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GL）》欧泡时间到

5、第 5 章

　　电梯吱嘎吱嘎地往上，余清秋第一次心里这么忐忑。她倒不是第一次拍广告，但是从没有任何一个拍摄地在这种老破小里面，总感觉像是什么案发地点。
　　电梯上到17楼，非常夸张地震了一下，门缓缓打开。
　　楼道里却很新，广告工作室的牌子立在左边走廊尽头，看起来还算正规，余清秋稍微安心了一点。
　　走到门口正好碰到一个瘦高个男人走出来，那人胡子拉碴，嘴上叼着一根烟，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看到余清秋愣了一会儿，问：“你找谁？”
　　余清秋很嫌恶地退后一步，推了下墨镜说到：“我是余清秋。”
　　对方顿时瞪大眼睛：“余清秋？！你真是余清秋？！老李头牛啊，还真谈妥了大明星啊！你摘了墨镜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说罢搓着手凑上前来。
　　余清秋快速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用手挡住口鼻大声说到：“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臭死了离我远点！”
　　“啧，装什么清高啊……”
　　男人话音未落，他身后又走出来一个男人，个子稍矮一点，一头银色中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脖子上挂了一个相机。
　　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
　　“老罗，”那男人淡淡地说道。“差不多得了。”
　　随后望向余清秋：“余小姐，好久不见，里面请。”
　　余清秋隔着墨镜瞪了老罗一眼，一甩头跟着银发男人进去了。
　　工作室里面一片狼藉，余清秋被带到化妆间，只有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子还在吃饭，见余清秋进来，连忙放下盒饭，随便擦了下手开始捯饬桌上的化妆品。
　　余清秋见那桌上化妆品凌乱地散落，眉毛都皱成一团了。她摘下墨镜口罩对银发男说：“我今天带妆来的，不用化了。”
　　李银沉默了一瞬，说：“你的妆太淡了。”
　　余清秋有些抗拒：“我自己化，我不要她来，手上都是油！”
　　化妆师有些顿时有些尴尬，局促地站在一旁搓了搓手，说：“没沾到油，我……我去洗下手……”
　　余清秋：“不行！我不要她化！”
　　李银：“我们这里只有这一个化妆师。”
　　僵持间老罗推门进来：“光都调好了，演员什么时候就位？”
　　余清秋转身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沉默不语。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化妆师小声地跟老罗念叨：“……说我手上有油……嫌不干净……”
　　“豁，这大牌耍得，自己多干净似的。”
　　“好了老罗胡姐，都别干站着，做事做事。”李银把二人打发走，有些头疼地看了余清秋一眼，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化妆师胡姐默默地走到座位旁，小心翼翼地继续吃饭。
　　过了几分钟，余清秋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周渺的来电。余清秋平静的接起电话，没有说话。对方也很平静。
　　“余小姐。”
　　“嗯。”
　　“这段时间比较忙，没有跟您多交流交流，导致现在我们两对对彼此都不熟悉，实在十分抱歉。”
　　余清秋微微勾了下嘴角，略微放松地倚在靠背上。
　　“你现在意识到这点，也不算太晚。”
　　“是的，我想砸掉一个广告一部毕导的电影而已，对于余小姐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但对于增进对彼此的认知，还是有很大的意义的。”
　　余清秋听到此处眉头一跳：“你什么意思？”
　　“我想余小姐休息的时间有点长了，不太适应现在的工作节奏了，上次试镜视频也是三催四请才交出来一个，今天却妄图让您用几个小时就拍一个广告，是我没有照顾到您的工作节奏。只是现在这个时代，都是快节奏的，我会在想想办法，找到一个适合您节奏的工作项目的。”
　　饶是余清秋再迟钝，也听出来周渺话里话外的讽刺了。
　　“周渺，你威胁我？”
　　“呵呵，说笑了余小姐，我怎么会威胁您？”
　　“你三两句一个毕导，不就是在威胁我吗？”
　　“我只是发自内心的想要配合您的节奏，是我考虑不周，不过余小姐的拖延症这么厉害，恐怕很难适应拍戏了吧？”
　　余清秋本来就一肚子火憋着，此刻火气更是直冲脑顶。她用力地捏紧手机怒吼道：“周渺你要说什么你就直说，少在那儿阴阳怪气唧唧歪歪！你找的什么破广告公司啊，就仨街溜子组合，在一破危楼里挂个牌子就算正经公司了？你别搞笑了！”
　　“余小姐，”周渺的声音依旧平静，丝毫不受余清秋影响。“你才别搞笑了。”
　　“这就是工作，并且是你现在这种情况，能得到的唯一工作。娱乐圈就是这样的名利场，不缺钱的话，那你就回家。”
　　这句话直戳余清秋肋骨，她极为用力地吸了几口气，对方似乎也在等她恢复冷静，没再说话安静地等待着。她紧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他吗的，拍就拍！”
　　用力地挂掉电话，使劲眨了下眼把沁出来的眼泪逼回去。恢复片刻后，转头看到正偷瞄她的胡姐，对方一对上她的视线，连忙低下头去扒饭。
　　余清秋冲胡姐那边吼道：“还吃！做事啦大姐！”
　　“噢！噢！好的……”胡姐紧张地站起来去拿化妆刷。
　　“去洗手！”
　　“是！”
　　……
　　冼书凝开了一下午会，头晕脑胀，走出华耀大楼甚至有一种出狱重新做人的畅快和茫然。
　　她抬头看着天空，简单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坐得太久了关节都咔咔作响。
　　刘鸿达和陆人甲在一旁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她不是很在意，现在是下班时间，任何跟工作有关的她都不想再理会。
　　放空的瞬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
　　不知道她那位大明星室友，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说起来，她之前也没怎么关心过，对方的工作和生活她都不是很在意，只要不会影响到她就行。但不知为何，今天在那些新闻通稿里看到跟她认知完全不一样的室友，莫名有一股郁气萦绕在心头。
　　在那些营销号里，对方是一个嚣张跋扈、空有外表豪无演技的“娱乐圈第一花瓶”，各种强炒CP、耍大牌、辱骂助理、轧戏加戏自带编剧等等。
　　她想起那个最初每天戴墨镜口罩的人，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了，像个拒绝生人进入生活的小猫。但相处久了，又很容易交出信任。每天她回家，打开门就能见对方故作不在意的倚在餐桌边，等她夸奖卫生做得好。
　　其实就是一个喜欢听好话的人啊。
　　冼书凝向来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她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那边刘鸿达在叫她：“小冼，快来，陆经理请我们去这儿最有名的郝贵楼吃饭……”
　　一辆出租车缓缓开到冼书凝前方停下，她径直走上前拉开车门，回头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有文件落下了，我回去取不用等我。”
　　不等刘鸿达回应转头上车，司机也很给力迅速发车扬尘而去。
　　冼书凝翻出余清秋的号码拨出去，意外的很快接通了。
　　“喂？”
　　那边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冼书凝问道：“你在外面？”
　　“对啊，今天有拍摄工作喔。”
　　听出来余清秋有些小得意，冼书凝不自觉地也勾起了嘴角。
　　“大明星终于开始工作了，值得庆祝。你在哪里，我来接你吃饭。”
　　“真的吗？你不是出差了吗？”
　　“嗯，回来拿点资料。你发个定位给我。”
　　刚挂断电话，刘鸿达的电话马上跳了出来，冼书凝犹豫片刻，还是接起：“刘经理。”
　　“小冼什么资料没拿啊看你走得急吼吼的，吃个饭的工夫都没有吗？”
　　“嗯，不是项目的资料，是陈总要的文件。”
　　“陈总？陈新知？”
　　“是的，”冼书凝不欲多说，随便搬个救兵挡一挡。“要进隧道了，信号不好，先挂了刘经理。”
　　余清秋发来的定位离得不远，开车莫约半小时就到了。
　　下车后冼书凝对着地图反复看了下，看显示应该是个大商场啊？怎么面前这个看起来这么像危楼呢？
　　她再拨通余清秋电话，这次却无人接听，再拨，还是没接。
　　冼书凝再看了一下定位，只有广告公司的名字，没写楼层。
　　外头天有点阴，看起来像要下雨，刮起的风也有点湿润的凉。冼书凝等了一会儿，还是进到到大楼里，前台只有一张红木桌并没有工作人员，两侧摆了略有锈迹的铁柜，应该是对应各楼层的邮箱。
　　她抬上向墙上看，密密麻麻贴了许多商铺的广告牌，她一一看去，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要找的名字——银匠广告工作室，7楼30。
　　她刚准备进电梯，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走到邮箱面前，邮箱上的编号都是三位数，那这个30肯定不对，估计是有破损漏了一位数。
　　然而7楼的邮箱并没有银匠工作室的任何标志。
　　再打余清秋的电话，这次响了几声却被挂断了。
　　她不禁皱眉，看着手中黑屏的手机，一时感觉有点不安。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仿佛一个预告，随后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被风吹进大楼，几丝雨落到冼书凝的裙摆上。她再往里退了几步，转身正好对上17楼的邮箱，一个小格子半开着，露出一纸小角。
　　……
　　余清秋的情况却不太妙。
　　她此时正被人按在厕所墙角，手机刚刚被抢走摔在一旁。
　　广告拍完收工，她去上厕所，手机又在响，她刚掏出手机来电显示还没看清，突然被人从身后猛推了一把扑在墙上，还没稳定住那人便迅速冲过来抢走手机。她以为遇到了抢劫，却听啪嗒一声，随后那人抓住她的胳膊擒在身后，一手控制她一手伸过来捂住她的嘴，连呼救都没办法。
　　余清秋惊恐万分，疯狂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半分。对方力气很大，紧紧地抓住她压在她身上，扑鼻而来的汗味和烟味儿熏得她想吐。
　　她脑子一团乱，对了之前看的防身术怎么使来着？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只拼命地扭动身体不停地跺脚，妄图用高跟鞋踩中身后的人，心里还想着万一冼书凝到了没找到她怎么办，要是也被这个歹徒抓到怎么办……
　　心慌意乱间，竟然还真让她踩中了，身后的人痛呼一声，控制她的手也松了一瞬，余清秋抓住时机猛得一个转身，耳边听到“嘎巴”一声，她没在意，用尽全身力气抬脚踢向男人。
　　然而好运没有眷顾她太久，她力气实在太小，那用尽全力的一脚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把对方一脚踢飞，只踢开一点距离，也让她看清了男人的脸。
　　“你……是你！”
　　老罗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住余清秋的脚踝，他佝偻着身子，听到余清秋的惊呼，抬起头来，痛到扭曲的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
　　“啊！”
　　他抓着余清秋的脚用力一扯，直接将她从角落拖出来，余清秋失去墙的支撑摔倒在地，她本想伸手垫住头，却没法抬起胳膊，后脑勺直直地撞在地上。
　　她觉得头好痛、手好痛、背好痛……全身都好痛，头晕目眩，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努力睁着眼睛，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只见面前老罗的黑影越来越近。
　　她感觉身体再次被压住，那股恶心的汗味和烟味儿又席卷而来。
　　好恶心，好想吐。
　　一些类似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眼前老罗的身影慢慢跟某个肥头大耳的人重叠，面容竟也变得清晰，耳边传来前经纪人王朗的劝导。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不然你以为你能一出道就演女主吗？还不是全靠王总支持！”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酒席，四周不再是破落掉漆的灰墙，而是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包厢，巨大圆桌上的碟碗通通被扫到一旁，而她像砧板上的鱼，被一双满是肥肉的手死死摁住，将被凌迟。
　　而王朗则在一旁端着香槟，怀里抱着另一个美人儿，嬉笑着看着她：“都是这样的。”
　　“都是这样的……”
　　“这样的……”
　　王朗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让她越来越恶心。
　　吵死了……
　　吵死了！
　　“是NM！滚！”余清秋忽然爆发，拖着绵软无力的手使劲推开身上的男人。
　　居然推开了。
　　爆发过后再次陷入虚无，余清秋双眼无神地睁着，双手垂落在地。
　　她听到一个熟悉的清冷的声音。
　　“翠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