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e存档中求生》一十五九

2、第 2 章

　　将书仔细小心地合拢，楚伶托着下巴看小丫鬟抱着木盆稳稳地进了独栋，雕花木门一开又一关，里面的景色不露分毫。很是有大家千金谨守闺训的意思。
　　金字塔尖的美人到底何等美貌，楚伶来此后还未曾见到过。但她的四人间里已经有让她很是欣赏的颜值，想必塔尖更是出众。
　　但塔尖也不轻松，长得美丽是一方面，每日精练技艺同样也是起早贪黑的。这么一想，楚伶也不觉得现在很辛苦了，比你优秀的还比你更努力，在这里可不是什么鸡汤，而是要命的警醒。
　　楚伶又给自己紧了紧弦，沉默地抱着书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隔壁房间里的一位美人儿正好推门出来，看到楚伶后神色莫名，只是盯了几眼，发出了一声嗤笑。
　　“装模作样。”
　　楚伶记事清楚，记人却不太行，尤其一院子的美人多数都是一个风格的，楚伶便更分不清了，于是只能笑笑。
　　楚伶走后，女子身后又站出来一人，那人歪头去看，瞧见楚伶的背影后烦不可耐地撇了撇嘴，抱怨：“就她会出头，当别人是傻子呢。”
　　女子却说：“她也没得选，我们都没得选。”
　　“姐姐，你别这样低落，以你的才情，我的琴艺，虽然不比藏娇阁中那些，但只是被送给知县之类还是稳当的。我们必不会像……她一般，老爷舍不得的，……对吗？”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不知说给谁听，“不会的，那时……也是意外。”
　　“阿月，”女子转过身，对一派天真的女孩儿说，“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最近不要争先。”
　　阿月点点头，左右打量了一下没有旁人，才紧张地问：“姐姐，你又是听周护卫说的？”
　　“周护卫说最近又有京中贵人来访，老爷已准备好院子接待了。”
　　京中贵人四字一出，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眼看着院子里人逐渐多了起来，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即使两人已经算得上小心，但是消息依旧传进了院内。
　　楚伶正好吃完早餐，便看到一个两个的美人们如被雨打的叶子一样颤着，相扶而去，许多人早餐都没顾得上吃。
　　在吃不饱的古代，饮食向来是头等要事，即使这些要保持身形的姑娘们也少见缺席两餐，这就让楚伶心生疑惑。
　　掌握信息也是一项重要的工作，因此即使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楚伶还是腆着脸跟了过去。
　　在门口时她已听到了“京中贵人”，但当她露出身影，这些人便闭口不谈了，甚至不少人看到楚伶后，有些反应明显的，甚至松了口气。
　　楚伶能看出这些人不想让她知晓内情，但也不是那么难猜。
　　对京中贵人惧怕，而看到她之后反而没那么怕了，一个最显而易见的答案，便是京中贵人代表一种糟糕的结局，而楚伶是众所周知的会挡在众人身前通往这个结局的人。
　　为了验证这个简单的等式，她决定诈她们一下，沉下脸说道：“你们……是想让我做替死鬼啊……”
　　当场便有女子尖叫出声，其他几个也是面目苍白，楚伶倒是没想到这群人反应如此剧烈，看来京中贵人的手段着实可怖。
　　“哪是什么替死鬼，那是你自己的命数罢了，我们可并不欠你的！”
　　“对！对！是这样的！”
　　“都闭嘴！”
　　楚伶一瞧，是今早和她对视的女子，她看起来倒是比其他人镇定许多，现在还知道在制止旁人胡说。
　　女子走到她面前，若不是额角还带着一滴汗，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无事。
　　“你莫要乱猜，京中贵人可是最富贵的归处，还不一定瞧得上你。”
　　“就是！再说京城那样大，也不一定是同一位贵人呢！”
　　女子怒斥：“阿月！”
　　名叫阿月的女孩儿忙捂住嘴不说话了，只是一抬手袖口下滑，露出她那双如凝霜雪的皓腕，惹得楚伶走神多看了两眼。
　　瞧着那小姑娘长相可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双美人手，要是放在现代，必定是身价百倍的手模。她再仔细一个一个地瞧着屋里的女子，从来到这存档后，她还未如此认真地端详过她们。
　　经她这么一瞧，竟然每个人都有着至少一项得天独厚的优势，不由感慨原来院中最低水准真的是她自己。
　　只是她的视线落到哪个人，便得到一片僵硬，这群女孩子说不准以为她必死无疑，此刻是在记住她们的长相，以便日后化成鬼之后来报复吧。
　　还是站在她面前的女子身子一侧挡住了即将落到阿月身上的视线，对楚伶说：“我叫如黛，你有什么便来找我。”
　　楚伶也没什么要来找的，毕竟也不是这群女子将她送上危险境地，怨不到她们头上。吓吓便罢了，楚伶还没有报社的心态。
　　但既然这位很有担当地提了出来，楚伶干脆就让她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我知我们都没得选择，所以我不怪你们。但是至少，要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好过战战兢兢了却残日。”
　　楚伶的话让如黛有些触动，但她依旧不敢多说，当年那件事发生过后，不少女子吓得心神俱裂，做下了不少疯狂之事，她还需要稳住楚伶，便只粗糙地点了一句，“曾有京中贵人，甚是残暴。”
　　一语完毕，便不愿多说。
　　楚伶也不多强求，残暴二字基本上已经将结局推向了最糟糕的境地。
　　be就在眼前，她反而有种大刀终于要落下的心定感。楚伶回房去思考对策，其他人都不敢打扰她，让她躺在床铺上放空了一会儿。
　　要说此刻她的心情，大概相当于面对铁定要挂的考试，干脆放弃挣扎，抱什么佛脚，随它去吧。
　　楚伶从来不是一个有急智的人，也不具备全局观，如果一个事情从未做过，那么由她来做，一定会有疏漏。所以，逼是没用的，在她减少给自己的决策压力后，反而渐渐想出了点可有可无的法子。
　　众人都在留意楚伶的动静，却见她离开房间后安安静静地跟着舞娘学了一下午的剑舞。
　　“难道她还准备用这剑舞反抗吗？可别连累了我们。”
　　专精舞蹈的名叫七娘的女子摇摇头，“剑舞难有杀伤之力，更何况一下午的功夫？她怕是想岔了。”
　　如黛冷眼看着楚伶依旧如常地下课吃饭，沉思半天后还是说：“不管如何，她没有试着逃跑，或者做出更加极端的事情便好。”
　　傍晚时分，前院里的动静也传到了别院。
　　所有人都没预料京中贵人说到，这么快便到了。
　　教养们忙将所有人都叫出来站好，连塔尖都现身，站在了人群第一排。接着教养开始查点人数，点到楚伶时意味深长地多看了一眼，她就当不知道，一心斜着眼去瞧塔尖的美貌。
　　塔尖不愧是塔尖，得天独厚的容貌与身韵当真是万里挑一。如果这是一个攻略游戏，塔尖必定是要进人物卡的，否则如此美貌就是浪费了。
　　要说顶尖的美人必定是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就在楚伶还在下意识测塔尖的身材比例时，教养们突然脸上漾起谄笑，向前起步迎上了几个刚出现的男人。
　　打头的是一个瘦弱小胡子，一双眼睛精明发亮，身上穿着和护卫们同一款式的服装，但明显料子更好，颜色也更深。
　　教养们一开口便称他为管家，态度恭敬十足，接着便引人到这边来挑选。
　　管家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落到塔尖的身上时明显回暖了一下。塔尖屈膝和管家见礼，管家忙让人去扶，倒像是带着尊重之意。
　　“不敢不敢。近日晚上还有些寒凉，逢春姑娘早些回去休息，这些老奴们蠢笨，不该劳动逢春姑娘的。”
　　逢春的声音也如林间黄鹂一般动听，“逢春承老爷恩德，又备受管家和教养照料，不可不感激守礼，若有需求，必以己为先。”
　　“逢春姑娘不愧是有情有义，老夫感激至极，不怪老爷如此看重心疼。今日就请您先回去休息吧。”
　　逢春又施了一礼，带着丫鬟先离开了这人口挑选市场。
　　楚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恶意揣测，但这一段对话观望下来，就很有两人在唱二人转给众人立典型的意思。
　　果然能成为塔尖的人，心计忠诚是一个都少不了的。
　　逢春走后，管家再面向其余众人时脸上的笑意微收，但比起刚出场时的冷面，现在已经算是温和可亲了。不少女子都逐渐松弛下来，听管家继续洗脑：“老爷将各位姑娘视如己出，精心照料，姑娘们万万要知恩图报，不可在贵客面前给老爷失了颜面啊。”
　　说完，管家便点了几位出来，其中便有楚伶，吩咐：“你们几人，负责给客人布菜。”
　　布菜之人当中立刻便有女子啜泣出声，被管家一个眼神吓得闭口。
　　“给贵客布菜，是多么难得的登天之机，你竟然还敢哭哭啼啼。若届时扰了贵客性质，下场你自己掂量。”
　　女子哆哆嗦嗦地应是。
　　之后管家又让教养找出几个吹拉弹唱舞不错的姑娘，最后带走了二三十人。
　　楚伶带着一种赴死的慨然混在人群中，低头走着自己的路。刚出院子时她下意识抬头四望了一下周围，却发现在一众低头者中，这样的行为过于高调，立刻在管家没察觉的时候重新低下了头。
　　心里头不停念：再好的园林咱都参观过，不好奇，不乱看。
　　一会儿，那种差点被教导主任逮到上课走神的心惊才平息。
　　她警告自己，切记不能招眼，她本来就是危险职业，若是被管家记上了，不定被分到出事概率更高的客户那儿。
　　这个理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冲动之下惹管家注意的人此刻也后知后觉地在胆颤。这不能怪她，那样的惨剧，谁知道了会不怕呢。
　　对啊，知道了的人，谁会不害怕呢？她不能让自己成为唯一一个，或者说最招管家记挂的那个，于是她偷偷看了看旁边的新人。
　　正走着，楚伶突然听到一道细小的声音传来，“你不害怕吗？”
　　楚伶没说话，那道细小的声音只好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吗？上一个布菜的人……被贵客做成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