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主大人（暂定）》伊雪灵

20、第 19 章 取名乐凡

　　“这就是你的干儿子？”谷兰馥抱起床上的小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着头，“嗯，你可是捡到宝了。不对，你老是捡到宝，你这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惹人妒嫉。这个要不要我带回去培养一番？”
　　叡笙这会也不急着谈正事了，对她有满腔的话想说在她的提议后也暂时抛开了，“他是我的干儿子，不许和我抢人。”这一句充满了孩子气的话语一点也不符合她现在妇人的形象，这一句也让谷兰馥消了刚才的念头，若有所思地又看了怀中的小人一眼。
　　“我说这位夫人请注意一下你现在的形象。”谷兰馥不急不缓地开口，好看的凤眼瞥了瞥她，“知道了，他是你的，谁都抢不走，这小子遇到你也算是他的福气了，取名了吗？”
　　“我想过，乐凡，安乐平凡。”小家伙乐呵呵地看着叡笙，叡笙看了觉得心里暖暖的，不自觉地也跟着他乐。
　　谷兰馥听了她的话，看着两人间的互动，皱了皱眉，对上她清明的眼似乎想要求证什么，“叡笙，他……你……”
　　“姑姑，我不想他牵扯进那些复杂的事里，我答应过他的母亲要护他一生的，所以我没让他跟我姓，那姓太过于沉重，容易背负太多东西。我只想为他撑一片纯净的天空，让他平凡安乐地成长……”叡笙很认真地说着，她很认真地承诺着，清明的眼望着小家伙全是温色与坚定。
　　谷兰馥怔了怔，看着怀里的小人也柔了目光，“如果是你希望的，我一定帮你完成。”
　　花如朵一直安静地待在一旁，她的眼里全是好奇，这位谷兰馥姑娘真美，她的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子优雅端庄，如兰般的气质，她是笙姐的姑姑？
　　“说了这么久都忘了介绍了。”叡笙对她的话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清明的眼中笑意更深了，然后看到一边的花如朵，“朵儿，这是我的姑姑，谷兰馥。姑姑，这是花如朵……”
　　“朝栀仙庄大小姐？是个出色的小姑娘。”谷兰馥的话让花如朵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
　　“呵呵，朵儿害羞了。”
　　“笙姐的姑姑好年轻……”细蚊般的声音自垂着头的花如朵口中传来，她的样子让两人都笑了。花如朵想到自己刚刚的话飞快地看了她们一眼，“我”了半天。
　　“姑姑，瞧瞧你这气场都让我们朵儿举足无措了。”叡笙扯过花如朵，“朵儿啊，我这姑姑的确是年轻了点，嗯，不知道的还当她是我姐。好了，你也不用拘谨了，别当她是长辈。悄悄告诉你，我姑姑最讨厌人家把她辈份说大了呢，你说她年轻她心里乐着呢。”她这“悄悄话”说的倒是大声，一点也不忌讳当事人的存在。
　　“好了好了，说说正事吧。”
　　“嗯。”叡笙这才抛开玩笑，正色了神情，“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西面的人马已开始行动，不过是在制造混乱，北面的主力还按兵未动，南边的正一部分一部分沿途打着昭仁皇太子的旗号向东而行，目前已到万岭城地界。”一面玩着乐凡的小手，一面说着正事，长长的睫毛如一把扇一般掩了她的神情，一派淡雅的气质引得人移不开目光。如此凝重的话题自她嘴里说出来就好似在说今日的天气一般。
　　“握着那一方秘旨，他们倒是开始急了。”叡笙轻笑一声，自桌上倒了杯茶，握在手中也不喝，继续问，“可寻到人了？”这才是她关心的。
　　“嗯，知道了藏身的地方，但是一时无法接近，怕打草惊蛇，就先来报了你，想听听你的安排。”谷兰馥抬了眼，“如果他有那样的想法，你当如何？”
　　“他不会。”很坚信的三个字自她弯了的嘴里吐出，“如果他有那想法，那个时候他就不会选择离开了……”望着杯中的茶，她似乎陷入了回忆，其她二人一时倒也说不上话来。花如朵是插不上话，满头雾水，谷兰馥是等着叡笙回神。许久未见她了，这一次见面她总觉得她有点不同，至于是什么她一时倒也说不上来。
　　“如果他真有了那想法，如果那真是他想要的，我会尽全力帮他完成的。”这个决定早在很早很早以前她就决定了的，“想办法见他一面，我要知道他的决定，那样我才好定计划。”过了许久她才又开口说道，清明的双眸中清澈得透着无法忽视的坚定。
　　谷兰馥怔了一怔才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她不如何开口，对上她疑惑的眼，她还是没继续下去。
　　叡笙见她如此，略一想也明白了七八分，“姑姑是想问关于云大哥他们的事吧。”
　　“嗯。”叡笙向来聪慧，她的那双眼似乎包罗了世间一切，好似什么都逃不过她这一双清明的眼，“他……”
　　叡笙有些苦笑，连着几日里，这是第几个跟她提尔期的事了？她知道她们这是关心她，是，她是对尔期有好感，对他存了一份不同常人的情感。但是她明白，明白她肩负的，也清楚他肩负的，他们不会是敌人，可最后也到不了一块。他们之间阻隔了太多东西，不是她清除不了，而是她不希望他背负更多。
　　“姑姑，一会我们便起程去大岙基山吧，有你在，想来他们也查探不到我的行踪。”她不想再提关于他的话题了，现在她还有好多事要去做，早晚也会分道扬镳，这一次换她先离开吧。浓浓的惆怅充斥了她的心，这一别何时又会再见？“我出去一趟，朵儿你先整理一番，等我回来我们就离开。”
　　谷兰馥看着她离开，心中一叹，其实她是想说如果她认为他好，就不要束缚了自己，她们都会支持她的决定的。算了，如果他俩真的有缘，兜兜转转还是会转到一处的。眼下的确不是谈论这些的时机，只是叡笙啊，大家最最最希望的是你得到幸福啊，那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在叡笙走到严松海的房门前，要敲门的时候，房门正巧从里面打开，敲门的手也就僵在了半空，要出门的是尔期，“能陪我出去一趟吗？”
　　尔期感觉出了她的异样，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沉默，并肩而行，热闹的街道上小贩不断冲往来的行人卖力吆喝，两人也未多瞧一眼，只顾前行，出了西城门，往来的人也少了，避开了人群，叡笙才慢下脚步。
　　“云大哥，我姑姑寻来了，一会我便得跟着她走了。”
　　尔期听到她要离开，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是一贯的和煦笑容，对上她清明的双瞳，道了一句“珍重”。他知道她这一趟大岙基山之行不简单，也终是知道他们要面对离别，就算今日她不离开，等进了岙基庄也是要与她道而行的。只是心有那么一刹那的疼，出口却是一句“你自己当心。”
　　“嗯。”她很想问他些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沉吟了片刻，她还是与他对视，盯着他的双眼，“云大哥，这天下要乱了，万一易主，如果可能你想要那权力吗？”
　　他震惊了，和煦的微笑跟着不见了，他收了所有的表情，他并不是震惊她说的天下乱了，会易主这些话，以叡侦社的实力想要知道容易的很。他震惊的是她最后的那一问，“他想要那权力吗”。其实他也不清楚，那权力之于他没有任何意义，他所在意的只是那一份家仇。要报这仇就必须进入权力中心，必须站在最顶峰，所以那权力他必须拿到的，却不是他所要的。
　　“你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是这样，这叡侦社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一个怎样的境界？恐怕这天下都不能找出一个与它匹敌了吧。他并不惊慌自己的身份被她知晓，就如她不怕他知晓她的事一样。
　　“慕连仕斐，当今圣上的第六子。”她不想他把她想得可怕了，她没有要害他的任何心思。之后她把慕连仕御吩咐叡侦社的事和自己的推测说给他听。
　　尔期只是静静地听着，心绪也平复了下来，璀璨若星的眼中带了赞赏与暖意。不得不佩服，她是个奇女子，几件搭不上边的事被她串联起来就得到了答案。若她有心害他，或者说她若有心整个天下，恐怕整个安忻大陆也人能阻止。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吗？她的那双眼里反映了如此矛盾的她，清澈得纯真，又好似容纳了整个尘世万物，说是包罗万象真的不夸张。
　　良久，叡笙又开口道，“云大哥并不喜欢那位置吧。”
　　“……”他只是那么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喜不喜欢于他有什么区别？结果都一样。心里万分的苦涩，面上却笑得更加云淡风轻，可是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落寞她却感受到了。
　　叡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她不想看到他与邺叔为敌，虽然她清楚邺叔无心那权力，可是……“你要小心慕连仕御。”最后她用提醒掩过了那股自心底冒出的苦涩，压下心中的恐慌。
　　“嗯。”尔期点了点头，将一切的心绪都藏在了心里。在他的家仇未报之前，他不能拖累她，如果……终是掐断了之后的“如果”，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开口道，“你路上小心。”
　　“云大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拿着这个不管在哪里的叡侦社都会给予帮助的。”将一直握着的祥云状的羊脂玉递到了他的手中。
　　这祥云状的令牌在叡侦社共有玉、金、银三种，正面全是旭日东升图。这银制的最为常见，也最为普通，无任何权力，只是客户进入叡侦社的一种身份识别。而金制的则是叡侦社除各分社执行社长外的大小管事所持有的令牌，那是他们身份的象征，可号令所分管的属下。而玉又分为羊脂玉与墨玉两种，墨玉为分社执行长身份之象征，拿其可号令整个分社。而羊脂玉共有正、副两块，两块不同之处在于反面，正的那块反面正中也雕“RZS”，只是底下刻了一个“叡”字。这是叡笙这个社长的身份象征，可号令整个叡侦社。副的那块反面却只有“RZS”，这块一直未被使用，不过持有它的人相当是被社长赋予了最高权力，亦可号令整个叡侦社，说拥有它的人是副社长也不为过。
　　她并没有解释这块祥云玉代表的含义，她不想他有负担，也怕他不收，所以只是轻描淡述一句带过了。
　　手中的羊脂玉还带着她的体温，他凝神地望了她一会，又看了羊脂玉一眼，拂过那三个字母，然后把它放入怀中，“谢谢你。”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浅浅地笑了一声，“再不回，姑姑该来寻人了。”
　　风吹过，头上的步摇发出了轻轻的脆响，煞是好听，淡绿的挽纱飘荡着，虽是妇人的模样，但是这一刻她的美是恬静的，似乎终于有什么入了她的心，盈盈生辉的清明双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们回来了。”花如朵指着远远走来的两人说道。其实抛开一些东西，笙姐和云公子还真的很相配。相似的神韵，走在人潮涌动的街道上，一眼便不容人忽视了她们。嗯，他们两人之间隐隐有着一股和谐的神韵……
　　叡笙老远的便看到客栈门前等候的众人，心里闷闷的，但脚步未停，直到走至谷兰馥面前，轻轻唤了声“姑姑”。
　　谷兰馥瞥了眼叡笙，尔后又对尔期说了一句，“你有你要忙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不必挂心。”
　　虽然她一直保持着典雅优美的笑容，但是尔期知道她这话背后的意味，正视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谷兰馥也不多话，收回先前打量的目光，先上了身边的马车。花如朵得了叡笙的答应可以陪着她一路同行，抱着乐凡也跟着上了马车。
　　叡笙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该说的之前都说过了，这一刻她只是深望了他一眼，又瞥了眼刚刚余光中多出的那人，“老爷就拜托你了，可要护小心了。”
　　“……”严松海说不清自己的想法，他嚅动着唇，总想再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种矛盾的心情纠结着他，他沉默着望着她。
　　叡笙本就没有要他的回答，含笑地回身，上了马车。
　　厚重的车帘阻隔了双方的视线，谁都没有发现，尔期耀若星辰的双眸中深埋的情绪和叡笙转身后凝滞的笑容。
　　马车缓缓驶出了人们的视线，尔期却依旧站在原地望着那个方向许久许久，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寒风拂过，吹乱了发，模糊了他的神情……
　　站在他背后的严松海几次想出声又咽了下去，他们之前谈了些什么？他总觉得刚刚他们出去回来后，尔期有些不同了，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