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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棠色狐妖 ...

  •   棠色狐妖
      她,没有死。
      勾月之下,她空澈的紫晶眸子,映照着墨黑的夜空。寒冬已深,千丈雪山冷刺骨,她的面颊已覆上一层细细的冰晶。
      夜,危机四伏。
      野林深处不断传来野兽的嘶鸣,凌乱而焦躁的足音回荡在据她不远的密丛。饥饿的兽类被淡淡的血腥味吸引而来。对于修炼成仙的精类,它们本能地感到畏惧,不敢近前,却又不愿错过这鲜见的美味。
      “嗷~~呜~~~”领头的雪狼试仰头长鸣,似在给同伴发出试探的讯息。
      灌木后探出一双双磷火般的狼目,映得莹雪愈加苍白,空气中回荡着兽类嗤嗤的大声呼吸。
      它们犹疑着,但随即在头狼坚定向前的步伐中找到勇气,一只只露出狰狞的獠牙,低吠着朝雪地中的人影逼近。
      二十丈,十丈,五丈••••••
      她却依旧毫无反应,似是魂魄已游离到另一个世界。
      轻轻地,一只狼足搭在了她的肩上••••••

      “嘶——”
      鲜血四溅,血落冰土。那是一只鲜活的狼首,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骨碌碌地落在干净的雪地上。未干的狼血,在冰雪之上鲜艳盛开,如一朵绯色的莲。
      “你在干什么!笨蛋!”
      满溢怒气的明朗声线震得四周的狼群纷纷惶恐地四散退开,亦震得呆滞的人影轻轻晃动了一下。
      她居然差一点就要死了?!死在一只愚蠢的狼族口下?!
      “喂!给我清醒一点!”
      沾满温热鲜血的手掌拍了拍小鹊儿被冻僵的脸颊,看她似乎没什么反应,随即又抓住她的双肩猛力摇晃,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着。
      什么?好吵。
      呆滞的紫晶色瞳孔慢慢收缩,凝聚起失散的焦点,冰冷的身子不再麻木,疼痛感,饥饿感纷纷苏醒。
      是谁在唤她?那么熟悉,却又记不起••••••

      “恩••••••是你啊,小狐。”
      她笑。轻轻浅浅,似喜却又夹杂着一丝苍凉。
      “喂,不是说今天成仙的嘛?怎么一副被整得惨兮兮的样子?”被唤作小狐的妖儿舒了紧锁的细眉,有些戏谑地开口。
      “是啊,本是要成仙的。过了今天,就不再做妖的,不再做妖••••••为什么呢?”
      “恩?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嚷嚷着修仙脱凡,现在没成功,我怎么知道是为什么咧?”小狐随口应着,低首瞥见自己手上黏黏的血迹,便抬起十指细细舔食。新鲜的味道令他十分满意,他眯起修长的狐目,耀金的瞳仁中透出丝丝野性的气息。
      “为什么要••••••修仙呢?为什么呢••••••仙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
      诶?这边也有狼血,他刚刚拍鹊儿的脸留下的,不能浪费。他开心地弯腰凑近她的面颊,伸出浅绯色的舌尖。
      这味道怎么这么奇怪?混进了其他的液体的鲜血,苦苦的,还咸咸的,味道真差。
      小狐蹙眉与眼前的皎容对视,旋即傻了眼。怎么回事?
      “喂喂,你别哭啊?!”妖精会哭,他是第一次看见,所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的感觉真是不好受,闷闷的,有什么办法止住那该死的泪水呢?!
      他烦躁地用双手不断抹拭她的面庞,泪水不停歇地从他指尖滑过,濡湿他温厚的手掌,也打湿了他现下慌乱的心情。
      蓦地,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庞,一双空寞的紫目直视小狐焦急的眼底。平缓却坚定的字句从她的口中吐出。
      “杀了我吧,小狐。我的心好痛,不想再活下去了。当什么都好,都没有意义了。”
      小狐闻言,矛盾又不解地看着她。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如此要求他。
      “动手啊!”她气,激动地提高了音量。
      “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内丹吗?现在杀了我就可以得到了,我不会反抗的,快动手啊!”
      “喂,你是不是和人类呆在一起变得更蠢了?从刚刚开始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有些恼怒她现在这狼狈又不堪的样子,气她居然真的想让他杀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变成这样?难道是被那些虚伪的人类骗了?!
      “别问了别问了!”她哭得更厉害,头颅低垂,身体瘫软地滑下,只有双手紧紧地揪住小狐玄色的衣摆,无奈地晃动着,“求求你,求求你了,杀了我吧••••••”
      他俯视着紧抓他衣摆的妖儿,眼中的怒火越烧越炽。是什么事不能告诉她?!又是什么人把她变成这样?!他要知道答案!
      他扬起单手,一把拎起瘫软在雪地上的她,用力过大的爪尖嵌入她的藕臂,红衣之上化开深色液体。她却像毫无知觉的人偶,任他抓着也不动弹。小狐只得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头颅。
      映照在他眼中的丽颜像花开了的墨画,愁惨模糊,似人似鬼,毫无生气。对上这张容颜的一瞬间,他的心像被什么拉扯着,灼热的情绪蒸发无踪,复杂陌生的情绪在他的胸中翻搅着。
      “你就这么想死么?”他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好,我成全你。”
      “••••••”
      她没啃声,静静地闭上眼睛。

      你以为我真会让你死么?笨蛋。
      千仞之上,静寂无声,弯月高悬,一道身影在雪地上被拖得狭长,影子的主人对捧在掌中小东西喃喃不止。
      “真是笨蛋,一点都没变,这么容易就相信我的话,我可是狐狸精啊。呔,早知道就不放你离开,好好在我身边当储备粮不就好了,真是笨的无可救药•••••••”
      明明躺在他手中的小东西已失力过多,变回原形昏睡着,他却好像她还醒着一般对她喋喋不休,还不时用指腹戳戳熟睡中的她,发泄一下郁结的心情。
      一根筋的他也许根本没想过那一刻为何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救她,也没想过他要留下她的理由不仅仅是多个食物好过冬而已。
      许是没在意,亦许是不愿吧••••••既为妖者,就该遵守妖的法则,对多余东西的奢望,只会将他们送进一个万劫不复的坑。
      鹊儿啊鹊儿,你是不是奢望了不该奢望的东西呢?

      这是?
      小狐注意到地上有一摊干涸已久的血迹,这绝不是那个笨蛋的,他闻得出来。这血中夹杂着一丝仙味,纯净而浅淡,但更多的是人的气息。
      是一名女子,但她是人还是仙?他急忙咬破食指,以自己的血为契滴在那摊血迹之上,闭目凝神输出灵力追踪这名女子的去向。以他的能力,即使她非人,三界之内也定能找出她的所在。
      一刻钟后,他睁开灿金的双目,一脸费解。怎么会?三界之内,完全没有此人的气息,连魂魄的气息也消失了,难道已经魂飞魄散了?
      他又低头看了眼已被他藏入怀中的小鹊儿,神色愈加复杂。
      笨蛋,你究竟被牵扯到什么事件中去了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棠色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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