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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季 ...

  •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雨水顺着屋檐的脊缝滴答流落,坠落,震荡,与缀了些许青苔的石板路交融,洇染开来,泛起阵阵涟漪,为夏末谱写醉人的韵脚,晚霞也成为罗曼蒂克的佐料。

      突然想起山本起司那句“雨是神的烟花。”细密的雨织成柔软的纱,把无垠的黛山无垠的水,都拢在内。

      连带着,雨中的,不知名的梦。

      书浅第一次遇见白旭就是在这样的雨季。

      “书浅?”身后传来的声线是那样的陌生,却声调平缓,如沐春风,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书浅循声回过头,宽大的卫衣帽檐遮住了视线,书浅将头扬起,才能看到他的脸。

      “啊,你的图书卡刚刚掉了。”他手里捏着饭图书卡边缘,伸出手,小臂露在雨伞的外边,雨一点一点的把白衣染成浅灰色。

      书浅忙低头看怀里的书,刚刚还夹在笔袋和笔记本之间的图书卡不知何时遗落,兴许是接触面太滑了。

      “谢谢,谢谢。”书浅连声道谢,因为怀中抱着书,实在无法伸出双手,只能单手接过,随后鞠了一躬。

      直起身时,书浅抬了抬帽檐,将那一副面孔镌刻在心里。

      雨水接连落下,形成密匝匝的雨帘,似在两人间形成一道无形的隔膜,他怎么那么白啊,银色的眼镜框架在鼻梁上,镜片后是一双好看的狗狗眼。

      书浅按捺住胸腔里的悸动,快速转身,抬脚便走。

      “诶,”身后的男生叫住了她——书浅顿步,回身,抬眸,静静的看着他,就好像早就料到了他会叫住她一样——“你很喜欢博尔赫斯的诗吗?”

      书浅视线落在男生怀里书的封面——是本莫言的小说集。

      书浅轻轻的点点头。

      “啊,哪个,我也喜欢。”男生挠了挠头,半天憋出一句话。

      好蹩脚的借口。

      书浅还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谈话间男生的伞已经不知不觉移到书浅的头顶。书浅看着雨水从他发丝上滑落,打湿他的肩膀,继而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却为书浅搭起一片晴朗。

      男生为冷场感到尴尬,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愧还是羞,“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又似是怕她拒绝,连忙加上一句“你别误会,就是,有些不懂的地方,如果,可以向你请教,吗?”

      语无伦次。

      书浅内心一时间闪过几万条弹幕。“好可爱的男生啊啊啊啊”“他怎么害羞成这样子”“救命”“谁敢不答应”

      书浅无法拒绝,也不愿拒绝。她点了点头,他在她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留下了自己的微信号码,缀上自己的姓名——白旭。

      “书浅同学,你要回教学楼吗?顺路我们一起回去吧?”白旭没有移开自己的伞,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后背。

      “不了,我回宿舍。谢谢。”书浅赶忙回道。她本来想回教学楼的,但,没来由的想避免这种,令人不知所措的气氛。

      白旭闻此言,也不好再做挽留,把伞塞到书浅手里,转身冲进雨中。“记得回去联系我!”白旭边跑边挥手,喊道。

      书浅怔了怔,方才反应过来,在他背后喊:“欸,你的伞!”

      白旭笑道:“你先替我保存着,过后再还我!”说完,已过了拐角,消失了身影。

      --

      书浅回到宿舍,有个舍友正躺在床上小憩。她把伞撑开,倚在门口,从桌子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淋湿的发梢,又吸了吸卫衣帽上的水。

      舍友见到书浅回来,瞪大了眼睛,摇着头啧啧称奇。“天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今儿回宿舍这么早?”

      书浅默默在心里组织语言,但,大脑竟在此刻宕机了。舍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直把书浅盯的发毛。

      “行动反常,脸颊绯红,目光呆滞!说,你是不是外边有狗男人了?”舍友从床上跳了下来,拖鞋都没踩稳就跑过来。

      看着视线里放大的面孔,书浅后退两步。心里打着鼓点似的狂跳。

      感受到脸颊迅速攀升的温度,书浅心里数落着自己不争气,一边笑着打圆场:“哈哈,哪来的男人,就是有点累了,想睡一觉。”

      室友皱着眉头显然不信。盯了好一会,见书浅在没有一点反常的表现,往后退了退,耸耸肩:“你最好是,别哪天叫我看到你好好一颗大白菜被猪拱了。”

      书浅明明万分坦然,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被室友这么一闹,心里倒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忐忑不安。脑海里跃然而出白旭那张脸,吓了书浅一跳。

      救命。书浅在心里呐喊。

      做戏做全套,她一头栽在床上。装睡嘛,她最擅长了。

      舍友见状,悄悄地出去。走到门口,看到了倚在那的伞,疑惑这把伞不是书浅的,质问的话刚要脱口而出,回头看到在床上“睡得熟”的书浅,咽下了满腹狐疑。

      默默在心里记下一笔。

      书浅其实并没有睡意,听到关门的声响,悄咪咪睁开一只眼,见人走了,瞬间爬起来,又到阳台看到她往操场方向走去,确定不会碰到,才收拾书包准备回教室。

      书浅走到门口时,看了看那把伞,想了想,终究没有带走它,而是把它收起来,放到了箱子里。

      她走下楼,看了看见小的雨,扣上帽子,迈步向外走去。

      耳边只剩下雨了。风从指尖流过,把雨声吹得好长好长,再慢些,长到可以,穿过四季。

      仿佛雨下一刻会将她拥入,却只缭绕在发梢,不肯再靠近一步。

      依稀看到这样自由的雨,悠哉地飘着。飘得好让人羡慕。

      --

      翌日,午饭后,书浅被同学叫住,“浅浅,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篮球赛?”“对啊对啊,还有很多帅哥呢,听说隔壁班的白旭也会去!”女生们三言两语讨论着,难掩眸中兴奋。

      书浅拒绝的话已经冲到嘴边,却硬生生被“白旭”这个名字扯了回来。她点点头,轻轻应了声“去。”

      舍友有点意外,瞪大了眼睛:“天嘞,浅浅,你之前可从来不去看篮球比赛?!”书浅动作顿住,对啊,之前自己从来不会去看这种比赛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她莫名有点心虚,蹭了蹭鼻尖。“要不算了吧,我......”

      “诶诶,不行,你好不容易答应了,走,姐们带你去篮球场看帅哥!”舍友笑着,不由分说地扯了书浅的胳膊,心里默默盘算着肯定是哪个狗东西把自己家的浅浅勾走了!一行人各自心怀鬼胎往篮球场处走去。

      昨日下了雨,天气还不甚明朗,乌云遮日,黑压压地侵来。

      书浅一眼就看到了篮球场上的白旭——因着他那双狗狗眼。今天的他换了一身运动服,缺了书生气,却显得更肆意、青春。

      一场比赛下来,书浅目光没从白旭身上移开过。女生们的尖叫不绝于耳,还夹杂着对白旭的应援。

      书浅这才知道,白旭的人气原来这么高。

      舍友看到书浅的神色,心下略猜了一二,只是暗暗叹气,她家浅浅足够优秀,白旭,勉强过关吧......

      天边炸响几道闷雷,转瞬天黑下来,似要下雨。比赛不得已而叫停,操场上的人都向教室奔去。

      书浅也向后转身,准备跑回教室,却又听到了那道声音——沉稳却不呆板,磁性却不深沉——“书浅同学!”

      书浅停下脚步,回眸,却不想正对上白旭的视线。书浅慌乱地别过头,错开他的目光。

      “没想到你也来看篮球比赛,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运动呢。”白旭刚才打球打的卖力,此时气息还不太平稳,微微喘息,问道。

      书浅不知道怎么回,难道说‘我其实不喜欢,都是因为你,我才会来的’吗?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索性只是点点头,应了声“嗯。”

      白旭还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那边书浅却被同学叫住“浅浅!马上下雨了,快回教室啊!”

      “来了!”书浅急急往前走,只轻声对白旭说了句“再见”。

      白旭没有理由挽留住书浅,只能看着她向朋友走去。

      好巧不巧,细密的雨从天际落下,砸在书浅身上,亦淋湿了白旭。

      他们在享受同一片雨。

      就好像都在同一片天空的怀中。

      未遂的拥抱才叫浪漫。

      --

      那一晚,书浅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她,有白旭,有雨。

      她梦到白旭向她奔跑,驻足在她面前,张开双臂。他的身后是雨,身前也是雨,周遭都是黯淡,可是他却像渡了层光,那样耀眼。

      连同着,把她一起拢在光下。

      他的发梢滴着水,却不显狼狈,他叫,“浅浅。”

      “你愿意抱住我吗?”

      书浅埋着头,敛起双眸。

      下一刻,周身都是温暖,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手臂环住她,把她紧紧圈在身前。碾碎了,揉化了,融在身体里。

      她能清楚的听到心跳声,不知是谁的,跳的很快很快,快到要冲破胸腔的桎梏,喷薄而出。

      他又叫了一声,“浅浅。”或许是淋了太长时间的雨,他的声音不似往常那样清朗,混合着浓浓的鼻音,以致于书浅思考他究竟是不是在叫她。

      两个人站在雨下,就像身处整个世界的中心,台下是寂静无声,台上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狂欢。

      刺耳的闹铃划破这道宁静。

      这场雨,酣畅淋漓,却是无疾而终。

      全世界都在提醒她,这是一场梦。不过是一场梦。

      --

      下了周六的晚自习,就意味着迎来了转瞬即逝又毫无意义的休息日。但这个休息日对书浅来讲注定是不同的。

      她从课桌中抽出第三本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瞄了一眼上面的字迹,继而郑重其事地把它放进书包。

      是了,白旭的字,她不会记错的。

      书浅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在微信里一字一顿地输入白旭的微信号码,点击“添加到通讯录”

      “我是书浅,”她在文字框里输入,犹豫一番,在后面缀上一句,“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伞还给你。”

      未曾想,那边竟是立刻就通过了。聊天界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许久没看见白旭发来信息。

      书浅也不急,捧着手机兀自靠在椅子上发呆。窗前罅隙间有点点斑驳,一小圈,圈出一小团火焰。翻涌的思绪肆意略过山谷中的雾霭,直直奔向书浅。

      她想起那场瑰丽的梦。

      良久,手机都自动熄屏,才震动几下,把书浅唤回了神。

      BAI白:“下周一吧,中午,我那天把伞给你的地方。我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书浅:“好。”‘他想跟我说什么?’书浅陷入沉思,她想到了白旭在梦里唤的那声“浅浅”,但几乎是同时,她就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书浅移动手指,点开白旭的头像,想改掉他的备注,却误“拍了拍”他。

      书浅一时有些发窘,仿佛小孩子偷偷干坏事被大人发现了的心境,忙撤回:“抱歉,手滑了。”

      BAI白:“哈哈,没事。”

      书浅把手机熄了屏,扔在一边,也没再管他的备注。

      夜里,书浅打开微信,她和白旭的聊天停在第一个。明明都是一样的字体,书浅不明白,为什么BAI白这几个字如此醒目。

      为了避免出现白天那样的错误,她小心翼翼地点开BAI白的头像,把他的备注改为“白旭”,像其他人一样。

      目光缓缓移动,停留在朋友圈那一栏上,书浅按捺不住好奇心,点了进去。里面不过就是随手记录下的生活碎片,书浅却觉得窥探到了不可思议的秘密。正准备退出时,余光扫到一张照片。是一个女孩子的,手里捧着证书,对镜头微笑。

      书浅点开那条朋友圈,他配文:宣布,她成为我的女神了!!!

      书浅点开图片,放大,盯着看了一会,抿了抿唇,勾起了唇角。

      她记得这张照片,是她拿到了诗词比赛的第一名后,被老师拉着在台上拍了一张。

      只是,没想到,看到成片,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是夜,辗转。

      注定无法安眠。

      --

      周一,正午。最近的雨仿佛特别多,如丝,如雾,如烟,如潮。透过秋雨,世间万物都似写意画一般,淡淡的,蒙蒙的,若隐若现。

      书浅撑了自己的伞,怀中抱了白旭的伞,来到了两人约定好的地方。

      两人似有心灵感应,并未约定准确时间,但几乎同时到达,白旭冲她挥了挥手,跑过来,在她面前驻足,展颜一笑。

      书浅将手中的伞捧出,贪恋于指尖的最后一点触感,白旭接过,无意间蹭到了书浅的手指,带来若有若无的温度。

      两个人都触电似的缩回手,书浅把双手绞在背后,白旭则握紧了手里的伞,格外用力。

      白旭来时便没有撑伞,他整个人都暴露在雨下,雨水描摹着他的发丝,勾勒出他的轮廓。

      “浅浅,”他叫。声音澄澈,里面夹杂些许紧张和兴奋。一番话说的格外顺,不像上次磕磕绊绊,倒像是提前演练了许多遍一样。

      “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不只是那次诗词比赛,也不只是一次次在图书馆遇见你。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你多长时间,但我知道,我不想错过你,”

      “今天,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

      “浅浅,”他张开双臂,“你愿意抱住我吗?”

      书浅恍惚着,回到了梦里的那场雨。

      她当时怎么做的?她把伞扔下,扑到他的怀里,说:“愿意”

      她听清楚了,是两个人心跳的共鸣,一样的迅速,一样的有力。

      她听清楚了,他叫的是“浅浅”,不是别人,就是她。

      那个出现在他的朋友圈里的——浅浅。

      是梦吗?不是,她听得清清楚楚。

      --

      书浅也想不明白,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恋爱了。

      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好爽。

      总会有人在她冷的时候暖住她的手;总会有人一次又一次地给她送小礼物;总会有人偷偷在无人之地抱住她;总会有人拍了她的左肩,却从她的右边冒出来......

      芦花浅水之东醒来时,立冬的雪已成蝶。那时的雪早已下得纷纷扬扬,洁白的璞玉柔和而决绝地同天穹告别。

      秋天什么也没有留下,只余下一场雪如落花,而雪把秋日的余温带走了。

      所有的余温。

      --

      是什么带走了暖秋?

      是母亲的歇斯底里?是不顾一切的远行与离别?是他冷漠平淡的那一声“嗯”?

      当母亲砸了桌子上一切能砸的东西,赤红着眼把手机摔在书浅身上,逼着她当着自己的面分手。

      当书浅怀着焦灼的心打下“我们做朋友吧”这几个字,心里想的满是白旭究竟能不能懂自己的窘境,一面又想白旭若是打定主意不分手,自己该如何向母亲交代。

      当手机震动,对面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嗯”,蓦然一愣。

      书浅看不见自己眸中的星光以何种速度黯下去。

      果真是梦啊。该醒了,书浅。

      听,好大的雨。

      原以为不会落幕的悸动转眼都离场。

      余下的晴朗在琉璃映衬下绽成虚假的辉煌。

      书浅踏上离开的火车时,便知今日早已回不去了。

      有新的学校替代曾经的学校,有新的同学替代曾经的同学,有新的老师站在讲台上授枯燥的课,依旧留着如山的作业。

      可是谁来替代她的白旭。

      书浅多少次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眺望着来时的路。

      一条,对于她来说,只能前进,无法后退的路。

      --

      四年后,寂静许久的同学群忽然就热闹起来——有人提议要办一场同学聚会。有人商量着要不要叫上班主任一起,还有人说要不要带上班主任当时任课的另一个班,反正上学时就熟悉,刚好一起热闹热闹。

      她想起来,班主任当时教的另一个班,是白旭他们班。

      书浅暗暗在接龙后边加上自己的姓名。

      连接下来的几天,书浅都过得浑浑噩噩,心不在焉,朋友都不禁问她怎么了。书浅没有回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好不容易捱到聚会那天,书浅在家试了半下午的裙子,又化了妆。看起来没有白T牛仔裤平底鞋更适合她,但书浅还是觉得应该正式一点。

      天公不作美,本应欢庆的日子,却带来细密的雨。风裹挟落花坠入黑夜,太多回忆已在橘霞残晖中无处寻觅。

      按着定位,书浅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场,包厢里,已零星有几个同学在了。

      舍友一见到书浅,冲上来便抱住她:“书浅!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了? 当时怎么一声不吭就转走了? 怎么都不联系我! 呜呜呜想死你了。

      书浅笑着拍了拍舍友的后背“你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 应该是一别四年了吧....."

      书浅沉默了一刻,避开了第二个问题,耸耸肩,无奈的摊开手,“我哪是不想联系你们啊,唉,手机不自由啊,谁都没联系上。”

      几个当时相熟的小姑娘聚在一起,偏居一隅,聊了许久体己话。无非是上学时期的糗事。

      那边门吱呀推开,原本颇为安静的局面瞬间被打破,熙熙攘攘涌进一群人。

      书浅下意识抬头看去,在一干芸芸众生中,一眼就认出了那双勾人的眼。

      “这位美女是谁啊,咱当时可没说让带家属!”

      “别闹,快叫嫂子。”

      熟悉的声线缭绕在耳畔,曾经带给她无数温暖的声音,如今说着陌生的话,叫着陌生的名字,带给她的是彻底的寒冷。

      因果像是紧密缠绕的许多活结,好似轻轻一拉就能解开,却系上了新的结。那道雨天曾带给她的,斑驳陆离的朦光,也终在此刻完完整整的被黑暗吞噬,不留一点解隙。

      “借过。”书浅蓦然起身,冲出门外,踩着不合适的鞋,险些崴脚,却一心只顾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踩在水坑上,溅起的雨点跳着华尔兹,抱住她的脚踝。

      既往不咎、洒脱释然是多么瑰丽的梦啊。

      可那不过是梦,她无法做到,那样的决绝。

      大抵是晚霞送走了夕阳,清风送走了明月,而年少时的书浅送走了年少时的白旭,送走烟雨霏霏的迷离。

      清色疏疏,枯草籁籁,已无晚荷白鹭。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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