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美妙旅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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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野久作咬紧牙关，十指紧扣，指骨捏得青白，蜿蜒的血管一如淬毒的青蛇。
中岛敦如今的境况，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让港口mafia折损大半、让横滨血流成河的禁忌存在。
男孩厉声道：“涩泽龙彦……”
“不对，”他摇头，“那家伙已经死透了。”
班尼特道：“久作，你……”
梦野久作定了定神，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是某种操纵尸体的异能力。两年前先代首领的复活就是例子。”
班尼特道：“你的意思是，追在敦身后的老虎，是异能力？”
梦野久作道：“班尼特哥哥……你听说过龙头战争吗？”
*
一年前，横滨迎来了历史上最黑暗的八十八天。流血漂橹，尸横遍野，其凶险程度，比之战/时只增不减。这场战争的导火索是流入黑/市的的巨额无主之财，但最终让事态升级的，是在异能特务科默许下入境的异能力者，白麒麟涩泽龙彦。
涩泽龙彦的异能力龙彦之间，能够释放出诡异的白雾。白雾会分离异能力者的异能力，并与异能力者自相残杀。而不幸被卷入的普通人，则会消失在雾气之中，直到涩泽龙彦收回异能力才会回到原位。
梦野久作旁观者清：异能特务科的目的，是搅浑横滨这一染缸，借涩泽龙彦之手，除掉盘踞在横滨的异能者势力。至于龙头战争造成的经济损失和人口损失，不过是一串数字，一个用之即扔的牺牲品。
中原中也与太宰治联手，找出了涩泽龙彦的巢穴，并用重力碾碎了那家伙——这是梦野久作得知的情报，也是他曾经深信不疑的消息。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诡异的白雾再度出现，异能力者与自身的异能力分离。
梦野久作不禁思索：涩泽龙彦真的死了吗？
涩泽龙彦出身世家，涩泽财团在政界、商界都有不俗的影响力，活着的涩泽龙彦，远比死去的涩泽龙彦更有价值。以森首领的行事风格，想必不会任由中也先生发泄怒火。他更倾向于拿涩泽龙彦的性命，换取港口mafia的利益。
梦野久作眉头紧锁。他的思虑果然不够周密。换做太宰治在此，想必早就弄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也许整件事都在太宰治的计划之中。
*
班尼特道：“分离异能力？”
他恍然大悟：“那只白虎是敦的异能力？”
敦惶惶道：“我……”
他完全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异能力——他最近才得知世上居然有异能力存在。异能力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像虚无缥缈的都市怪谈。
梦野久作道：“涩泽龙彦分离出的异能力，是具有一定自我意识的异能生命体。他们继承了异能力者的格斗技巧和战斗意识，能够独立行动，被涩泽龙彦灌输了击杀主人、取而代之的思维定式。”
班尼特左手一拍右手：“我明白了！那些异能体就和被虚空控制的家伙一样！”
梦野久作并不清楚虚空为何物，但时机不对，他也并未开口询问。
班尼特道：“既然是异能力，肯定有反制的方法。比如说，传送到雾气的范围之外？”
梦野久作道：“这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案。根据港口mafia的资料，只要打碎异能体额间的红宝石……等等！”
电光石火之间，他终于抓住了自己遗漏的线索。
一旦脱离雾气的范围，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就会失效。然而，窗外的白虎并未回到中岛敦体内，依旧趴在墙面上，紫金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内的猎物。换言之，中原宅同样处于雾气之中。
梦野久作骤然起身，撞了中岛敦一下。锋利的刀片划伤了梦野久作的双臂，鲜红的手印却并未出现在中岛敦颈侧。
他的异能力脑髓地狱，消失了。
梦野久作抿唇：“班尼特哥哥。”
“没关系的，”班尼特道，“有我和雷泽在呢。”
他略一跺脚，地表浮现出温暖的火焰，梦野久作胳膊上的伤口迅速愈合。
梦野久作讶然：“你的异能力还在？”
不受龙彦之间影响的异能力者，梦野久作只见过两例：一是无效化所有异能力的太宰治，二是异能力过于强大而无法被分离的中原中也。班尼特和雷泽显然不在此列。
班尼特道：“也许是因为神之眼本身就是魔力的外置器官。我身上可没有什么异能力。”
他眉峰一扬，望向窗外虎视眈眈的白虎。
“击碎额间的红宝石就没问题了对吧！”班尼特抬高声音，“雷泽！”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落地窗应声而碎。雷泽踩着沙发，腾空跃起，顺势下劈，黑红重剑在地表砸出一道深坑。白虎身形庞大而不臃肿，它后腿发力，避开了雷泽声势浩大的一击。
梦野久作道：“这只白虎居然没有一味攻击……是因为比起涩泽龙彦强行灌输的攻击欲望，求生的本能要占据上风吗？”
雷泽的剑法杀伤力巨大，白虎毫发未损，中原宅残存的家具倒是被他毁得干干净净。
班尼特咳嗽一声，道：“还是出去打吧。”
他抽出天空之剑，青绿色的剑身上附着橙红色的火焰，配色像极了中原中也。班尼特没有使用短距离的好运剑，而是干脆利落地掷出火剑——这招是向芥川龙之介学的——剑锋划过白虎的右前腿，又在下一秒化作散落的光点，回到班尼特的背后。
白虎活动敏捷，仅凭没有索敌效果的近战武器，很难对它造成致命伤害。
老虎属于猫科动物。它站在墙头，姿态优雅，居高临下地俯视院内的四个男孩。
班尼特啧了一声：“阴魂不散。”
猛虎似乎被他激怒，忽而一跃而下，扑向四人中最脆弱的中岛敦。千钧一发之际，雷泽快步上前，抬起重剑，格挡住白虎的攻势。重剑与尖牙相撞，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剑锋上隐隐有火光闪现。
中岛敦道：“雷泽先生！”
雷泽先生是为了我才出手的。中岛敦心想。雷泽先生不能出事。
男孩全身都在颤抖，但依旧冲上前去，试图逼退这只可怖的白虎。
班尼特上前一步，把中岛敦和梦野久作护在身后。
雷泽咬紧牙关，喉咙中溢出几声低沉的怒吼。他的双手浮现出一层绛紫色的雷光，劈里啪啦的雷鸣声不绝于耳。几息之间，雷光在雷泽身后汇聚成一匹狼的形状。雷狼有锋利的爪子和凶恶的眼神，仿佛眼前的白虎不过是唾手可得的猎物。
白虎似有钢筋铁骨，雷泽的力道不算顶尖，硬碰硬未免有些吃亏。他被逼得后退几步，手臂脱力，连剑柄也险些握不住。雷泽心知强攻全无胜算，干脆卸下劲道，黑红重剑消散为光点。白虎收势不及，猝不及防撞在墙面上。雷泽顺势翻滚一圈，迅速在掌心凝聚出淡淡的雷光，向白虎柔弱的腹部出拳。他身后的狼与他一道出击，划出三道绛紫色的抓痕。
梦野久作道：“这是雷泽哥哥的异能力吗？”
班尼特道：“这是雷泽守护狼群的利爪和尖牙。”
若非雷泽出手，中岛敦恐怕已然被猛虎的利爪贯穿。男孩瞳孔涣散，冷汗直流，上气不接下气。
班尼特道：“别担心。不过是区区一只长髯虎罢了。”
少年自背包里随手取了几块燃愿玛瑙断片，晶莹剔透的红色石块断面锋利，稍一加工便是削铁如泥的暗杀利器。这东西他储备丰富，也无所谓浪费与否。班尼特凝神屏气，在断片上附着一层火元素，随即飞速掷出，断片直奔白虎而去。
这同样是芥川龙之介与中原中也为他提供的灵感。枪/械无需近身，足够灵敏，速度飞快，能够造就远程火力压制，这些都是近战武器所不具备的。据中原中也所述，班尼特战斗上的弊病有二，一是不够珍惜自己的身体，二是攻击动作明显，距离也小。假如能够糅合枪、剑，利用投掷造成远程伤害，或者以此躲避远程打击，就能显著提升班尼特的战斗水平，起码能够增强自保能力。
班尼特也没练多久，精准度不足，但胜在数量足够多，防不胜防。火元素结晶划过白虎的皮毛，引发了震耳欲聋的爆炸。
在强大的冲击力下，白虎险些摔倒，无法掌握平衡。
梦野久作道：“炸/弹？”
班尼特道：“当火元素与雷元素相撞，就会引发剧烈的爆炸。这就是超载。”
“这是只有我和雷泽合力，才能使出的绝招。”
雷泽再度唤出重剑，乘胜追击，他的剑法既快且稳，势如破竹。白虎退无可退，额间的结晶在爆炸中化为齑粉。
中岛敦喃喃道：“雷泽先生，好强……”
梦野久作道：“中岛君，你最好检查一下，异能力是否已经回来了。”
中岛敦道：“……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异能力。”
梦野久作道：“根据异能体的形态猜测，想必是化身白虎。关于异能力的由来，学界众说纷纭，公认的一种说法是，异能力与人的灵魂有关。中岛君，看来你有一颗狂放不羁的心呢。”
中岛敦怔然道：“我……谢谢雷泽先生。”
班尼特道：“不用谢。就算你我素不相识，雷泽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你们是交换过名字的关系，不是吗？既然交换过名字，那么就是朋友。为朋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难道不够天经地义吗？”
他转过头，问梦野久作：“久作应该也有异能力吧？没问题吗？”
梦野久作道：“没问题。”
他顿了顿，道：“我的异能力偏向精神系，相较于常规的异能生命体，精神系的异能体更有智慧，攻击欲望也更弱。它清楚杀掉我的利与弊，比起与我拼死一搏，它应该更愿意拖过这段时间。”
班尼特道：“看来久作和敦的问题暂时解决了。”
他摸了摸脑袋：“我们恐怕得制定新的计划。”
中岛敦道：“欸？”
班尼特道：“雾气不但针对异能者，也波及到了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倘若再拖下去，恐怕会造成更多伤亡。”
“得想办法解决他。”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美妙旅程
