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学霸追妻之路》一勺闲盐

3、失去儿子之后的女人

　　很快一中方面就给出了官方说明。说是因为纪彬有抑郁症，长期精神高度紧张，又赶上月考没考好，一时间接受不了......
　　难道也是因为没考好害怕赵大妈责骂，不敢面对？可他毕竟是赵大妈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
　　赵大妈开心的时候也会在班级里夸几句自己儿子，诸如儿子成绩好，中考考入一中高中部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只要在高中也能保持这样的名次，考清华那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儿。
　　每次提及儿子的时候，她严肃的面孔都会松弛下来，眉眼中的骄傲藏都藏不住，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她多爱自己的孩子啊！
　　这件事从发生的那天晚上开始，赵大妈就跟学校请了两周的假。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憔悴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额头前的碎发都变成了灰白色。
　　她回来后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唉声叹气，仍是备课、上课，仍是讲试卷讲考点，好歹勉强支撑着将我们送到了中考的考场上。
　　不过这件事发生后，教育局也格外重视，校长特意安排了一次全校师生心理健康教育访谈。校长说了，我们八中不搞一中那一套，我们因材施教，让每个学生都爱上学习。
　　有人说，校长这是防患于未然。就这样在最后一个月的初中生活里，我们八中每个应届生班级都有一个心理辅导老师负责，专门帮助大家疏导由考试造成的心理压力。
　　实际上，我们所面临的压力还真的不完全来自考试，情窦初开的年纪，除了学习以外的烦恼一点也不少而且一点也不小，每一个都会在这样的状态下被放大，针一扎就爆破。
　　心理辅导室的门口每天都排着队，还好是一对一开解，不然被人听到自己心中的小秘密也挺尴尬。
　　我就是这个时候，我知道了死党胖辉的秘密，准确地说，我俩都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但他似乎并不很吃惊，也并不在意，因此我也并不感到有什么奇怪的了。
　　就这样度过了初中生活，紧接着中考也顺利考完。
　　结束的第一天，我约胖辉到一中高中部（它还有一个更为霸气的名字——龙腾中学），我们约好高中在这里就读。虽然一中初中部已经臭名昭著了，但是我们也都知道迈入龙腾中学就等于半只脚迈入了大学校园，况且高中部和初中部的教学方式不同。
　　这是招生新闻里一直在宣讲的，肯定不会错。当初不愿意到一中初中部，一方面是因为八中离家近，另一方面是因为爸妈觉得初中部每年都有学生出事故，不是一个令人放心的地方。胖辉没去一中跟我的原因差不多。
　　中考题目不难，我自信自己中考可以考入一中高中部，而胖辉则属于在本市内想去哪所学校就可以去哪所学校的那一类学生。
　　我俩小学就认识，初中一个班，他说高中我去哪读他就去哪读。尤其是我们交换了秘密之后，他在我面前也不再伪装着了，索性做回自己。而我交心的朋友也就只有胖辉了，只有在他面前最自在。
　　一中这里有着一个很大的旧书市场，可以很便宜买到许多课外书。我跟胖辉都喜欢看书，他喜欢看言情小说，总是看的不亦乐乎。他一说来这里淘书顺便看下我们将要就读的高中校园，我就一口答应了。
　　即便校门是关闭的，门口的往届优秀毕业生榜单仍然吸引了来来往往的人群驻足，包括我在内。
　　胖辉又迟到了，得让他给我买冰淇淋。大热天的在一中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不见人，我正要抓起手机骂他了，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是这次，这声音有些嘶哑，有种不顾一切的坚决。
　　“我儿子不可能自杀，我知道你们校长今天来了，你让我进去，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我回头看到赵大妈正背对着我跟保安大叔说着话。她做我们班主任的那些日子，夏天穿的都是干净整洁的衬衫，头发一丝不苟拢在脑后，看着干练又爽朗。然而这会儿，她乱糟糟的头发和不利落的着装，都让人不敢辨识。这是跟保安大叔拉扯的结果吧。
　　不自觉就心生几丝怜悯，不过这么坚强的女人肯定最不愿别人怜悯吧，想到这里我赶紧用遮阳伞挡了一下身子，不至于让她看到我。
　　背后还是传来声音，“我儿子不可能自杀，我有证据的，求你了......”
　　中考结束后，一中除了参与阅卷的老师可以持工牌出入，其余任何人员不得进入。这关系到考生的成绩能否得到公平公正的结果，大门口有监控，门卫肯定不敢随便放人进去。
　　赵老师这会儿已经毫不顾忌形象，停下来哭上一会儿，恢复了力气就又要闹着进去找校长。
　　说纪彬有抑郁症，我们认识他的人都不会怀疑的，如果真的到了自杀这个程度，恐怕赵老师自己应当负最大的责任。
　　可是她毕竟是我的老师，想到如果她发觉被我看到了这一幕，肯定更为难堪，无异于火上浇油。
　　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胖辉打来了电话。
　　“你快过来，我在校门口对面的这家麻辣烫店里，听说这家店很好吃，先吃午饭。”
　　接到电话我赶紧从他们背后撤离了现场。
　　“你就知道吃！知道自己的‘胖辉’是怎么来的吧！”我故意用很重的音说“胖”字。
　　“哎呀，人家没吃早饭呢！”
　　“刚才看到赵老师了，咱班主任，她现在的样子好可怜啊！”
　　“昨晚聚会你走得早，后来我听班长说了些情况。”他也严肃了起来，“赵老师不相信纪彬是自杀，说他不可能自杀，警察调查结果就是自杀，而那晚他的确是独自一人爬上顶楼的，学校监控里都有监控。可是一个当母亲的，平心而论，要是我有个好歹，我妈就算是把学校拆了也要弄个清楚。所以我想她既然不相信这结果，肯定是要自己去查的。纪彬虽然是咱们的小学同学，但是经常从赵老师口中听到他，其实心里老早就跟他很熟悉了。你听到这事儿是不是挺难受的，我也是。”
　　我点了点头。
　　“他看着的确一点都不活泼，又摊上这么个虎妈，得抑郁症也很正常吧。”
　　“这话很冷漠，没有人情味。”
　　“你心里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你们女孩子心软，看不得赵老师那样，我也看不得，可是咱们这个时候做什么都不合适你懂吗？”
　　他说的对啊，做什么都不合适，况且我们又有什么能力去做些什么事情呢？
　　看到他的一大碗麻辣烫被服务员端到了面前，牛肉丸和蟹□□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还真的饿了，先吃饭。
　　等我们吃完出来的时候，赵老师已经不在校门口了。我想或许她回家休息了吧。
　　剩下的时间，我跟胖辉一人手里一个冰淇淋在小说书摊前翻的不亦乐乎。摊主时不时就要提醒一下，小姑娘，当心你的冰淇淋不要滴到我的书上哦，不然滴到哪本书你就得买走哪本，听到了吧。
　　他说完这话就重新往后躺到躺椅上，半眯着眼睛，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摇着扇子，颇为惬意。
　　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斑驳地照在地上，每一阵风过，都能将这被岁月和墨水联手酿造的旧书味道送到了鼻腔里，说不上多么好闻，但这可不就是书卷香嘛。
　　这里真可谓是应有尽有了，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到名人著作，再到各种小说，甚至连时尚八卦杂志也有，只不过是旧刊。看得我们眼花缭乱，也忘记了其他的事情。这些旧书也并不十分旧，所以说要“淘”。从这些旧得卷边的书中还是可以找到些许干净的“新书”的，我们一人挑了几本付了钱就准备找个地方翻阅了。
　　谁能想到中考后，没有作业的我们，在这里实现了“阅读自由”！
　　我正徜徉在言情的世界里不亦乐乎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把我生生拽出来的人。
　　不一会儿听到摊主大爷乐呵呵地跟人打招呼，“哟！小天才来啦！”
　　“章大爷好！”一个沉闷无生气的男孩声音。
　　“你还记得你章大爷呢，这都多久没来了。”
　　我蹲在地上放下手边正在翻阅的一本校园杂志，侧歪着头，扭曲着脖颈，仰起脸，想看看这位被称为“小天才”的男孩是何方神圣，竟然让这位章大爷瞬间变为如此殷勤的态度。
　　看到一个很白净的男孩子双手插进裤兜里，站在距离我一米多的地方，正在杂乱的书摊前搜寻自己的猎物。这个“小天才”还挺好看的。
　　“看上人家了？”胖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我的花痴行为，挪到我身边说：“这家伙经常来这里，阅读量非常可观而且过目不忘，古今中外无所不知，这几个老大爷加一起都说不过他，所以被称为小天才。”
　　“知道还挺多！但是，这么好的地方竟然一直不告诉我，还说是好朋友，胖辉你丫太自私！”
　　“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也是怕耽误你学习嘛！这不中考一结束就带你过来了不是，请你吃东西！”
　　“不光吃东西，这几本书，待会你付钱！”说着我举起已经选好的几本书冲他扬了扬。
　　“来这种地方买这种书啊？”是那个男孩的声音，岁语气平和但颇为不屑。
　　我看了看手中的《那小子真帅》和《天使街23号》，这浮夸的封面和标题已经暴露了它浅薄的内涵，可我就是喜欢，怎么着，我还不能享受我的阅读自由了！一瞬间对这个小天才的好感已经消失殆尽。
　　觉得他一点都不好看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很肯定地对摊主说，“老板先帮我把这两本装一下，一会儿一起付钱！”
　　我看什么书可不关你的事！胖辉在一旁闻到了火药味，赶紧发挥自己调节气氛的能力，冲摊主笑呵呵地说：“大爷，一会儿找我付钱！”
　　有好朋友撑腰，我更是底气十足，再一次瞪他，可他已经拿了一本什么书躲在一旁的树荫下看了起来，一副岁月静好的恬淡，好像刚才并没有跟任何人起冲突一样。也可能对他而言那不算是冲突，他根本不在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罢了。可是平白被人这样说，我可没那么大度，我倒要看看他看的是什么“高大上”有内涵的书。于是带着本言情小说也躲到他身旁的树荫下看了起来。
　　这家伙看的是本《诗经》。好吧，我只承认他比我爱学习！
　　偷偷在旁边仔细端详起了他的模样，很瘦，没有这个年龄男孩子的那种娃娃脸，脸部轮廓很清晰，面容清秀俊朗，是挺好看的呢。不过这种这种置身事外的冷漠和淡然气质，感觉似曾相识，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人，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看够了没？”帅脸扭了过来，语气平淡地说。
　　我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我虽然已经心有所属，这样看一个男孩子也太不矜持了。
　　在他正脸转过来对着我时，看到他左边眼尾有一颗明显的小黑痣，我一下就想起来了。
　　这是上回见死不救的人啊。这下子对这个人的好感彻底荡然无存了。我咂咂嘴，很是鄙夷地站了起来，拍一拍屁股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