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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月亮跟着我 ...

  •   谁的拿铁忘了加奶苦味在心口蔓延,喝了一口,就一口。
      树叶攒动,发出“沙沙”的声响,风光霁月。路灯下树影婆娑,平日里几盆盆栽挣抢日照面积的小院子,似乎变得空旷寂寥。笔直的小道还有好长,她迈着步子抬头望着,寥寥几颗星。北风萧瑟,藏着一句呢喃:“终于月亮跟着我,去过以后。”
      他看着她在黑暗里走远,想起早上那个纷扰的梦,如果离开能让她轻松那也不错。
      “你会一直在吗?”
      “在哪?”
      “我身边。”
      “嗡嗡嗡——”手机发出的震动声,睡得迷糊,周诉按下接听。
      “姐,姐,姐,今年回来过年吗?我带小嘉回家,我跟小嘉结婚都三年了,你就婚礼见过一面这像话吗?不是你们又没在一起,你都陪他过多少个年了啊,从高三开始十三年总有了吧,小时候到现在也就那一回,你们天天待在一起,差这几天吗?他又不是没有家,不说14亿,就说10亿10亿人像跟他攀关系想沾点亲什么的……”
      “我只有她。”
      “……”电话里只有尤其那边咖啡机的声音,说了声“有病。”就挂了电话。尤许总是很忙四年学了六年的课程,还自觉每天回家。人工腿研发那段,每天忙到凌晨两点也坚持回去。以至于尤其每次跟他打电话都像开了二倍速。大部分尤许都累到不想开口,所以尤其说了那么多都没发现异常,该死的习惯。
      他对周诉的感情很矛盾,是小时候的大哥哥,更是帮过尤许很多的大恩人,他没有立场去埋怨他什么,但时间久了也会心疼尤许,自然也不认为当人面吐槽有什么问题。也确实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他知道尤许有一段时间对他是喜欢的,一直惦记着周诉如何了,常常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现在他觉得是亏欠大过喜欢了。他姐是绝对做不到用在一起的方式来回应这份畸形的付出,他们之间隔着的又何止十三年。
      没人要求,常常觉得亏欠着,还不清了,真的还不清的。陪伴,照顾,金钱,这些都不是正解,或者是完成心愿,肉偿?还是可笑的就把我一生赔给你?她做不到了,她看着他的腿会想起那个熟悉的少年明朗的笑颜早已变成黑白照。只能一命抵一命,但哪能就遇上这个机会,说来可笑,更应该烧香拜佛,希望他无病无灾才是。
      她无法再向他靠近,他的腿也成了她的一道血淋淋的伤,直至今日血流不止。
      他是极端的,但尤许不是,她会想起温别的幸运,温别的不幸,那些过往每一帧都着重在那些让人窒息的画面里。
      “听说,昨天尤许走了?”
      周诉看了她一眼。
      贺穗道:“别误会,我只想过来落井下石一下看个笑话罢了,并不是来纠缠你的。”
      “你可以滚了。”
      “看你这样子也没有很伤心啊,他们都说你很深情,我看,不见得吧。”她低低笑一声,“反正母子一个德行,薄情寡义。”
      “林徽,送客。”周诉气压极低,沉声道。
      “明天就是她追悼会,你不去看一眼吗?”
      林徽推门进来,站在她身边,她也丝毫不慌,朝他摆摆手,“茶也不请我喝一杯,好歹做了五年同学呢。”说完就要往外走,呆愣的周诉这才回过神来:“你刚说什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五年前,测验成功的合金腿在他身上安装上,就再也没见过他走路这般滑稽过。
      “你什么意思,你胡说什么!”
      贺穗也不走了:“您还不知道啊,该不会你连她吃了七年的抗抑药也不知道吧,这可是与深情的周总朝夕相伴的枕边人啊,这都没发现吗?这可真有点崩人设了啊。”
      脑海里一个声音循环播放:“用眼过度,叶黄素,你来一片?”
      他忘记自己33岁,忘记自己早接手父亲的企业成为一个威严的管理者,忘记掩藏得很好的隐疾,他发疯般按着电梯开始后悔为什么总裁办公室这么高,为什么没早点发现。
      “不可能,一定是假的,是假的。”他一边否定,手一边颤抖,心里早点相信了这个答案,深陷泥潭的又何止是她一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俩人会走到这一步,又为什么互相折磨着。电梯迟迟不来,他拖着合金腿去向安全通道。
      是什么时候开始,是什么时候开始走向这一步的?明明他们还有很多个以后。
      年轻的时候人们总对未来很期待向往,对很多人许下承诺,“以后,这里会建一个大草坪,我要在这里装一个大秋千,我抱着你,你抱着猫。”他们欢笑着仿佛前面就是他们,是他们在温暖的阳光下进行着。
      “妈妈,以后会在建宁买房子,接您和爸爸一起来住。”
      “以后都好好好的。”
      “以后我一定是最伟大的天文学家。”
      他们从未说过这些以后,但都不约而同朝着那些美好的愿望靠近,至少周诉是这样想的。
      三年后,平庆市重灾区重建工程圆满竣工。
      其中,三千亩高危住宅地被无奸不商的周诉购去建设成湿地公园还捐赠两亿修葺应急避难所。
      困住我们的又何止十三年。
      曾经的废墟变成了一亩亩花田,在花田的尽头有一幢不大不小的房子。淡淡的花香拂过,前面有一个爬满蔷薇的牌子上写着:如遇到危险可进去躲避。
      腊月,夜里昏黄的灯光下,轮椅上坐着一个温和的男人。
      他又跟她说了好些话。
      当初你说,你不会一直在我身边,你说,你会趋近于一直,如今我已经等了你太久,我等不了了,所以我来找你了。
      他吞下一瓶安眠药,微苦的药丸填满了他的嘴,渐渐地他的大脑有些些失去意识,感觉不到温度,吹过来的微风和睡椅的触感,除了感觉到心脏有力地一下一下跳动着,然后一片黑的脑海里出现了那天她开了门他见到了发着烧的尤许那一幕,他好想跟着她离开,渐渐地他的心跳越来越慢,他失去了意识,他睡着了,再也不会醒过来。
      次日,阿姆在睡椅里发现了死去的周诉。他的身体已经结了冰,睫毛上有一层霜,眼尾到太阳穴的位置有一颗滑落的泪痕也结了冰。
      你不爱说话了,这些话就由我说,我爱你。尤许,我很爱你。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月亮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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