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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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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很不好,我推开窗户就看见外面的天空暗沉沉的,显得厚重又压抑,让我很不舒服。
恶心,恶心,恶心,真恶心。
我愤愤地一脚踹在摆在榻榻米上的矮桌,然后痛的呲牙,搞得我像个神经病。
神经病就神经病,谁在乎。
当神经病总比当狗好,我充满恶意地想着,连传说中的六眼都不能像我一样当个自由自在的神经病。
虽然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人家六眼可比我快活多了,我这个表面虽然写成自由自在,实际上却读作东躲西藏。
去他妈的咒术界,去他妈的咒术师。
我又踹了桌子一脚,深觉自己已经病入膏肓。
管他呢,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只要我躲好就抓不到我。
全日本诅咒师那么多,我才排老几?更何况还有一个搞事搞得比谁都嚣张的盘星教在前头顶着,说不定那些总监部的咒术师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我叹了口气,把丢在矮桌旁的书包捡起来,胡乱塞了几本书进去,然后再穿上制服照照镜子。
等身镜里面映照着我,年轻的女孩面色病态的苍白,眼下带着长期熬夜的青黑,这是我这两个月到处乱逃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漆黑的长发直愣愣地垂在腰际,蜜金色的眼睛没什么神采。
看上去像什么会扎小人的阴沉电波女。
糟糕。
我被这个结论狠狠伤到了,一时间感受到了某种久违的绝望。
可恶啊,已经完全变成最不受欢迎的模样了啊啊啊,两个月前的我可是青春靓丽的活力jk啊!
再怎么苦恼已经没有用了,我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小会,在柜子和墙的夹角里摸到了我那瓶还剩了一点点的粉底液,和一盒摔成了三瓣的粉饼。
啊哈,竟然还能找到,真是不容易。
我心里翻腾出一句说不出来是自我安慰还是嘲讽的话来。
反正剩的不多,抠抠搜搜还不如干脆点全用光,加上杂牌子便宜,用多了不心疼。
抱着无论如何都落魄成这样了,化个妆还精致什么劲的破罐子破摔心理,我胡乱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勉强倒腾出一个人样,看着不再像扎小人阴暗女了,像营养不良的宅女。
嘛,也算是技术不错。
我这样安慰自己,网络上的精神胜利法教程算是被我学明白了。
没有兜帽的制服让我很不自在,但是好不容易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好好做合法公民更重要一点,维持着这种想法,我放弃了从衣柜里拿出那件陪了我两个月的连帽衫,推开公寓门,走出了我的小世界。
太阳理所当然地被遮在阴云里,东京的夏天真讨厌啊。
我叹了口气,将书包甩在肩上,把身体里为数不多的热情搅了搅翻上来。
很好,接下来就安安心心地当个透明路人甲吧!
*
两周后
我拎着我的书包,走在阴暗潮湿散发着腐烂味道的小巷子里。
顺带一提我出现在这里其实也算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艾宾浩斯遗忘曲线告诉我们21天能够养成一个好习惯,于是我花了两个月时间,养成了出色的躲避人类的好习惯,包括但不限于不走寻常路。
从京都跑到北海道再一路溜达到东京,我想总监部恐怕没有一个人能猜中我的逃跑路线,谁能想到我没有躲进深山老林当野人而是转过弯来藏在六眼的眼皮子底下,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要我乖乖装死,东京人流量那么大,谁能从这么多人里抓住一个我?
话题扯远了,再说回来,我走在小巷子里,因为我刚刚逃课了。
高二的知识对我来说着实有点超纲,天知道我国中刚毕业就变成整日无所事事的社会人员了,整个高一去上课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样不好,但又没什么办法。
你不能让一个温饱都成问题的人去整日呆在学校里读书,我还不想饿死。
仔细想想,我开始接私活也是在那个时候。从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未来咒术界的好苗子变成了什么脏活都干的被通缉人员。
切,不就是接了悬赏偷袭了几个上层的老秃皮吗,又没真的干掉他们。
六眼天天和高层对着干也没见他被通缉,说白了就是欺负我这样的无权无势小虾米罢了。
我提着书包晃晃悠悠地在小巷子里穿行,熟门熟路地摸到附近一家小酒吧。
在柜台后擦拭着酒杯的酒保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手指了指一旁的侧门。
“来得真慢,在二楼老地方。”
我拖长了调子,假模假样地嗲声抱怨,“哎呀呀~人家还是学生嘛~”
酒保扭曲着脸,露出将要呕吐的表情,但他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斜眼撇开,便不再理我。
我没有在意他的态度,抱紧我的包走上了二楼,来到靠近内侧的一扇门前,轻轻敲了敲,随后下压门把手走了进去。
红褐色的木门在我身后关闭。
*
之前我一直通过在黑市里接一些杀人或者袚除咒灵的任务来赚取生活费。
现在嘛,由于我属于被通缉人员,再干一些会引起注意的大单子绝对没什么好下场,只能接点袚除二三四级咒灵这样的单子。
像什么调查都市怪谈啊,灵异事件啊之类的玩意,毕竟咒术师是稀缺资源,咒灵又不是。总监部对我们这种野生咒术师接私活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站在下水道里,空气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么说吧,我讨厌下水道。
味道恶心,环境恶心,产生的咒灵也是一脉相承的恶心。
这次的咒灵估计也是什么下水道美人鱼这种恶心猎奇的模样吧。
我面无表情地从书包里抽出两截黑漆漆的棍子拼到一起,顺手轻轻一甩,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
根据任务描述,有一些咒力低微的普通人在这一片看到过巨大的肿胀蠕动的恶心生物出现过。这些目击证人说,这种生物移动速度很快,一瞬间就没了踪影,大多数看到的人都当成了幻觉。
一个人产生幻觉很正常,一大堆人产生相似的幻觉就不太正常了,所以调查这件事的委托很快就被挂到了黑市。
这些人并没有被攻击,说明这种咒灵的伤害性不高,因此这个任务的报酬也不怎么高,接的人也不多。
我不喜欢危险,这种简单轻松的任务对我来说就很合适。
当成每周的兼职来干简直不要太舒适,既轻松简单好处理,又不用像在普通便利店打工一样面对陌生人。
我走在潮湿阴冷的下水道,周边的墙壁脏兮兮的沾着可疑的污渍,我不由得不适地移开视线。
啊,真的有点讨厌了,下次还是不要找这种环境不太妙的任务了。
就当我在心里默默嫌弃环境时,突然,我听到了某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轻,而且也很短,几乎可以说是转瞬即逝,要不是我的听力好得出奇再加上这里实在是安静的要命,估计我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我悄悄握紧了咒具,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时刻注意着有没有咒灵突然出现。
我其实不是很擅长应对偷袭。
这个念头突兀地划过我的脑海,一道冰冷腻滑的柔软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的汗毛一瞬间竖了起来,直觉疯狂尖叫着提醒我。
完蛋了,我撞大运了。
“咒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