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何为正义，一瞬动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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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子画击败，并失了一只手臂的炎魔在退回火山后并未第一时间入火塑躯来接上手臂，而是第一时间赶往七杀，通知杀阡陌他遇到了白子画一事。
“炎魔大人，可需要小的通报一声？”值守的魔兵中唯一认识罪炎的魔将见他来便上前询问，好似没有看到他断掉的手臂。
来者需要通报是规矩，但罪炎可不把这个当一回事，跟别说这件事他自认为是件大事。
“闪开。”他一把将这魔将拎起摔倒在地，在众魔的惊慌之中直冲进大殿。
然而他没有在大殿中看到他想找的群魔之首，只有魔君的心腹单春秋在这里。
“杀阡陌呢？”罪炎走近问道。
单春秋回身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他断掉的手，宅在火山口里难得出一次门的大名鼎鼎的炎魔被人制裁了，这种情况真是少见。
他猜测只有近身才能让炎魔断臂，就最近的情况而言，单春秋怀疑与殷红蝶有关，再加上那只女蝴蝶一直被炎魔扣着他要不回来一事令他郁闷，这回见炎魔如此不由得想要挖苦一番。
“罪炎？你这...看样子是吃了不少亏呀，圣君有要事，不容打扰，若有事可与我一谈。”
单春秋笑得极为放肆，罪炎冷呵一声说道：“他还真放心你呀。”
“圣君自然明白我的忠心，那只殷红蝶你还是尽快交出吧，英雄难过美人关，再不交出下次恐怕不只是断手了吧。”对于炎魔话里的挑拨单春秋充耳不闻，继续就断手一事引到殷红蝶上。
面对单春秋话中的嘲讽，罪炎摇头说道，言语中还有些嘚瑟：“一个玩物而已，她可没这种实力，况且她已经化成灰了，需不需要我把骨灰找来还你？”
“你！这是眼下唯一活着的殷红蝶，你居然把她杀了！罪炎你！坏我大事。”
这听得单春秋火气立马上来，他可等着罪炎赶紧把那只殷红蝶交出来供他收集殷红珠，这下发展梦碎，要不是打不过又正在七杀大殿怕是能直接干上架。
不过这下一细想，那炎魔断手便显得稍有可疑了起来。
“那你的手？”单春秋问道。
“这可是实实在在打了一场断的，你猜我遇到了谁？哦对了，那可不是唯一一只。”
这对于单春秋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比起高兴更多的确实对事实猜测的怀疑。
“还有一只？是来寻仇的？你是被他打成这样了？”罪炎实力单春秋一清二楚，若真是被突然冒出的一只红蝶打败，那这只蝶妖可不是他能轻易捉住的。
“那只小蝴蝶可还是个小姑娘，屁大点一只目前构不成威胁，唯独意外的是她身边的那个救兵，那个人你应该也认识，白子画。......本来小蝴蝶快被我掐死了，白子画从一众魔兵中杀上来，将她救了下来。一个仙者，为了一只小妖，满眼怒火的跟我一只魔打起来，这我还是头回遇见。”
罪炎将不久前发生的事简要讲述一番后挑眉示意其中的要点，他觉得自己透露的消息一定能抵消弄死之前那只殷红蝶的事。
“我想杀阡陌应该很想知道他这个宿敌的消息的，白子画依旧很强，你要想从他手里抓到那只小蝴蝶有些困难，不如直接叫杀阡陌出手比较好，我跟他联手可以将你们要的殷红蝶活捉来。”
“你倒是带来了件大消息，不过只用这个抓一只蝴蝶有些大材小用了。”这对于单春秋而言确实是件好消息，他已经想到了另一个利用这件消息的方式。
扩大一件绝非流言蜚语的长留上仙与一只小女妖的“风流韵事”，这对正道人士，乃至对白子画本人绝对是一个重大打击。若安排的好，等他身败名裂再一除为快，那就是为杀阡陌解决了一件心头大患。
他想了想，忍不住立刻跟圣君献上这一妙计。
本来圣君正在看望十多年已经当成亲妹妹看待的昏迷不醒的师妹，这个时候圣君定然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们兄妹，但眼下情况特殊，单春秋还是壮着胆匆匆赶了过去。
“圣君，炎魔不久前与白子画产生纠葛并有重大发现可加以利用，我有一计可将白……”
正缅怀过去兄妹情义的杀阡陌对冒然闯入的单春秋有些不悦。
“没看到我在陪琉夏吗，你有什么事过几日再说，我现在不想听，也别让长留一系污了琉夏耳朵。”
“圣君，我…”单春秋很想解释，但刚开口就被杀阡陌打断。
“出去，我要陪琉夏聊天。”
正当单春秋想再谏言时，被他留在大殿内却偷偷跟上的罪炎走了进来。
“杀阡陌，我给你带了好消息，你不会怪我把殷红蝶一族灭了吧？”罪炎大声走进来仿佛没见着主人家之间暂时不快的氛围。
“什么殷红蝶？还有你的手怎么了？”许是对他的话感到不解，杀阡陌没有问责炎魔的非请勿入。
“不是你叫单春秋找我去捉殷红蝶一族要殷红珠的？”杀阡陌的一言直接让罪炎神色大变，立马对着一旁的单春秋恼怒道：“单春秋你耍我？！”
这一听对峙杀阡陌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又是单春秋借他名义搞了些事，让罪炎测了大亏导致断掉一只手臂。
“圣君，听我解释，这殷红蝶的殷红珠能为七杀增强实力，所以我才出兵捉回他们的。”
这边单春秋的解释在已经知道自己是被骗去做打手的罪炎眼中无异于甩锅，有些生气的他阴阳怪气起来：
“怎么停了？我帮你说吧，你找我帮你，结果这殷红蝶一族殊死顽抗，被我们杀的只剩一只活的，还有人护着，你没胆自己去呀。”
“你为何不说你兵败断手狼狈逃回？”
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的顶嘴，吵得杀阡陌耳朵生疼，不想再听他们在这烦他便呵斥道：
“吵死了，都给我闭嘴。单春秋，你别管其他无关紧要的事了，一只蝴蝶而已，跑了就跑了，赶紧给本座把罪炎手臂接上，不然拿你是问。”
一向对杀阡陌言听计从的单春秋立马示弱。
“…是，圣君。 ”
“都给我出去。”
七杀圣君言罢，两只魔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那躺着的是杀阡陌师妹？我错过了什么？怎么我一出关，就来这一场生离死别。”刚在里面不好当着杀阡陌面问，一出来罪炎便向单春秋询问起了刚才看到的被杀阡陌很是珍视的女子。
“啧，还不是那些自诩正道的人干的好事。你的手臂，需要我给你找个新的接上吗？”有些事不太好说，单春秋打量着边上刚才还在跟他吵架的魔。
就他这没感觉疼，一脸没事发生的样子，明显是这断臂对他而言不是问题，但圣君的命令单春秋可不会反抗。
“不必了，断臂而已我自己能接上。你拿杀阡陌当借口耍我的事可不会过去，至于殷红蝶，杀都杀了，多杀一个也无妨。但哪天要是被查到是你下的命令，被那只小妖带着白子画找你寻仇我可不会救你。”说完，罪炎便离开了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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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凝露的食量变得很大，这种情况让白子画感到熟悉，驻地休息时，带着疑惑拉过正在吃果子的凝露的手，在她惊慌的目光下把着手腕一探。
凝露不想他发觉迅速抽回手，但已然无用，只需一探看白子画便已察觉到她妖力涨不敷散的情况。
“你……”
他刚要开口就被凝露打断。
“没事的，你也看到的，我一直有在好好修养。”凝露淡笑着，随即拿起一颗一起收集来的某种果子递给白子画。
“给，这个我刚刚尝了，味道不错。”
很明显这是打岔，但白子画还是收下了她递来的果子，不再开口。
他想他已经猜到妖力散去原因了，甚至最佳的治疗方式也有了眉目，这增加的食量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他却踌躇了，他不想让陪伴多时的善妖沾染人类的鲜血。
虽说血液不是不可替代，可月露已经没有了，她现在的状况也无法采集月露或是月蜜，也许有其他的法子也说不定？
可他思索良久却想不出其他的方法，这才发现他对妖族并没有那般了解。
野林是事故多发地段，弱肉强食之下的弱兽残骸并不少见，但遇到还未完全被蚕食的人类遗骸确是不多见。不是说在他们这些人的人生经历中不常见，而是在特殊情况下突然间遇到这种还冒着未褪去新鲜气的血气，任谁都不得不暗自觉得有种天意故意作弄的意味。
独属于妖的极好视力让凝露望而却步，她现在很需要人血来调养伤势，眼前的残骸宛若天赐，但她却有些恐惧想要逃离，却被血脉中渴血吸引着。
由于凝露的突然停步，白子画往前多走了一段距离，前一瞬他还在疑惑她为何停步，后一舜就隐约看到前方还未暗淡的血色。
他没有忘记人血对于妖族的诱惑力，愕然之下他转过身想挡住前面的画面，但这一转身却让他看到了凝露的异状。
在白子画挡住了眼前的画面后凝露回过了神，她抬头望去，尽管勉强也还是想向他道声谢意。可没想到一抬眼就透过对方的双眼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惨白的脸，红色眼瞳，准确的讲是妖化的眼瞳，有点像是放大的昆虫，恐怖非常。
“啊！”凝露惊呼一声，吓得自己往后猛退一大步。
“你怎么了？”
凝露的样子很像是即将维持不了人形，白子画有些慌张的快步上前想看看她的身体到底已经差到了怎样的地步，结果他一靠近凝露便往后一退生生躲开。
“抱歉，我...”
不知该辩解些什么，凝露躲着白子画的靠近，转身咬着牙强忍着渴血感跑开。一直跑到被其他味道覆盖住闻不到血味了才停下，但此时强忍太久的她也终于的无力坐倒在地。
看着前方消失的身影，一直担心现在凝露自身妖力无法维持化形的白子画即可追了上，他不希望虚弱的她再发生什么意外。
穿过一颗颗耸立绿荫，却在一绿丛之隔处停滞了脚步。
赤红的蝶翼，色如晶珠，或许这是在碎片般的阳光撒照下才会有的错觉，但仅是一眼便不由得在心底惊叹何为瑰丽。
不过让白子画停下的不是这对蝶翼，而是前方蜷缩在地上还在苦撑的蝶妖。
蝶翼的出现让他很明白，凝露坚持不了多久了。退化为原型是妖力溃散后期的现象，若再继续放任下去，她十几年的修为变为化为乌有。
看着眼前明明不久前还活跃的少女在此刻痛苦难当，早有答案的白子画忍不住问出声：
“你的妖丹，是在何时有了裂缝？”
凝露往声源处弱弱望去，只看到了熟悉的一角便快速扭了回去，将自己的面容完全掩在胳膊上，甚至还想收起自己蝶翼，奈何现在的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妖身。
“不要看！”
她知道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她不想让墨大哥看到，不想让他担心，但很显然完全瞒不住。
“是罪炎的突袭造成的，对吧。为何不说？”
其实只要稍稍推敲，他也能猜到是被罪炎袭击的时候。这话不似提问，而更像是对他自己的谴责，若是早一些发现妖丹的异常，若是当时及时保护好她，就不会如此。
“一直说无需担忧，可是有解决的办法？我会尽力帮你。”或许她有其他的办法？白子画猜想着，或许那是一个他所能接受的，符合道义的方法。
凝露在微微发抖，微风吹着额间的冷汗，在妄想吹干浸湿的碎发时让她被湿冷的汗珠，吹得她有点冷，冷到她很想喝点东西，比如说能解决她此刻虚弱的人血，特别是少女的血液。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事她不能去做，有些痛她只能忍着。
“我答应过你的，答应过墨大哥的事，我不会去做，我不想让你失望......不想让墨大哥觉得，我与那些毁我家园的妖魔一样。”
所以，不要再问了，好吗？她不想再看到那时银杏镇外，自上而下注视着自己的冰冷的眼。
“没关系，我还能再坚持，等我回去，会想其他的办法疗愈妖丹的。”
尽管女孩的手臂挡住了少女的面容，尽管她的声音有着令他无法忽视的虚弱感，但这样的语气，依旧能让白子画在脑中描绘出凝露莞尔一笑的样子。
不自觉的，白子画攥紧了手。
血液是此刻唯一的答案，可从来贯彻正义的他不该由着妖魔索取人血，放任妖魔对人血的渴望是错误，但任由急需血液来维系生存的从未真正伤害过人的单纯小妖抛弃目前唯一的救命良药只因为多数不是她的妖魔过去所犯下的罪恶，便是他应该坚持执行的正义吗？
什么才是对与错的界线？他居然也会迷茫......
但现实没让白子画纠结许久，妖力所剩无几的凝露此刻已称不上人形，蜷缩在地上的她将虚弱的身体一点点撑起，却因蜕化成形似虫肢的手臂压到了从发后垂下的白纱而重重跌倒。
可她没有继续趴着歇息，而是继续尝试起身想要躲得更远一些。
“墨大哥...能回避一下吗...我现在不大好看呢。”
凝露用着勉强能听清楚的人语弱弱驱赶着矗立在不远处的白子画，她张开翅膀遮着不似人形的躯体。
在凝露又一次跌倒时，白子画做了决定。
他撩起一边衣袖露出手臂，拿出断念往小臂处轻轻划去，血顺着手臂流下缓缓低落。
滴答，滴答......血珠打在泥土上声音诱惑这严重半妖化的凝露，挑逗着妖族本性之中的渴血。
“墨大哥，不要...”
凝露明白了他的意图，她用力喊着，尽管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声音能否让对方听清。
白子画仿佛没有听到，一步步走近凝露身侧，将染血的手臂凑近了凝露的嘴唇。
何为正义，何为对错界线，现在他不想去细纠，他只知道他所担忧的是那些自甘堕落的妖魔，与她无关。
“给，我的血要比凡人有效得多。”
仙血顺着唇缝流入唇中，凝露依旧强忍着想要舔抵的冲动。她望着面前的人，眼中满是震惊。
白子画收起断念伸出完好的手轻抚着已然妖化的红色妖瞳，轻声道：
“眼睛，很好看。”
终于，凝露不再强忍，一只还未退化的人手，一只退化的虫臂一同伸出握住了白子画的手臂。泪水沾湿了眼角，她张开了嘴唇，吮吸着新鲜的血液。
满心感动，一瞬动心，无关容貌，无关种族。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何为正义，一瞬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