她之想法,唯一一丝怨恨也是来源于人选不应是自己之胞妹,而方才所见之一切,想必已经足以让符华蓥以往于符子苓心中之印象消贻殆尽,对于上官听雨反倒不会再生出反感。
      不过出于种种原因,符子苓仍是决意多逗留倚风听雨楼数日,尉迟凌天迟迟未归,楼中诸般事物皆有上官听雨处理,因源于符华蓥于他耳边喋喋不休得诉说对上官听雨之怨恨,不知不觉他下意识会对她加以留意,他对她之情感也自不敢置信到佩服,无法置信一介柔弱女子体内就由如此之力量与聪颖,以一己之力撑起大半倚风听雨楼。
      符子苓为一介武将,除领军出征之外则居于京城,所见之女子不是蛮夷之粗鲁凶横,便是京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信奉无才便是德之大家闺秀,做作娇柔,而上官听雨虽是才思敏捷,处理事情周到连男子都不如,却是兼具优雅之气度,举止涵养远胜于名门闺秀,不禁生出几分异样之思绪。
      直至一日不经意见路过露华池,却见有人于九曲桥亭中小寐,一袭素衣,步履下意识得转向,但见亭中石案之上,上官听雨正撑腕小寐,面前则是两叠文案,或是处理公务倦了,连符子苓近身都未醒来。
      看着眼前之女子,半扶于石案而眠,时日已入秋,依旧一袭单衣之人似乎衬得愈发身形单薄,加之秋风之中,面色苍白,不禁让符子苓心生怜惜,在他看来,上官听雨或许很厉害很坚强,但依旧为一介女流,乃是需要男人呵护,细心护于身后,而最好人选即是自己,如符子苓这般公子人物,大多都做以一个英雄梦,他朝扬名立万,得世人仰望,得万千女子之追捧,当他全心全意为一女子之时,心中潜意识之中总有一种想法,即是此种行为本是便是一种恩德,他对对方之恩德。
      而此刻符子苓解下身上之披风披于上官听雨之身上,也是如是想的,她醒来之时会觉之欣喜的,又或者以上官听雨之冷清心性虽不喜形于色,而心中多少会有些异样的,长此以往,便是冰山也会融化之。
      符子苓最后离去之时便是带着如此心境离开的,殊不知,于他身后,原本小寐浅眠之人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抬起之皓腕,袖中利器冷光一闪,映着上官听雨此刻冰冷之容颜。
      “好一场英雄惜美人。”从桥另一边走来之人赫然是前去取以外衣之横云以及相随而来之织箩,她们常近于听雨身前,自是知晓对方但凡有不熟悉之人接近都会惊醒,见其没有动静故方才没有上前。
      见符子苓早已不见踪影,上官听雨也是无所避忌了,随着起身一下子将身上所覆之披风甩于地面,视若无物般自上面踏过,径自取以横云手中之外衣着上:“拿去烧了。”
      “是。”
      织箩见此情形,不由掩嘴媚笑道:“一场好戏,可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是枉然。”
      “我之目光尚不至如此浅薄,竟是需要一场别人恩赐之情感。”上官听雨对此不屑一顾,眉宇间反倒皱起,符子苓之心出乎她之预料,倒让事情生出些波澜,她可预见此种人若被拒绝必是不甘,百般纠缠不由心生厌烦。
      “在符子苓看来,自己一介翩翩公子当己百般示好已是恩德,岂会容得他人拒绝,不错此次他倒是看走了眼,他认为女子柔弱无依,必是需依赖于他人而存活,而他自己则是最好之惜花人选,却不知眼前之花乃是一株曼珠沙华,并非是世间所有女子都是如此求着他之青睐,而以他之品行尚配不得主子,不过以他之心性,怕是会自以为是,将主子之拒绝当做羞涩之类锲而不舍,怕是从明日起便会如此了。”
      织箩分明笑之妩媚,眼眸之中却是不屑的,如同在场三人眼中不约而同拥有之神色。
      果不其然,自第二日起符子苓便一早立于瑶雨楼门前等候,手持以一盆玉簪花,从不间断,甚至于上官听雨拒绝之后,又不死心,紧跟于身后,亦步亦随,而符家公子钟情于上官听雨之传闻也不胫而走,直传至符华蓥耳中,她当下便冲至瑶雨阁,大闹一番,言语不堪直至符子苓前来将其拖走,而上官听雨见眼前一派狼籍之情形,面色如冰,终是忍不住将手中茶盏掷出,见茶盏于一声清脆之后摔得尸骨无存后,方有些许缓和。
      不日尉迟凌天便已回得楼中,回来之时已是近天明,听的横云前来禀报,上官听雨沉吟片刻之后就命人为其着衣,准备前往独倚楼,未曾想方至瑶雨楼外,却与前来之尉迟凌天不相而遇,咋见之时面上皆有片刻之惊讶,随后便不约而同笑了。
      尉迟凌天犹带风尘仆仆,显然是径直前来了瑶雨楼,上官听雨笑着摇头却是吩咐横云上前将他之披风挂起,另泡以茶水。
      尉迟凌天见其突然笑出声来,不由问道,上官听雨只是笑曰:“当日你临走之时你我也是如这般,未曾想回来之时也是如此,不过我本以为你还需数日方返,岂会如此早就回来了,别告诉我乃是为了那一介了无生趣之事?”话至此,上官听雨一个眼神轻轻瞥去,烛火之下映着几分调笑也有几分冷然。
      “在你眼中何谓了无生趣之事呢?”
      “例如符子苓那人相关诸事皆是了无生趣之事。”或是符子苓以往之身份自说自话惯了,言行出事皆是站在己方,未曾考虑上官听雨,多日下来早已扰得其不胜其烦,此刻尉迟凌天若说当真为此等无聊之事,提前回来,怕是当场要冷下脸来。
      尉迟凌天也深知对方之脾性,故而转开话题:“人云亦云流言蜚语之类我自是不屑一顾,且以你之心性,符子苓之品行岂会入得你眼,莫说我不同意,楼中上下兄弟也不会坐视此事发生,故而我从未将此事放于心上。”见听雨之神色好看了些,方又续言:“我此次提前回来乃是夙阳梁令之事提前了结,我巡视了一番各地之后,方回来。”
      两人又谈了些事,见天渐明,上官听雨本想劝他先去休息片刻,尉迟凌天不愿,见相劝无用,便未再开口,只起身燃了些定神之熏香,又谈了些话才见对方有了些睡意慢慢阖上眼。
      “好劝歹劝不听,偏要于我着睡这硬邦邦的桌案。”话是这么说,却是笑着起身取以自己之外衣为其披上,这才回了房间休息。
      一早,尉迟凌天醒来,上官听雨正好也是从内室出来,简单得挽以发丝,簪以一碧玉簪,头发还有几分湿漉,却已生出几分眉目如画之精致优雅,却是简单着以单衣,未披以外衣,幸而室内门窗未开,故而也有几分暖意,不觉寒冷。
      “我做了些早膳,不妨就在我处用过早膳之后放回。”
      “也好。”上官听雨善厨,只少有动手之时,见眼下之景怕是自己睡去之后,她回的房中也未有休息多时便起身亲自做早膳,然后又回房中沐浴更衣之后方出来,故而眼下只着以单衣,头发也有些湿漉,只等用毕早膳过后再回房更衣,尉迟凌天心下了然未道之于口。
      听雨煮了些香菇鸡茸粥,又做了些紫藤饼,水晶虾饺,以及两三样小菜,甚是精致,只见其举箸间不经意道之:“小院中紫藤花开的甚好,我也就应景采了些做了这紫藤饼,你尝尝。”
      “好。”
      上官听雨吃得甚少,不时便已用毕,放下碗箸或是看着尉迟凌天用膳,偶尔再举箸吃些,或是撑腕闲然看看,见对方用毕,便吩咐横云收拾桌子,自己则出门相送。
      两人早已习惯,每次各自到对方之处时总是会相送出楼,有时甚至会相送至对方住处,自己又返回,而眼下上官听雨本着以单衣,准备相送完毕之后就将衣衫换下,未曾想出得门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但见符子苓正站于楼前,惊愕的看着他们:“你们…….”
      符子苓一早便已在门口守候,若是尉迟凌天入瑶雨楼,他不会不曾见,那眼前是何等情形?一个是多日未归,归来之时悄无声息却是清晨自一介女子之闺阁之中走出,一个是清晨相送于一介男子出得自己之闺阁,仅着以单衣,姿态亲昵,却毫不避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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